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瀲晨一愣,隨即卻是搖頭踱步,仰望著碧空如洗,閉目良久,隨即淡然一笑。
“秦雨啊,其實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欣賞。當你碰到動心的姑娘,便會被她身上散發出的誘人光彩吸引。她不僅吸引著你,同時也吸引著和你有同樣鑒賞能力的人。就像是美麗的風景,它的存在不是為了一座山,一片曠野,而是為了整個天地,為了點綴著美麗的天下。是為了讓更多的人去欣賞、品味,去陶醉其間。當你會用欣賞的眼光看待愛著的人時,你便能坦然麵對一切了。少主可沒有讓你去搶人,人的弱點便是想占有。人啊,總想占有自己喜愛的一切東西。”
他微微停頓一下,似有嘲意地一笑,搖頭道:“其實不然,有時候占有隻會讓美好的東西失去了它的本樣。所以便需要用一種平常的心境去認識一個人,結交一個人,就像欣賞一幅畫一樣,那樣才會快樂。那樣會就沒有了一些私情雜念,才能自由隨意的交往,心也便會一點點交融。而你喜歡的姑娘便也會在你欣賞的眼光中向你走來,你也許不能得到她,可卻能領會到占有所不能達到的境界。”
秦雨聽得眉頭緊蹙,將他的話重新思慮了一遍,搖頭道:“少主的話屬下越聽越不懂,什麼‘她不僅吸引著你,同時也吸引著和你有同樣鑒賞能力的人。’”
他喃喃重複一遍,好笑道:“怎麼聽少主談動心的姑娘,倒像談生意一般。屬下看,少主還是沒碰到動心的。”
蕭瀲晨苦苦一笑,正待說話,卻見竹林外蕭府老管家匆匆而來。心知定是有什麼急事,他忙快步迎上,而那秦雨已是不知何時沒了蹤跡。
“海叔,怎麼了?”
蕭海一麵微喘一麵將手中碧玉扳指交給蕭瀲晨:“有兩位公子說是少爺的朋友,要進府拜見,說是公子見了此物便知他們身份。我眼瞅著這可是宮中的物事,不敢耽擱便親自送過來了。”
蕭瀲晨接過那扳指隻掃了眼,隨即清風般一笑:“您休息下,那兩位公子我識得,沒什麼事。”
他說著輕拍蕭海的手,轉頭看向林外趕來的蕭棟:“將人帶到正堂,饒州雨前浮梁茶好好招呼著,我換過衣服便來。”
蕭棟忙應是,轉身快步而去,一點也不敢怠慢。心中卻是低估,卻不知那兩位氣宇不凡的公子是何身份,公子竟還要整儀相待。
那前來拜會的兩位公子正是歸海莫燼和覓塵,他們被蕭棟迎入正堂,自有訓練有素的婢女奉上香茗茶點。覓塵一路觀這府中處處精致,如今坐入正堂,更是覺得堂中無處不透著雅致古樸。
看向歸海莫燼,淺淡一笑:“看來這做商人真真是好。那日在櫝陽城這蕭少爺住在孔府,高門大戶,不想在這泗州城也有這般好的去處,倒比你這王爺總住客棧要享受呢。”
歸海莫燼呷了一口茶,放下青瓷釉的精美茶盞挑眉道:“蕭家世代經商,商鋪遍布海天,甚至南翼亦有觸及。你道是個商人就能這般?蕭氏如今基業可非一朝一夕能有的,你性子懶散,就別眼紅了。”
覓塵不服氣地撇嘴:“我就不信這個邪。”
“兩位公子登門,蕭某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清雅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覓塵望向屋門,首先映入眼眸的是一襲湖藍色的袍角,袍擺輕輕一蕩便入了屋。
她目光而上,正迎上蕭瀲晨笑意濃濃的黑眸,他的唇角揚起帶著清爽俊朗,整個人便如他的聲音一般,清淡如風,親和無害。
覓塵跟著歸海莫燼起身,微微施禮。
“蕭少爺客氣。”歸海莫燼回禮道。
蕭瀲晨也不多言,點頭示意,卻不曾在主位落座,而隻是看似隨意地在歸海莫燼身旁側椅坐下。侍女給他奉上香茶,他輕輕揮手便驅退了一幹下人。
“這是饒州雨前浮梁茶,二位嚐嚐可還喝得。”蕭瀲晨輕笑示意。
覓塵頷首舉盞,卻聽歸海莫燼輕笑道:“蕭少爺說笑了,誰人不知宮中的茶是由蕭府包辦的,內務府貢茶院的茶皆是蕭家進貢。連皇上喝的禦茶都出自蕭家,這浮梁茶又豈會喝不得?方才本王已品嚐,甘香如蘭,幽而不洌,啜之淡然,看似無味,而飲後感太和之氣彌漫齒額之間,此無味之味,乃至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