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隻是一臉平靜地對上他的視線,唇邊依然是淡淡的笑。那是無言的,無悔。
緩緩地,舉起了右手。運力於掌中,這一掌下去,受傷的赫哲必然沒命。緩緩地,他閉上了眼睛,不遠看到這一幕。
可是,在他一掌拍出之前,赫哲突然一掌拍在他胸口,並迅速點了他的穴道。
“你——”他猛地拉開眼皮,瞪圓了眼睛。對於這驟然改變的局勢,仍然不敢置信。“赫哲,你在做什麼?”
“對不起。”他看著他,點了他的啞穴,留下這三個字。然後走向一邊的陶樂兒,對她伸出了手。“墨鳶,我們走吧。”
陶樂兒被他牽著,慢慢地跟了上去。一再地回過頭來,看著那個剛才很凶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錯了,總覺得那個人很難過,很難過。
但是,相比於赫哲哥哥,那個人還是讓她害怕。所以她溫順地跟著赫哲,慢慢地走出去,消失在穆秩野的視線之內。
陶樂兒靜靜地坐在凳子上,看著床上閉目靜神的赫哲。腦袋微微地偏著,裏麵好像有很多很多的問題,可是又理不清楚。這種什麼都不記得的空白讓她有些膽戰心驚,輕易不敢開口不敢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床上的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而凳子上的人兒,已經撐著桌子,身子在搖晃了。
淡淡一笑,赫哲下了床,走到她麵前。蹲下來,看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臉色越發的溫柔。從此,他就能光芒正大地進駐這個人的心中了。
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撫上她柔嫩的臉頰,享受著手下那如綢緞一樣的細膩觸感。期盼了很久很久,他終於能這樣撫摸著她,不是哥哥對妹妹,是一個男子對心儀的女子。
“嗯——”陶樂兒皺起眉頭,不滿地抗議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前放大的臉突然撞進視野之內,她嚇得忙後閃,差點翻下了凳子。“赫哲哥哥?”
“墨鳶困了是嗎?”手轉而撫摸她的頭,語氣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她點點頭,捂住嘴兒猛打哈欠。
這可愛的樣子,把赫哲給逗得笑了起來。如果認識他的人見到他這個樣子,一定以為自己見鬼了。因為,赫哲是從來不笑的。那張臉萬年那樣的溫柔,那嘴邊萬年彎著一個弧度,但眼睛裏沒有絲毫的笑意。
“那乖乖上床睡覺吧。明天,我就帶墨鳶回家,好不好?”什麼都不記得的墨鳶有太多的恐懼,所以總是像個孩子一樣露出捂住的神情。
“回家?”這對她來說,是很陌生的字。
“對,回家。”
“墨鳶的家嗎?”
“嗯,墨鳶的家。”他給她的一個家,專屬於她的。
她看著他好久,突然黯然垂下眼簾。“我不記得。”
因為空白的無助,她的心情很低落。那種若有若無的難過,讓她不知所措。
赫哲一愣,將她抱住了。“沒關係,赫哲哥哥記得。以後,墨鳶也會想起來的。”
原諒我,這樣地欺騙你。
她輕輕地點點頭,順從他任他牽著,上了床。
赫哲替她掖好被子,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輕輕地道:“睡吧。”
陶樂兒看著他許久,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心裏不知道又突然湧起讓她無措地情緒,總覺得哪裏不對。可是,她想不起來。
赫哲坐在床邊,靜靜地凝視著這張臉。很久很久,才站起來走向門口。
在他的手剛剛放到門把上時,床上的人突然坐起來。“赫哲哥哥?”
聲音裏,是慌亂無措。
他停下來,急急忙忙地回到床邊。“怎麼了?不舒服嗎?”
看她用手捧住自己的頭,他以為施法術留下了什麼後遺症。
陶樂兒緩緩地搖搖頭,轉過頭去,看著旁邊的位置。好久,都不說話。腦子裏閃過的到底是什麼,她又想不起來了。
“怎麼了?”他坐下來,看著她那奇怪的舉動。心,被吊了起來。難道,她這麼快就想起來了?
“這裏……”陶樂兒伸手指著身邊的位置,轉過頭問他:“是不是有人?一個……”
突然,又記不起那是一個什麼人。
赫哲一愣,不明她的意思。看著她傻傻地凝視著自己旁邊的位置,他猛的明白。她記得自己的身邊睡著一個人,野說過,墨鳶嫁給我風國裕王爺。那個男人,也是墨鳶所深愛的。
“沒有人,是墨鳶記錯了。快睡吧,睡醒了就沒事了。”他哄著她重新躺下來,心裏暗暗吃驚。
難道,那個人在墨鳶的心裏,真的已經重要到這樣的地步?
看向床上的人,她雖然躺下了,卻仍是睜著眼睛。愣愣地看著房頂,不知道在想什麼。那蹙起的眉頭,讓人不忍。
難道這一場賭局才開始,我就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