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佳又用左手握住了右手,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單良猛地回過神來,震驚地說:“老彭!”
彭犀對餘盛道:“留守也是與老夫一樣的想法嗎?”
餘盛大聲說:“我沒什麼想法,我不想這天下繼續是這個樣子了!明明隻要同心協力就能度過的難關,非要有人拖後腿!早點結束吧!阿姨能做好,就阿姨來嘛!你們在這裏多顧忌一點所謂美名,別人一條命就沒了!少死點人,少受點苦吧!”
眾人心中慘然,連鍾佑霖也不好罵他“大膽”。是的,太苦了,太平年景還有吃不飽飯的,荒年,荒了十年,會是怎麼樣的呢?要繼續維護現在的樣子嗎?讓章嶟或者章旦再登基?或者是章嶟的兒子?哪個又聖明了?
鍾佑霖痛苦地蹲地抱頭,嗚嗚地哭了。
單良卻說:“哭什麼?丞相不會同意的。”
鍾佑霖掛著兩行淚抬起頭來:“哈?”
單良道:“她記掛著太-祖、太宗的恩情呢。”
彭犀冷哼一聲:“上皇還沒有把這些恩情都消磨殆盡嗎?我看,快了。”
餘盛跟了一個字:“嗯!”
單良拽著餘盛的袖子:“咱們聊聊,”拖著人就走,走到門口回頭對裏麵說,“今天的事兒,都不能說出去!誰說出去,大家一起死!”
彭犀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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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黎還在奇怪,彭犀這個人一直兢兢業業,怎麼會突然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他卻不知道,彭犀當年是一個主動投靠太-祖的年輕人,他投靠的時候,皇帝還是前朝的末帝。要說大逆不道,早在幾十年前就親自幹過了投賊這中大賊不道的事情了。
彭犀已經豁出去了,他認為自己的想法是沒有錯的!他不認為章嶟會不闖禍!
果然,京城的難民不斷四散,消息也不斷地被帶到各地。先是,趙錦徹底地絕望了,章嶟跟趙司翰的仇太深了!除了逆子,他第一仇人是公孫佳,但是公孫佳不在眼前,第二就排到了趙司翰。再有深厚積累的家族,把你人殺了,你還談什麼望族?樹大根深?我挖斷你的根!
章旦當時在袖手旁觀,他倒是想爭取趙司翰的支持,可惜反應慢,到晚了!趙司瀚自己在宮裏,他的家被章嶟縱兵抄了。
倒是容逸從京城逃了出來。變亂的當天他沒在宮裏,前一天夜裏他當值,這一天在家休息。他本來是想趕到宮裏的,但是因為宅子位置的關係,進宮的路被亂兵阻斷。他帶上家小,先跑到寺廟裏躲了兩天,等到章旦放開城門,要百姓出城砍柴的時候,才趁機跑了出來。
他這一家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終於逃到了雍邑。
見麵就與容珍珍、容媛媛抱頭痛哭!京城的家當也是全丟了!雍邑曾一度被部分京城大族當成保險箱,安置了部分族人,容家在這裏也有府裏,還算有了落腳的地方。容逸一家一到,容府就被想探聽自家親人消息的人踏破了門檻。
容逸一家帶回來的消息十分可怕,章嶟殺紅了眼,是讓雍邑大族家家戴孝的程度。
章旦好一些,但是他與章嶟有誌一同,把宮城圍了起來,意圖困死宮城中的人,除非裏麵降旨,讓他做皇帝,並且交出玉璽,下詔命霍雲蔚、公孫佳進京“勤王”,平息上皇作亂。
趙司瀚、鍾源、章明是絕無可能答應的,宮中的太皇太後和王皇後也是不可能答應的。然而宮中已然沒有吃的了。
容逸夫婦到相府見了公孫佳,一見麵,江仙仙忍不住落淚,公孫佳看她戴著孝,問道:“平章?”江仙仙含淚點點頭。公孫佳低聲道:“我已在調兵,元錚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等他回來,讓他領兵去解京城之厄。可是,十九郎,那兩個人都不行。”
容逸道:“是啊。延安郡王……唉……”延安郡王也殞於亂軍之中,說起來章明是個不錯的人,但是他被困在了宮城裏,生死未卡。岷王也……
公孫佳道:“我擔心的是上皇放棄京城,他隻要放棄京城,這一步棋就讓他盤活了。接下來就難辦了,這幾年物議,都覺得他無辜呢。元錚快些回來吧,派別人,對上梁平我是不放心的!至於合縱連橫,妹妹殺了章嘉音,與章旦早就是敵人了。”
容逸道:“你先看看這個。”
公孫佳看他從袖子裏拿出一樣眼熟的東西來:“咦?”
江仙仙道:“路上遇到有人拿這個換吃的,看著這東西不對勁兒,就換了。”他們到雍邑時身上已沒有多少值錢的物件了,也是路上換掉了。但是這個,他們依然帶著。
這是一根玉尺,材質不能說很好,但是被人常年摩挲十分光滑。公孫佳看得眼熟,因為它是公孫昂的陪葬品,公孫昂得這東西的時候很早了,所以這東西也不是很名貴,但是他習慣了,喜歡,當時就給陪葬了。
公孫佳的臉陰了下來:“妹妹把他們的遺骸帶回來,我還嫌她多事,萬沒想到……”
容逸低聲道:“不但烈侯之墓,別的墓估計也……”
餓,沒吃的,糧還斷了。有實力囤積糧食的人家此時也不會開倉放糧,都很有經驗地囤著,萬一接下來是個大亂世呢?這誰說得好呀?
糧食的價格就開始飛漲,就要金銀珠玉不值錢了起來。有人就盜墓挖珍寶來換糧、換錢。
“我沒想到,”公孫佳說,“我沒想到,他們會幹出這樣的事來!”
她放過狠話要刨人祖墳,純是誅連、問罪,從沒想過有人會盜墓換錢的!
“禮樂崩壞原來是這樣的。”公孫佳說。
容逸問到:“你有何良策?”
公孫佳道:“先派人給京城放話吧,以天子禮安葬陛下,把太後和哥哥他們送出來,我給他們糧。不放,他們就一起餓死!懸賞章旦、梁平的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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