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無所謂,畢竟不是自己家,但也是件頭疼的大事,雖說做生意怎麼可能沒有意外,但是偏偏這個裉結讓她趕上,這就不是件愉快的事了。
她翻開一箱小娘子的行李,居然是一箱書。
少見的裝訂本,江南的竹紙雖不像後世那麼細膩,但比北地的紙要潔白很多。
她翻出書全放在桌上,一本一本的翻看,有遊記、畫本、科考製業……
種類很雜,她翻開本遊記,看了眼,阿月推門進來,她頭也不抬的提醒:“出去先敲門,再進來。”
阿月驚慌的退出去,小心的敲門後直接進來,她失笑的說:“敲門後,要等我說進來,你才可以進,記住了嗎?”
阿月拘謹的說:“小娘子,我知道了。”
謝奚見她毫無前幾天的活潑勁,問:“王媼教訓你了?”
阿月問:“娘子,要是還不上債……”
謝奚合上書,示意她坐在椅子上,她雙手握在一起,連連搖頭。
謝奚笑說:“坐下吧,我有話和你說。”
阿月虛坐在椅子上,揣揣不安的看著她。
謝奚問:“是你阿娘讓你來問的?”
阿月點點頭,後又忙搖頭。
謝奚問:“家裏原本是有錢的,對吧?”
阿月遲疑的點頭。
“但是被我阿兄全都帶走了,對不對?,你阿爺覺得這次怕是家財散盡都於事無補,對不對?”
阿月驚訝問:“你怎麼知道?”
謝奚又問:“我阿兄也不是去河西當差,是去避禍了對不對?”
阿月見她篤定,喪氣的老實說:“阿娘再三囑咐我不準和小娘子多嘴,那本就不是大郎的過錯,那陳家本就是仗勢欺人。”
謝奚早就覺得這個家怪怪的,笑問:“到底出什麼事了?”
阿月乖乖道:“年前家裏人還很多,郎主和大郎都是好客的性格,家裏經常有借住的朋友來,早前大郎得了坊裏劉伯的照應,在京兆尹裏當差。他武藝好,人也好,被金吾衛的一位長史看中,調進了右金吾衛。那日,在崇仁坊,大郎和陳家郎君不知為何有了口角,陳家郎君惱怒大郎沒有給他賠罪,招集人手路上伏擊大郎,不想大郎好勇,武藝過人,一群人都不能將他困住,陳家郎君沒抓住郎君反到被大郎打斷了腿。陳家是官宦人家,他姐夫姓萬,萬家顯赫,他姐夫是戶部民部司郎中,以權壓人,京兆尹立刻就將大郎投進了大牢,郎主四月回來托了好些關係,才將大郎撈出來,結果衙門的差事也沒了,捐的官身也丟了。大郎不得已去河西投奔那位族叔。也是為了不給小娘子惹麻煩,當初郎君請陸家出麵幫忙,但是陸家郎君不在,就沒幫上忙,大郎怕陳家報複,到時候影響小娘子的姻緣。”
謝奚一手在桌上敲了又敲,想這謝大郎人不真不錯。問:“那陳家是不是有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小娘子?陳家和陸家關係是不是很不錯?”
阿月見她都猜中了,驚嚇的看著她,她安慰道:“說吧,沒事。”
阿月本就是多嘴的年紀,“陳家是有個小娘子,陳娘子長安城都很有名,她才名很高。我聽原來的劉媼說陳家很想和陸家結親,說是小娘子擋了陳小娘子的姻緣……”
謝奚又問:“父親當時請陸家幫忙,是不是不止沒幫忙,說話還不好聽?”
阿月嚇了一跳,這位蘇州來的小娘子真是什麼都能猜到,她哪知道謝奚就等著這個台階,正琢磨著要是陸家先悔婚,她就沒什麼大煩惱了。
謝奚點點頭:“我知道了,明日去郊外莊上,你也一起去吧。”
阿月猶豫說:“魯伯人高大魯直,脾氣不好,小娘子還是……”
謝奚擺擺手謝客:“你記得和你阿娘說,明日我就不吃早食了,如果順利晚食前就能回來,我先去籌錢吧,蘇州北上之前,家裏幾位前輩托老友通融關照我,讓謝伯王媼不必惶惶。”
阿月驚喜的看她,天真的問:“真的?”
謝奚笑笑點頭稱是。
第二日一早,她歸置了一番衣服,以後這裙子大概就用不上了,她大概要紮根在這裏,幹點事業,好填補這個到處漏風的家。
王媼大概聽了阿月的話,有些精神了,見她進來招呼:“帶些幹糧出門!”
謝伯已租了馬車,在坊門前等著她。阿月被王媼拘在家裏,不準出門,她和謝伯出門。
她第一次出城,坐在馬車上好奇的張望,朱雀大街果真宏偉,一百多米寬的道路,居然都不顯寂寥,來往人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