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遺囑
從前,有一個老頭,他臨終時叫來五個兒子,對他們說:
“孩子,我快要死了,臨死前,我要給你們講一個寓言,你們要用心聽,聽
完後要解釋給我聽。”
兒子們不知道老頭要講什麼,都恭敬地站好。老頭用目光掃視了一下他們,
就開始講了:
“森林裏有棵橡樹,很高很粗,樹枝上結滿了果實。它的根很深,吸收著地
下的養分,暴風吹了它多少次,也吹不倒。
“有一天,一個樵夫來到森林裏,看中了這棵橡樹,他卷起袖子,砍起樹來。
天快黑時,他砍倒了大樹。他把樹枝砍光,把樹幹拖到木匠作坊裏,鋸成木板,
裝上大車,運走了。回家後,他用木板做了一隻木桶,套上箍,每天往桶裏倒滿
剛釀好的冒泡酒,然後賣給要辦喜事的農民。就這樣,他過了很長一段日子。
“時間久了,有一天桶箍壞了,木桶板都鬆了,酒漏光了,於是桶幹裂了。
主人沒有及時加上新的箍,木桶板都散開了。後來,孩子們抽走了桶箍,在街上
滾圓環,女主人把木桶片和桶底當柴燒了。就這樣,好好的一隻桶,現在無影無
蹤了!故事完了,現在你們給我說明這個寓言的意義吧。”
五個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了好長時間也沒弄明白父親的意思。
“你們年紀還小,不明白,那麼我來告訴你們,你們聽好:生長著大樹的森
林是我們的國家,它是永久的;樹木是人民,人民也是永生的;桶是家庭,木桶
片是我們大家,桶箍則促使我們和睦、團結,而酒是快樂。家庭和睦時,生活就
幸福。所以,要愛護桶箍,我的孩子啊!”
兄弟們一下都明白了,吻了吻父親的手,說:“爸爸,我們感謝您的忠告,
我們一輩子不會忘記的。”
每一個人都需要家。家是父親的王國,母親的世界,孩子的樂園,在這裏心
有所依,真情融融,愛意無限。但是隻要其中一個成員出了問題,必然會影響其
他的人。照顧好自己,同時關愛他人,是我們每一個人對家應盡的責任。家和萬
事興。
美味泡麵
他是個單親爸爸,獨自撫養一個剛剛七歲的小男孩。每當孩子和朋友玩耍
受傷回來,他對過世妻子留下的缺憾,便感受尤深,心底不免傳來陣陣悲涼
的低鳴。有一次因為要趕火車,沒時間陪孩子吃早餐,他便匆匆離開了家門。
一路上擔心著孩子有沒有吃飯,會不會哭,心老是放不下。即使抵達了出差
地點,也不時打電話回家。可孩子總是很懂事地要他不要擔心。然而因為心
裏牽掛不安,便草草處理完事情,踏上歸途。回到家時孩子已經熟睡了,他
這才鬆了一口氣。旅途上的疲憊,讓他全身無力。正準備就寢時,突然大吃
一驚:棉被下麵,竟然有一碗打翻了的泡麵!
“這孩子!”他在盛怒之下,朝熟睡中兒子的屁股一陣狠打。
“為什麼這麼不乖,惹爸爸生氣?你這樣調皮,把棉被弄髒?誰給洗?”
這是妻子過世之後,他第一次體罰孩子。
“我沒有……”孩子抽抽咽咽地辯解著:“我沒有調皮,這……這是我給
爸爸留的晚餐。”
原來,孩子為了配合爸爸回家的時間,特地泡了兩碗泡麵,一碗自己吃,
另一碗給爸爸。可是因為怕爸爸那碗麵涼了,所以放進了棉被底下保溫。
爸爸聽了,一語不發地緊緊抱住孩子。然後吃下了碗裏剩下的那一半已
經泡漲的泡麵:“啊!孩子,這是世上最美味的泡麵啊!”
放下成人架子,才能同等對待。孩子即使再年幼,也有他們的尊嚴,如
果父母發現錯怪了孩子,要勇敢地向他們說:“對不起!”。
借條
我16歲離開家。
從此,就沒有惦記過回去。我天生不太念舊,母親說我心狠,我也以為是這樣,
我在過去的那十幾年裏真沒把那間生養了我的屋子當回事,雖然裏麵有父親和母親。
26歲那年,我拿出十年的積蓄和丈夫注冊了一家公司,沒想到,就在丈夫坐火車
去廣州進貨的途中,那凝結著我和丈夫10年汗水和淚水的錢被人給偷了。看著丈夫
一臉落魄,靠在廚房的角落裏悶頭抽了一下午的煙,我不忍心再責怪他。公司已經開
張了,而錢,卻沒了著落。
從沒有處心積慮地考慮過錢的我開始四處張羅錢。
周圍的朋友,有錢的還有幾個,平時關係也不錯,喝酒吃飯從來不會忘了我們,
在一起聊天吹牛那是經常的,麻將桌上更是張弛有度。本以為一個電話過去,就憑著
平時的關係,區區幾萬塊錢,還是小菜一碟的。可是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應了我丈夫那句話:咱是小廟裏的菩薩——不會有多少香的。
確實,朋友之間是不能談錢的,人家在電話那頭支吾著,我就是傻,也知道那是
推辭。
這時,窗外的天是暗的,就快入夜了。
半夜裏,聽風從窗外呼嘯而過,刮的頂上的遮陽棚呼啦啦地響,和衣躺在床上,
毫無睡意。想遍了周圍的人,思量過後怕被再拒絕,實在丟不起那個臉了。最後隻
剩一條活路了:回老家問父母借。
第二天,搭上了回家的車,一路顛簸到街上,然後步行四公裏,鄉間的土路雨天
是泥濘,晴天是灰塵。沒心情搭理村頭狗的狂吠,也沒心情欣賞田野裏農人收割的喜
悅。等我到了家門口,已經蓬頭垢麵。門開著,但家裏沒有人,隔壁嬸子告訴我爸
爸和媽媽在田裏割稻子,要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才回來。嬸子說父親臨走的時候吩咐,
要她等太陽出來的時候把我家的稻子擔出來在場地上曬。嬸子揚起簸箕,給我壘了小
小的一擔,我上肩,卻怎麼也挑不起來。嬸子朝我笑笑,一窩身,挑到肩上,我跟上
去,把擔子裏的稻子揚到場地上。嬸子說:“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肩膀嫩得很啦。”
我心頭一絲羞愧。
我問嬸子,這幾年的生活可好。嬸子笑笑答:“還好。”
我揪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晚上,母親特地為我做了幾個不錯的小菜,父親拿出我帶回來的白酒,破例,父
女倆對飲了幾杯。飯後,母親借口串門出去了。父親盤腿坐在涼床上,架起水煙,
呼嚕了幾口,然後望望我:“說吧,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