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時醒來,窗外剛剛發亮,南宮玨試著運了運功,真氣流暢,無任何不適,心中暗自鬆了口氣:昨夜我又撐過去了,多虧有夢溪在身邊……

南宮玨低頭望向懷中,洛夢溪如同小貓一般,縮在他懷中睡的正熟,長長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在眼瞼上投下兩道濃濃的陰影,安然恬靜的睡顏讓人不忍褻瀆。

洛夢溪的小手還放在他的心脈上,保護著運功的姿勢,南宮玨嘴角輕揚起一絲淺淺的笑意,望著洛夢溪小手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痕,南宮玨心中升起一陣內疚:這可是他的傑作。

輕輕抬手,持起洛夢溪的小手,細細摩挲著那上麵的青紫淤痕,心中輕輕歎了口氣:這次病發竟然提前了五、六天,看來我的病是越來越嚴重了,不知還能不能撐到半年……

朦朧中,洛夢溪隻覺整個人異常疲憊,身上仿佛壓著什麼重東西,壓的全身難受。

洛夢溪不悅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具光裸的白皙胸膛,側目向上望,是輕擁著她睡的正熟的南宮玨,以及十幾層厚厚的錦被,昨晚發生的一切,在洛夢溪腦海中一一閃現。

洛夢溪伸手輕觸南宮玨的額頭,體溫正常,無絲毫異樣,洛夢溪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望著南宮玨安靜、祥和的睡顏,洛夢溪忍不住歎氣:

看來他長這麼大,受了不少苦,單是這病發之痛,就不是人人能受得了的,不知他是多久病發一次,一年至少也得有個兩三次吧……

窗外,陽光明媚,暖暖的照進房間,洛夢溪腹中傳來一陣饑餓,這才想起,早過了早膳時間了。

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洛夢溪輕輕拉開了南宮玨輕擁著她的手臂,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將大部分錦被放回櫃子,隻留兩床給南宮玨就足夠了。

將房間簡單收拾一下,洛夢溪悄無聲息的梳洗完畢,換了身幹淨衣服,緩步走出了房間,本以為房外空無一人,豈料,院中的石桌前,北堂曄正坐在椅子上,頭如小雞啄米般,不停的打瞌睡。

“北堂曄,你怎麼在這裏睡著了?”洛夢溪心中疑惑。

北堂曄睜開了迷蒙的雙眼,站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本皇子在這裏等你出來,南宮玨昨晚病發了吧。”

“你怎麼知道?”洛夢溪心中雖疑惑,卻也暗中得知一個消息:北堂曄與南宮玨是至交好友,他肯定知道南宮玨最隱秘的事情。

北堂曄一向玩世不恭的語氣中,是少有的凝重:“以前南宮玨病發時,也是像昨天那樣,將自己一人關在房間,誰也不讓進,等到第二天,我們進去時,隻能看到滿地的狼籍,以及已經病好的南宮玨。”

說著,北堂曄抬頭望向洛夢溪,玩世不恭的眼底,閃過一絲戲謔:“你是第一個被南宮玨允許,在他病發時能靠近他的人,看來他對你,真的是與眾不同。”

“之前你們在少林寺,全都是男子,南宮玨有皇室尊嚴,當然不想讓你們看到他的狼狽樣子。”洛夢溪不以為然,越過北堂曄,徑直向前走去:“時間不早了,我要去廚房拿些東西來吃……”

走出幾步後,洛夢溪好像想到了什麼,猛然停下了腳步,猶豫片刻,轉身望向北堂曄:“北堂曄,你與南宮玨是至交好友,在你們認識的這幾年中,所有女子都必須站在他一米外嗎?有沒有特殊點兒,不必守這個規矩的?”

“有啊,你洛夢溪不就是其中一個。”北堂曄打馬虎眼,眸底閃過一絲了然、戲謔中略帶一絲苦澀的笑意:

南宮玨,你還真是沒事找事做,直接告訴洛夢溪你喜歡她不就行了,還捏造什麼另有心上人,如今,洛夢溪前來試探本皇子,本皇子要如何幫你圓謊?

“我是說除了我之外,還有沒有人,有這個特權。”洛夢溪幾次詢問南宮玨他的心上人是誰,都被南宮玨巧妙的應付了過去,沒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既然在南宮玨那裏得不到答案,我不妨換個人詢問,北堂曄對南宮玨的事情十分了解,定然知道他的心上人究竟是誰。

“這個嘛……”北堂曄思索片刻:“當今世上,除你之外,還真有這麼一名女子有這種特權……”

“她是誰?”洛夢溪知道,自己快要知道答案了。

“藥王穀穀主的女兒,林玄霜。”北堂曄戲謔的眼底閃過一絲詭異的笑意:“不過,她不能完全靠近南宮玨,隻能站在他半米外,與其他女子的一米外相比,算是特權了。”

北堂曄的言下之意是:能完全靠近南宮玨的隻有你洛夢溪一人,他的心上人,自然就是你。

可洛夢溪不知是沒聽明白,還是她和北堂曄的思想不一樣,竟然完全誤解了北堂曄的意思:

原來南宮玨的心上人就是冰美人林玄霜,據說此人美若天仙,卻是心高氣傲,諸多王孫貴族提著大批聘禮前往藥王穀提親,都被趕了出來。

原來她喜歡的是南宮玨,也對,南宮玨是絕世四公子之一,身份高貴,那些凡夫俗子豈能與之相提並論,不過,林玄霜為何要在半年後才進京來見南宮玨呢?沒聽說藥王穀死人啊,她用不著守孝吧……

