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澄毫不客氣的一腳把人踹翻,麵無表情的道:“你們夠了啊!再演我就真把你送宮裏當太監去。”
丁年貴:“……”
楊景澄還待說什麼,車夫“籲”的拉停了馬車。跟在外頭的馬健的聲音傳了進來:“世子,我們到家了。”
丁年貴麻溜的爬起把簾子打開,楊景澄忍著掐死他的衝動鑽出馬車跳了下去。一行人進了府,章府的馬車快速離去,而一路尾隨的前東廠番子們也一個個的□□進了瑞安公府。
哪知他們將將落地,便聽到一聲大喝:“什麼人!”
緊接著刺耳的鑼鼓磅磅的敲響,番子們生生怔了好半日。他們往日跟蹤皆在左近打轉兒,不曾□□進府。萬萬沒想到,論理該是篩子一般的公侯府邸,竟是這般的機敏。幾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二話不說又翻出去了。
遠處聽到動靜的楊景澄咬著後槽牙道:“丁年貴!”
“在!”
“你的人?”
丁年貴嘿嘿笑道:“世子管家有方。”
“放屁!”楊景澄氣了個半死,指著馬健道,“去告訴你爹,那是新來的,別真個放狗咬死了。”
馬健麻溜的往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楊景澄扭頭惡狠狠的對著丁年貴道:“大半夜的這般動靜,驚著了我媳婦兒,你太監都別想當!”
丁年貴臉上的笑容登時凝固。
楊景澄今日被章太後耍了又耍,早積累了一肚子氣。到了自己家裏,不必再似外頭般的繃著,板著臉橫衝直撞的往東院走。守門的婆子見了楊景澄,還想討好兩句,結果撞見他黑如鍋底的臉色,十分俊傑的閉了嘴。二進的院內燈火通明,葉欣兒聽見動靜迎了出來,連聲問道:“我方才聽到敲鑼了,可是來了賊人?”
楊景澄先問:“你奶奶呢?”㊣ωWW.メ伍2⓪メS.С○м҈
顏舜華的聲音從屋內傳來:“無事,隻是聽見了聲響。正要打發人去問問,你就回來了。”
楊景澄放下心來,對著身後空無一人的院子喊道:“丁年貴,出來。”
他不喊還好,這呼喇巴的一聲喊,隻把跟著葉欣兒出來的青黛石英和秋巧幾個人嚇的寒毛倒豎。空蕩蕩的院子裏,唯有幾個燈籠隨風搖曳,哪裏有半個人影?世子是見鬼了麼?
正瑟瑟發抖間,忽有一道黑影飄來。石英再忍不住,“啊——”的一聲尖叫,“有鬼!”
石英一向有些跳脫,顏舜華在裏間翻了個白眼,正想訓斥一句子不語怪力亂神。卻聽素來穩重的葉欣兒一聲淒厲的尖叫:“鬼!!!!”
這下子可把顏舜華驚住了,吳媽媽唬的臉色發白,三兩步走到床前,一把抱住顏舜華,抖著聲音道:“姑娘別怕,有、有、有有媽媽媽媽呢!”
“鬼你個頭!”楊景澄沒好氣的聲音在外頭響起,“丁年貴你再嚇著哪一個,我弄死你!”
“對不住對不住!小人在暗處慣了,一時沒適應,請世子恕罪。”丁年貴真是冤的飛起,自打他十二歲那年叫人收養,這有小十年不曾光明正大的走道兒了。剛到新地方,習慣性的先躲在暗處,偏被楊景澄喊了出來。加之他深知楊景澄此時對他極為不滿,聽聞召喚,隻想趕快兩步,便使出了輕身功夫,又把女眷們給驚著了。大半夜的,他找誰說理去!
楊景澄深呼吸,再深呼吸。他現懷疑章太後是特特派個人來氣死他,好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在院子裏木了半晌,散去了心中的鬱氣,先把丫頭們都趕進屋。方心平氣和的對丁年貴道:“你的手下大概跟著馬桓去安頓了,你有什麼打算?去尋他們湊活著睡一覺,還是得貓在牆頭看著我的屋子?”
丁年貴低聲道:“二進的院子有女眷,我們不好來往。世子能否在外頭一進賞我們間倒座住?”
楊景澄道:“你們非要盯著我監視麼?有秀英不夠?”
丁年貴苦笑:“真不是監視,隻是住的近,世子也好使喚不是?”
楊景澄看著他不說話。
良久,丁年貴歎了口氣道:“世子,太後娘娘何等心胸氣魄之人?我們不過十二三個習得了些武藝的粗漢,她說賞給您了便是賞給您了。果真要監視您,她定然重新委派。不然拿著十幾個漢子在您麵前晃,不是給您添堵麼?便是秀英,這根線今日之後大抵也廢了。”
見楊景澄還是不信,丁年貴隻得道:“任務也不是沒有,就一條兒,護您周全。若是您有個好歹,我們十幾個人就活不得了。”
“你們日後,預備與我形影不離?”楊景澄問。
“那哪能啊。”丁年貴道,“我今年二十四的虛歲,至多能再幹四五年。三十來歲的漢子,擱別處是壯丁,可我們這一行,體力眼神都跟不上。說句到家的,倘或有哪個不長眼的暗算世子,那時我們擋暗箭都擋不利索。到那時,世子也大抵養出了更年輕的護衛,用不著我們了。如若日後您願賞我一口飯,我便做些其它利索能及的活兒。看我們不順眼,我們自謀生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