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筆直如削。

這是他們大堯的戰神,駐守潯陽的齊譽韜,每個大堯子民心中的守護神。

司鵠為有這樣的統帥而驕傲,蘭慈縣主為有這樣的弟弟而驕傲,隻是……

齊譽韜轉過身來,麵向蘭慈縣主。縣主對上弟弟這張臉,又是氣不打一處出。

論相貌,齊譽韜無疑有一張天賜的皮囊,眉眼、鼻梁、嘴唇,皆如精心雕裁而成,樸素卻彰顯高位氣場,既穩重又鋒利。

這等外貌氣質,在以“風流飄逸”為主流審美的大堯,宛如揮開一筆濃墨重彩,愣是碾壓一眾飄逸文人。

所以本來是有許多姑娘憧憬齊譽韜,想嫁他的。可是,蘭慈縣主回憶了一下……第一個姑娘家中請媒人上門,媒人在潯陽王府待了一天,齊譽韜沒說一個字,媒人嘔血撤退;第二個姑娘與齊譽韜相看,齊譽韜幹坐在那裏隻字不談,隻在最後結賬時丟去銀子,姑娘芳心破碎。第三個、第四個……

總之左不過都是給齊譽韜悶死了。

若說齊譽韜是啞巴便也算了,啞巴好歹靠著比劃和書寫與人交流。而齊譽韜呢?就是悶,像一座山、一堵牆。正常姑娘誰能和一堵悶牆過一輩子?

蘭慈縣主思及已逝的雙親,又怒又急道:“一年複一年,你年年如此。再過兩個月就是清明祭祖,你有何麵目向父親母親交代?”

齊譽韜眉峰微曲,被戰火打磨得如同黑色鵝卵石般的雙眸,黯下一些。他唇瓣翕動,似是要開口言語,卻又合上唇瓣。半晌後,他錯開目光,終於從口中吐出兩字:“抱歉。”

蘭慈縣主一怔,嗤道:“這是你今天說的第三句話,三句還都沒超過五個字!”

齊譽韜一動不動,一臉刀雕的冷硬。

司鵠看看齊譽韜,再看看蘭慈縣主,認命的做起調和氣氛的工具,就如之前的每次。司鵠笑著對蘭慈縣主說:“您別太急,爺不是不上心,他遲早會給潯陽王府帶回個女主人的。”

“遲早?遲早是多早?就他這樣,帶得回來嗎?帶得回來才奇怪!”蘭慈縣主怒急交加,發間的簪子流蘇不斷晃蕩。她是真想把南風館的老鴇請來幫忙的,反正隻要能幫弟弟成家,丟臉又算什麼?隻是蘭慈縣主想到司鵠的勸說,又有些猶豫。真讓自己弟弟臉麵掃地,她也做不到啊。

蘭慈縣主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齊譽韜,就這悶棍,正常方法根本解決不了他的終身大事,還得用非常之法。

非常之法……

蘭慈縣主忽然福至心靈,想到一個法子,眼睛一亮。她當即就說:“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麵向潯陽,公開選妃!那些出身名門的姑娘端莊矜持些,便看看市井女子、江湖女子能不能有主動點兒的!先娶一個能忍你的進門,其他的之後再說。今年,潯陽王府一定要添個王妃進來,就這麼決定了!”

齊譽韜眼眸輕眯,聲音沉冷道:“姐姐何必如此。”

“你願意也得願意,不願意也得願意。不然我明天就讓南風館的老鴇上門,住在王府裏教你,直到把你教開竅為止!”蘭慈縣主一拍桌子,腕間的銀鐲子敲擊在桌麵上,發出清脆一聲響。

“就這麼決定了,我現在就讓人去張貼告示,麵向整個潯陽!”蘭慈縣主揮身就走,臉上掛著激動的潮紅色,回頭又嗤一句,“終於說了句六個字的話,齊譽韜,六個字,這就是你的出息!”蘭慈縣主一握拳,決定道:“我不管了,隻要是個女的,能讓你一天說話超過十句,我就做主讓她明媒正娶進我齊家的門!”

“誒誒,縣主!縣主!”見蘭慈縣主風風火火要走,司鵠追著喊了幾句,也沒能使縣主慢下來。縣主離去了,司鵠隻好回頭麵向齊譽韜,笑著拱手道:“爺,縣主也是操心您。”

齊譽韜不說話。

司鵠道:“屬下知道您是不會怪縣主的,縣主她就是著急,不過若是能有王妃進門,對您也是好事不是?”

齊譽韜不說話。

司鵠道:“行行,屬下不說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公開選妃也比逼得縣主請老鴇過來強啊,您說對不對?”

齊譽韜不說話,緩緩點了下頭。

司鵠笑道:“那就……就這樣吧。爺,您……您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