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你說什麼?”
裴逢星居然還真的又說了一遍:
“你很,奇怪。”
阮枝:“…………”
深吸一口氣,嗅到草木花朵的芬芳與大自然的清香。
啊!
人間真美妙。
裴逢星清楚地看見了她額角青筋的跳躍,思考著她會在哪個瞬間暴起發難。
但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之後,好像忍住了。
而且表情充滿了讚美與希望的光輝。
“我可能是有點奇怪。”
阮枝稍微地檢討了一下自己的出場方式,並委婉地強調了自己的實力,讓小可憐男主放心,“但我好歹是內門弟子,修為還是不錯的。”
她開始暴露真麵目,從言語上威脅我了。
裴逢星想。
阮枝繼續說出後半句話:
“所以你可以放心把我帶過去,不用擔心我打不過那些人。”
“……”
我沒有擔心你是不是打不過。
裴逢星好像一個慘遭失誤的老手,麵對似曾相識又截然不同的情況,在數次失敗後,出現了思維斷層的呆滯情況。
當阮枝說要跟著他一起回去,裴逢星一時間也沒能找出什麼合適的拒絕理由。
若阮枝跟著那群人一同欺辱他,場麵肯定會比過往每一次都更嚴峻。因為他們可以準確地抓住他期待的某個點,開始踐踏他為數不多的自尊。
裴逢星心裏並不抱希望。
阮枝跟在他身邊,穿過了亭台石徑,灌叢草地,途中吸引了不少弟子的視線。
他們從沒看過裴逢星身邊有人同行,還是這樣一位容色豔麗、打扮不俗的女子。
有人認出了阮枝身上的衣服,小聲議論:
“那是內門弟子的服飾,裴逢星那小子,怎麼勾搭上內門弟子的?”
“不知道……沒想到裴逢星看起來悶聲不吭,實際上早找好了靠山,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那幾位師兄本來就做得不對,裴師弟不過是找個援手,也是無奈之舉。”
阮枝修為高些,耳力自然好些,聽到了這些人自以為隱蔽的竊竊私語,問裴逢星:“欺負你的人叫什麼名字?”
裴逢星木著臉:“人太多,記不清。”
他多說了幾句話,言語間便順暢了不少,隻是還不能有如常人一般的語速,放緩了就大略聽不出什麼差錯。
阮枝半點沒有被難倒的意思:“領頭的那個人的名字,你總記得吧?”
“……秦袁。”
阮枝點了點頭,下一秒就攔住假裝路過、實則打量的弟子,周全地行了一禮,才問道:“這位師弟,請問秦袁在什麼地方?”
弟子下意識地指了個方向:“秦袁好像是在跟人切磋吧。”
“多謝。”
阮枝直奔所指。
氣勢洶洶,振奮不已。
裴逢星看得愈發迷茫,跟上的步伐都勉強許多。
阮枝走到切磋的地方,人有點多,便拽著仿佛隨時都能逃跑的裴逢星:“哪個是秦袁?”
裴逢星終於開始有點相信,阮枝是真的來替他打抱不平的,因為她直到這一步都顯得特別的有傾向性——直白地站在他這邊。
這麼一想,裴逢星反而不想讓她摻合:“要麼,算了。”
“算什麼算不許算!”
阮枝語速很快地反駁他,近乎強硬地道,“到底是哪個,指給我看。”
場中的秦袁其實已經注意到了裴逢星和阮枝,裴逢星的目光移過來,兩邊便對上了視線。
阮枝心中有了計較。
她走上前去,雙手抱胸並劍,單腳斜出,拽得十分明顯,“就你叫秦袁啊?”
秦袁一愣,心想這人怎麼能比我還拽,頓時也雙手環胸,出了一隻腳:“是我,怎麼了?”
他往後看了眼裴逢星,嗤笑道:“你是這小子請來的?”
“好說好說,‘請’字不敢當。”
阮枝笑眯眯地客氣著,誰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出手,一拳打中秦袁的下頜,力氣重的直接將人掀翻在地。
周圍人都嚇了一跳,嘩然過後,不約而同地退開。
秦袁被這一下揍懵了,嘴裏支支吾吾著“我”“你”兩個含混不清的字,半晌沒能說出什麼實質性的話,倒是吐出一口血水來。
阮枝又揍了他一拳,同樣沒留手。
秦袁的牙都掉了一顆。
“你——”
秦袁終於想到自己要說什麼,礙於傷口,哆哆嗦嗦地道,“你毆打同門,不怕被責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