望著洛夢溪眼底不斷變幻的神色,北堂曄以為她想通了,得意一笑:南宮玨,我可是幫了你大忙,等你沒事了,本皇子再來邀功……

不經意間抬頭,洛夢溪望見了滿眼戲謔的望向她的北堂曄,仿佛做壞事被人抓到一般,洛夢溪的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時間不早了,我去廚房拿東西,北堂曄,你請便……”

說著,不等北堂曄答話,洛夢溪已轉過身,快步向前走去,望著洛夢溪漸行漸遠的身影,北堂曄戲謔的眼底笑意更濃:想不到洛夢溪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不過,南宮玨此次提前病發,足以證明病情嚴重,本皇子就好人做到底,飛鴿傳書給藥王穀,讓他們穀主親自前來幫南宮玨治病,如此一來,南宮玨也可有更多的時間可與洛夢溪廝守……

臥室,南宮玨慢慢睜開了眼睛,這一覺他睡的極是舒服,真氣無阻,身體舒暢:自從得病後,他很久沒睡過這麼安靜舒適的覺了……

南宮玨下意識的收緊雙臂,懷中空空的,衣服上還殘留著洛夢溪身上的野薑花香:夢溪不在這裏!

意識到這一點,南宮玨心中一驚,猛然翻身坐了起來,四下觀望,房間中也是空蕩蕩的,沒有洛夢溪的身影:夢溪!

南宮玨心中竟然沒來由的升起一陣慌張,掀開被子下了床,就在他穿好衣服,準備去尋找洛夢溪的瞬間,臥室門被推開,洛夢溪端著一碗冰糖燉雪梨走了進來。

見南宮玨邊穿衣服,邊快步向外走,洛夢溪無奈的歎了口氣:“南宮玨,你的病還沒好,應該多休息才是。”

說著,洛夢溪將手中托盤放到桌上,快步走至南宮玨身側,輕扶著他走向床邊:“本王的病已經好多了,不需要再這麼小心翼翼的。”雖然南宮玨已不需要再休息,但不知為何,此時,他不想拒絕洛夢溪的好意,任由她扶著自己坐到了床上。

“就算病已經好了,你也要多加休息。”說著,洛夢溪端過冰糖燉雪梨遞向南宮玨:“這個可以補中益氣,和胃潤肺,止咳化痰。”

“洛夢溪,本王現在可是病人,你見過病人自己端著碗吃東西的嗎?”看洛夢溪的樣子,是要將整個碗交給他,南宮玨自然不會接,難得洛夢溪如此善解人意,又如何溫柔體貼,南宮玨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次享受機會。

“你不是說你的病已經好了嗎?”就算沒好,看你的神色,端碗的力氣總該有吧。

“可你剛才也說本王應該多休息。”南宮玨就事論事,深邃的眸底隱隱閃過一絲戲謔的笑意。

“我說讓你休息,是指不要四處亂跑,沒讓你懶到連碗也不端。”洛夢溪清冷的眸底隱有怒氣顯現:可惡的南宮玨,早知道昨晚就不理你了,讓你獨自一人在這裏自生自滅……

“不如這樣,你我猜猜看這碗中雪梨有幾片,猜錯的人,自然要聽命於猜對之人的吩咐,如何?”南宮玨建議著,深邃的眸底閃過一絲詭異的笑意:

他和洛夢溪都不是輕易服輸之人,如果這樣僵持下去,到明天也解決不掉事情,所以,如果想贏,就要有所行動……

洛夢溪急忙將碗端至一邊,清冷的眸底閃著自信的笑意:“碗中雪梨是我親自放的,共有八片,南宮玨,你輸定了,自己端著碗喝。”

說著,洛夢溪欲將碗塞入南宮玨手中,豈料,南宮玨手扶著碗沿,未接,深邃的眸底,詭異笑意更濃:“夢溪,這次你輸了,碗中共有九片雪梨,不信你數數看。”

南宮玨,既然你想自討苦吃,我就成全你!洛夢溪將碗放至兩人眼前:“南宮玨,你看清楚了,這裏麵的雪梨,究竟八片,還是九片。”

“九片。”南宮玨毫不含糊的報出了數目。

南宮玨病好了,眼卻花了,明明是八片雪梨,竟然看成九片。洛夢溪不以為然,低頭向碗中望去,頓時睜大了眼睛:其中一片雪梨不知為何竟然從正中間劃出一條長痕,將雪梨一分為二,從上麵望去,碗中真的是有九片雪梨……

可惡,南宮玨,一定是你搞的鬼……

“洛夢溪,認輸了吧。”南宮玨語氣輕快,隱帶一絲戲謔:“這冰糖燉雪梨……”

南宮玨,這次算你贏。洛夢溪氣呼呼的將一片雪梨盛進小勺中,快速塞進了南宮玨口中,在他還不及咽下時,第二勺又到了嘴邊:“本王還未吃完……”南宮玨說出口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我隻負責喂,不負責吃,喂沒喂完是我的事,吃不吃的完,就是你的事情了。”洛夢溪清冷的眼底閃過一絲得意的笑意:南宮玨,看看是你整我,還是我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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