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萬籟俱寂,所有目光瞬間刺向許願,齊刷刷的宛如萬箭射來。
空氣忽然寂靜如雞。
許願就像是被剝皮的橘子,扔到桌上被所有人圍觀。
有人在視線接觸到許願時,便低呼:“她怎麼穿一身白?!”
此話立刻引起多人共鳴,今日潯陽王府選妃,不說打扮得鮮亮點兒,起碼也該有顏色。這渾身雪白宛如披麻戴孝是怎一回事?發髻上還簪著白花!
眾人看向許願的眼神,越發嫌棄、取笑、幸災樂禍。
若換成別人被這番打量,怕要無地自容,偏偏許願麵不改色,還頤指氣使道:“我又沒穿喪服,王府守衛都放我進來沒說什麼,要你管!”
那女子差點噎住,回道:“就算不是喪服,今日這樣的場合身穿白衣,也不成體統。”
許願不悅道:“大姐,我穿什麼顏色關你什麼事,你是我爹還是我娘?我就是喜歡穿白的,你能把我怎麼著?你說啊你說啊你說啊!”
“你……”
“再嘰嘰歪歪我就踹你屁股!”
“你這人怎麼……”那女子差點閃了腰,氣得啐一聲,“呸,潑皮!不和你一般見識。”
“誰稀得要你一般見識,說不過我的人閃邊兒去!”許願道。
那女子簡直要傻眼,心想怎麼世間還有這種烏煙瘴氣的祖宗,這人打哪兒來的?她委屈的看向上首:“縣主,您看她……”
蘭慈縣主也被許願唬住,卻不覺得生氣。她自己就是個淩厲的人,早年又當爹又當娘的拉扯齊譽韜長大,吃過太多苦,見過太多薄涼世故,更是深刻明白一個道理:有時候就得硬氣,卑微乞求換不來別人的在意,反而硬氣起來了,別人才敬著你。
許願的脾氣在某種程度喚醒蘭慈縣主的共鳴,縣主說道:“不過是一件衣服,無妨。白色倒也襯你。”
“謝謝縣主。”許願開心一笑。
那女子見縣主並未發難許願,不免尷尬,不服氣又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該那樣說話,說我們都是笨蛋,教王爺看不上。如此沒禮貌就罷,王爺的心思也是你能亂說的?”
許願反唇相譏:“我亂說沒亂說,你懂什麼?”說罷就朝前快步走了幾步,仰頭衝上座的齊譽韜喊:“潯陽王,你看上她們了嗎?”
齊譽韜眉峰微皺,冷峻不語。
許願哼一聲,傲然道:“他沒說話,就是默認啦,沒看上你!”
“你……”那女子簡直要氣吐血,不是,這人究竟是打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這種烏七八糟的人為什麼能活到今天?她的家屬都不管管她嗎?
那女子想著就向家屬祝飛虹看去,卻接收到祝飛虹那同情的眼神。
祝飛虹是真同情那女子。姐妹,你不知道,前一個與許願妹妹這般懟過的人,已經氣病臥床半年了。
女子還不認輸,咬牙切齒道:“你這麼能耐,是覺得一定能成為潯陽王妃?”
許願沒理她,卻是一雙眼刀朝左右一掃。說來也怪,被她眼刀掃到的女子紛紛覺得脊背發涼,腳下竟不由自主退後幾步,如此便在許願跟前讓出一條路來。
許願捋了捋寬大的雪袖,不意露出袖下襯裏上繡著的幾朵白花。她蹦蹦跳跳似的,很快就躥到蘭慈縣主跟前,笑道:“縣主,隻要能讓王爺開口說話,我做什麼都可以對吧?”
“是。”蘭慈縣主道,她倒是有些好奇這姑娘要做什麼。
許願朝蘭慈縣主一行禮,又轉身到齊譽韜麵前,抬手把司鵠揮開。
“王爺好,我叫許願,今年十七。”許願欠一欠身。
齊譽韜麵無表情看著許願,點了下頭。豈料他剛點完頭,就見麵前女子揚手朝他揮過來。
啪的一聲響,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倒吸涼氣中,許願一巴掌抽在齊譽韜臉上。
這一刻,大堯的守護神,手握重兵的潯陽王,懵了。
下一刻,潯陽王怒而起身,居高臨下瞪著許願,怒道:“哪裏來的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