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進宮(3)(1 / 3)

薑沉魚剛待跟姐姐回宮,突見姬嬰從殿內走出來,兩人的視線不經意地交錯,薑沉魚頓時心跳驟急,幾乎連呼吸都為之停止。

然而,姬嬰的目光並未在她臉上多加停留,很快掃開,匆匆離去。

寂寂的晚風,吹拂起他的長袍,宮燈將他的影子拖在地上,長長一道,絕世靜邃,暗雅流光。

薑沉魚癡癡地望著他的背影,直到薑畫月重重推了她一把,取笑道:“還看?人都沒影了。”

薑沉魚臉上一紅,剛想辯解,薑畫月已挽起她的手道:“我們回去吧。”

回到嘉寧宮,薑畫月屏退左右,放開她的手,表情變得非常複雜,最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姐姐?”

薑畫月低聲道:“沒想到,淇奧侯竟是如此人物……嗬嗬,這麼簡單就解決了此事,太後的懿旨,真虧他想得出來!”

薑沉魚垂頭笑道:“這不挺好的麼?兵不血刃就化解了一場幹戈……”

薑畫月白她一眼:“你是好了,隻要能見到姬嬰你還有什麼不好的?”

“姐姐……”

“卻是讓我白歡喜了一場,本還以為曦禾這次能和皇後鬥個兩敗俱傷呢,沒想到半途殺出個姬嬰,皇上在書房等這麼久,果然是在等他來救火。曦禾這回,可算是栽在他手上了!”

薑沉魚沉吟道:“曦禾夫人之所以那樣咄咄逼人,不過就是抓住了聖旨落水一事,可是薛采當時身上也帶著先帝的禦卷,孝字大於,即使皇帝的聖旨,在先帝的禦卷麵前,也不得不讓了。這一招,雖然簡單,但亦是絕妙。”

“什麼當時身上帶有先帝的禦卷?分明就是現去定國寺取的。”薑畫月嗤鼻,忽似想起什麼,開始咯咯地笑。

“姐姐又笑什麼?”

“我笑曦禾機關算盡,白跪這麼半啊。”薑畫月著打散頭發,坐到梳妝台前開始卸妝,“真是可惜了,本是扳倒皇後的最佳機會,可惜就這麼白白地丟掉了……沉魚,你可知道曦禾今日輸在了哪一步麼?”

薑沉魚遲疑道:“因為……公子插手的緣故?”

薑畫月瞪著她:“你呀,看見淇奧侯,就跟丟了魂似的,滿腦子都是你的公子了!”

薑沉魚羞紅了臉,薑畫月見她這個模樣,隻能笑著搖頭歎道:“好吧好吧,就當這是一個原因吧,不過,這恰恰明了最重要的一點——曦禾雖然受寵,但除了皇恩,再無其他。”

薑沉魚心中一顫,聽懂了弦外之意。

“今日這事若是換了我,我都不需要自己去殿前跪乞,隻需讓父親聯同朝中的大臣一起上折子,痛訴皇後教侄無方,縱侄行凶,導致聖旨落水,觸犯威。到時候,一本接一本的折子壓上去,就算有先帝的禦卷那又怎麼樣?也保不住薛氏一家。所以啊……”薑畫月一邊慢條斯理地梳著長發,一邊得意道,“再傾國傾城、再三千寵愛又怎麼樣?沒有家族背景和朝中勢力在後頭撐腰,這皇宮阿修羅之地,又豈是區區一人之力所能左右?”

薑沉魚低下頭,沒有接話。

“我以前還是太抬舉她了,視她為勁敵,現在再看,也不過如此。事關薛氏時,便連皇上也隻想著如何護住薛氏,而不是如何給他的寵妃要個公道。所以,泥鰍終歸還是泥鰍,再怎麼折騰,也翻不出池塘……”

薑沉魚突地起身,道:“姐姐,我要回去了。”

薑畫月一愕,隨即明白過來,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笑道:“我知道你覺得這爭風吃醋、明爭暗鬥的事情惡心,不愛聽。但是想想你可憐的姐姐我,每都活在這樣的日子裏,指不定哪被算計了的人就是我呢。罷了罷了,這其中的滋味,外人又豈能懂得?我也隻是一時牢騷而已,你不愛聽,我不了便是。”

被她這麼一,薑沉魚不禁慚愧起來,上前握了她的手道:“姐姐,我不是不愛聽,隻是……”

“我明白的,不了。”薑畫月看向銅鏡中的自己,縱然眉目依舊如畫,但眼眸早已不再純粹,哪還是當初那個待字閨中不諳世事的薑大姐?再看身後的妹妹,隻不過三歲之差,卻恍似兩類人。她已因經曆風霜而憔悴,而妹妹卻依舊被家族所庇佑著,像晨曦裏的鮮花一般純淨。一念至此,不禁很是感慨:“想來咱們家最好命的就是你,不但父母寵如珍寶,而且聽還給你安排了同淇奧侯的婚事?”

薑沉魚咬著唇,半晌,輕點下頭。

“多好,你對他不是仰慕已久了麼?如今,終於能得償所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