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定於十一月初一的封後一事,也因此耽擱,推遲到了十二月初一。
薑沉魚回去當晚就病倒了,高燒連連,一連昏迷了三三夜。
她在睡夢中抓著一個人的手,不停地呼喊與哭泣,那人很溫柔地應著她,為她拭淚。而當她醒來後,問懷瑾和握瑜,她們都很驚訝地表示根本沒有那麼一個人。
十月十八,當薑沉魚好不容易好轉時,曦禾卻病了,嘔血連連。太醫們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全都束手無策。這時候的她好像清醒了點,不但不再抗拒昭尹的靠近,而且還特別粘他,所有湯藥都要他親手喂才肯喝。
昭尹對此轉變自然是又驚又喜,每日除了早朝之外,都待在寶華宮中閉門不出,陪在曦禾身邊,悉心照顧。由薑沉魚負責每日同七子開會,將會議的結果知會昭尹,再將昭尹的決定通知七子。
與此同時,薑畫月的腹開始顯山露水,害喜反應嚴重,薑沉魚無比重視此事,對姐姐的起居飲食無不親自過問,如此一來,忙得一塌糊塗,經常要過了子時才有空回瑤光宮休息。
時間,就在這樣忙碌的流程裏日複一日地終於走到了十二月初一。
璧國的新後,誕生了。
三十一秘密
正紅色的長服,以金線繡了九隻鳳凰,被燈光一映,美豔異常,鳳首在肩頭收線,拚湊出高傲的姿態,與頭上的十二龍九鳳冠兩相映襯。擁有三千餘顆珍珠的長長珠串垂掛下來,舉手投足間,熠熠生光。滿室大紅,卻依舊壓不住她這一身華貴行頭。
薑沉魚端坐於恩沛宮中,從今日起,她就成了此宮的主人,後宮第一人。而她卻沒有絲毫歡喜之意,隻是凝望著案頭的盤龍巨燭,時間長長。
雖是吉日,可惜公並不作美,從早上起就沒出過太陽。之前眾人還擔心會下雨,搞得大典不能進行,不過老還算給麵子,雲層重重疊疊,越堆越厚,但卻遲遲沒下。
想必到了午夜就會下雨了吧……薑沉魚淡淡地想著這個不相關的問題。
懷瑾和握瑜的笑聲由遠而近,從門外傳了進來,接著房門被推開,握瑜清脆如鈴般的咯咯笑道:“皇後娘娘,皇上來啦!”
薑沉魚抬起頭,就看見了昭尹。
與她的一身正裝不同,昭尹依舊穿著日常便服,顯得很是隨意。
握瑜偷偷衝她擠了擠眼睛後便笑著退了出去。
昭尹走到榻前,將她從頭到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淺笑道:“好看。”
薑沉魚抬起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昭尹隨手抄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坐下,幽幽道:“哎呀呀,朕的皇後今,可真是好看呢……不過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臉上沒有喜氣。可是嫌朕來晚了?朕給你賠個不是,來來來,這杯酒就當是朕給你的謝禮。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罷,將酒遞給她。
薑沉魚伸出雙手接了,默默喝下。
昭尹眼睛一彎,笑得越發親近了起來:“這就對了嘛,喝點酒,你的臉就有血色了。朕的後宮裏全是美人,但隻有皇後你,最最聰慧可人,與你相處,如沐春風,最是愜意。”一邊著,一邊往她湊了過去,伸出手輕柔地摸著她的臉頰,無限柔情蜜意。而他的聲音,也越發低柔了起來,“自你進宮以來,朕還沒有好好地寵愛過你,今日良辰美景,我們……不應該虛度……”
薑沉魚的睫毛如蝶翼般的顫了起來。
昭尹看見了她的反應,笑得越發開心:“皇後在緊張?別緊張,朕會好好對你的……”
薑沉魚放下酒杯,開口緩緩道:“皇上……臣妾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等會兒再問好不好?現在……應該做些別的事情……”昭尹著,伸手去解她的衣帶。薑沉魚並沒有阻止他的動作,隻是睜著一雙亮如晨星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昭尹被那眼睛盯得不自然了,隻得輕輕一歎,鬆開了口:“好吧好吧,來聽聽。”
“為什麼……皇上會讓我當皇後呢?”
昭尹眉毛一挑,又笑了,他退後幾步,順手給自己又倒了杯酒,一邊慢慢呷著一邊漫不經心道:“朕不是過了,朕是在嘉獎你。”
“為什麼皇上要嘉獎臣妾?”
一連番的追問終於令昭尹感覺到有點兒不對勁兒,他停了下來,看著薑沉魚異常嚴肅的表情,啞然失笑,咳嗽幾聲道:“好,那麼朕就告訴你。坦白,朕真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女子——主動請纓要求當朕的謀士,此去程國也都表現得可圈可點,機智過人,但,那些都不足以讓朕感動。你可知道為什麼?”
薑沉魚搖頭。
“因為你擁有遠超旁人的資本。所以,朕不感動。”見薑沉魚露出迷惑之色,昭尹笑了笑,“換句話,因為你是薑仲的女兒。你一出生就擁有優於常人的條件,你父親的權勢和人脈,可以讓你很容易就辦到很多事情,所以,朕不感動。但是,一個像你這樣生於名門長於富貴一切都是倚賴家族所得的人,竟然敢跟父親決裂——這,才是真正讓朕動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