曹操命人撤了酒宴,與劉備同席坐在一起,拍拍劉備肩膀道:“賢弟太謙虛了,我知道你暗藏大誌,一心想匡扶漢室,成就功名大業,其實我也是,咱們是同道中人。隻要賢弟與我並肩攜手,將來榮華富貴,拜相封王,自然少不了賢弟。”劉備暗驚,恭維幾句,不露聲色。
不久車騎將軍董承請劉備登門赴宴,席間董承詢問劉備誌向,劉備慷慨激昂道:“劉備是漢室子孫,當匡扶漢室,扶保君王,上對得起列祖列宗,下對得起黎民百姓。”董承暗喜,接著問:“不知道不久前的夏苗大典,劉州牧怎麼看?”劉備沉思片刻,反問道:“不知道國舅怎麼看?”
董承小聲道:“劉州牧不是外人,我就不避諱了。曹操暗懷帝誌,有淩辱君上的野心,你也看到了,他居然想代行天子事。這不得不讓人想起百年前的安漢公王莽,從一代賢臣,一步步走向權臣,最後再篡權奪位。”劉備眉頭一皺,“國舅覺得曹司空會篡位?”董承搖頭道:“不是我覺得,是陛下覺得。”劉備大驚,忙細問。
董承起身朝門外觀望,接著領劉備到了裏間,悄悄拿出藏在衣帶中的獻帝血書,聲淚俱下道:“不瞞劉州牧,陛下有心重振朝綱,使大漢中興,無奈權臣當道,時刻有顛覆大漢的危險。陛下料定早晚必被篡權,不甘心坐以待斃,托我召集仁人誌士討賊扶漢。劉州牧是劉氏子孫,身上淌著皇室血脈,難道忍心坐看漢室江山淪入曹賊之手嗎?”
劉備思緒萬千,沒敢立刻答應。先不論血書真假,即便是真的,劉備手中無權無兵,要想誅殺曹操,簡直是天方夜譚。劉備回頭疾問:“國舅,你準備怎麼誅殺曹操?你我手中無兵,即便殺了曹操,如何能保證陛下周全?許都兵馬分為三部分,一是曹休執掌的宮廷禁兵,一是曹仁、夏侯淵等人執掌的潁川兵馬,一是司空府曹真執掌的虎豹騎。兵馬都在曹操的親信手中,你如何掌控大局?”
董承冷笑一聲,“擒賊擒王,隻要擒殺了曹操,陛下振臂一呼,京城文武都要齊齊響應。再發一紙檄文,仁人誌士會爭相斬殺曹操餘孽,勤王護駕。而且我不是毫無準備,偏將軍王服、長水校尉種輯、議郎吳碩都已經表態,願意為陛下討賊。其中王服在城外領兵,種輯執掌一支禁軍,到時候裏應外合,不愁大事不成。劉州牧,你可願意為陛下討賊?”
劉備猶豫片刻,望著漢獻帝血書,始終沒有答應。董承疾聲責問,劉備歎氣道:“如果成功,你們沒有周全的計劃可以保全陛下;如果失敗,反倒會激怒曹操。奉密詔討賊,從來都是殺身成仁的途徑,不過我劉備不會做這樣的事。要討賊,我就舉起大旗,招募一支兵馬,堂堂正正地討賊。如果成功了,大漢中興有望;假如失敗了,也可以千古留名。”
董承虎軀一震,握著劉備手道:“劉州牧既然有這樣的大誌向,董承佩服,還望劉州牧為我保密,為陛下保密。”
劉備回到府宅,望著眼前嬌妻美妾,暗暗皺眉。糜文君和甘玉露左右挽著劉備,細細詢問。劉備始終不肯說,隻是囑咐二人盡快離開許都。甘玉露很快猜出形勢不妙,忙握著糜文君玉手淺笑道:“姐姐,你不是要回家省親?不如妹妹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糜文君瞬間明白,反手握著甘玉露白皙嫩手,淡然一笑。
劉備沉思片刻,擔心兩人路上安危。如果派關羽、張飛前往,必會引起曹操警惕。如果派關平前往,又不太合適。思來想去,始終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甘玉露一抹劉備眉頭,笑問:“夫君,是不是擔心沒人護送?我有個辦法,可以請糜大人前來。”
劉備暗暗讚歎,當即派人給糜竺去信,請他前來許都接糜文君回門。甘玉露趁機扮成丫鬟陪著糜文君坐著馬車出了許都,直奔下邳而去。
山雨欲來風滿樓,劉備已經感覺到暴風雨即將來臨。送走了妻妾,他心中放心許多。張飛小聲道:“大哥,是不是有什麼事要發生?”劉備幽幽道:“許都將有大事要發生,到時候恐怕咱們都無法全身而退。你先不要問,以後你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