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們小姐的身份報出來,保準嚇死你!”那婢女又鼓起氣勢,“我們小姐是彭澤太守許大人的千金!”
周遭圍觀的客人聽到這個名號,發出淺淺一片倒吸涼氣聲,儼然是對許汐產生畏懼。許汐和婢女對此正感得意,卻見許願並未露出她們設想的神色,反倒疑惑的一拽掌櫃的袖口,問道:“彭澤太守是哪個?”
這許願竟不知她爹的大名!許汐這一刻的感覺就像是一記重拳打在棉花上,心裏頓時又堵又氣。
掌櫃小心向許願解釋:“彭澤在潯陽北麵,緊鄰潯陽,許太守是彭澤的長官。”說罷衝許汐抱拳行了個禮,心裏忐忑。
“喔,彭澤太守啊……”許願點點頭,接著就在許汐再度得意與鄙夷的目光中,忍不住笑出來。
許願這一笑,把許汐弄愣住了。許汐和婢女還未開口,許願就叉腰神氣道:“還以為要報出哪個縣主郡主的名號,原來就一個太守之女。有沒有搞錯啊,這有什麼好驕傲的,笑死人了!”
“你……”兩個婢女臉色都變了,被許願氣得竟是說不上話。這人連太守千金都看不起,是潑皮無賴還是腦子壞了?
許汐更是倍感受辱,還從沒人這樣壓過她的風頭。尤其見圍觀之人中已經出現大膽憋笑者,許汐麵皮紫脹,心一橫對掌櫃說道:“這步搖我誌在必得,我出雙倍的價錢買下,你好好掂量。”
“這個……”掌櫃為難的笑著,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想了想說道,“小姐莫急,這支步搖不是凡品,價錢不菲,小姐還是考慮一下。”
“我就是喜歡這支步搖,即使兩倍的價錢,我也要買下。”許汐邊說邊看許願。許願從掌櫃說“價錢不菲”後就不說話了,許汐心想莫非這種卑賤女子得知買不起好貨便不作聲?遂又道,“掌櫃,多少錢,你說吧。”
許願開口:“對啊對啊,多少錢,我也想聽聽嘛。”眼中劃過一抹狡黠。
許汐的婢女道:“怕是等掌櫃的說出價錢嚇死你,好教你知道,和我們小姐搶東西,是不自量力!”
眼看著許汐主仆三人又露出胸有成竹的目光,許願輕哼一聲。
掌櫃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笑容越發和善而小心:“兩位小姐,這步搖是真的價值連城……”
“別吞吞吐吐!多少錢,你盡管說來!”婢女耀武揚威。
“呃……”掌櫃笑道,“原價是……三百兩紋銀……小姐要出兩倍價錢買下,那就是六百兩紋銀……當然也可以打折。”
許汐主仆三人的臉色頓時僵住,隨著掌櫃慢慢吞吞的話,三人臉色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越發難看,就好似醬菜般。
場麵頓時有短暫的安靜,爾後是婢女的叱喝:“你這是漫天要價明著搶錢嗎?三百兩紋銀,你怎麼不去搶?”
許願忍不住笑出聲,諷刺道:“你們不是要出兩倍的錢買嗎?把錢拿出來啊,怎麼不拿了?”
“你……”婢女一窒。
掌櫃搶白道:“草民沒有漫天要價,這步搖確實……”
“這步搖就是值三百兩啊!你們不是太守家的人嗎?居然這麼不識貨。”許願搶過掌櫃的話,一邊比劃步搖一邊說,“搞清楚這材質,上好的紅寶石!大堯根本不出產紅寶石,列國唯一有紅寶石的就是西蜀國靠海的一隅。這步搖上的紅寶石又大又好,能不貴嗎?真沒見過世麵!”說罷單手扮了個鬼臉,嘲笑道:“你說誌在必得,那就掏錢呀。這麼多人盯著你,看你掏不掏!”
許汐主仆三人麵色難看至極,尷尬窘迫到極處,被懟到什麼話都說不出。縱然許汐是太守之女,可她爹一年俸祿才一百二十兩紋銀,她怎可能拿出三百兩來買一支步搖?
不,是六百兩。
別說她根本沒這麼多月錢,就算是有,也不能就這麼拿出來,這不是要讓所有人懷疑她爹貪汙斂財嗎?
也怪她從未見過紅寶石,不識貨,更未想到潯陽一間小小店鋪裏竟有上好的紅寶石。許汐頓時後悔萬分,現在她騎虎難下,儼然是隻能放棄,可一旦放棄便是淪為莫大的笑柄,萬一今日之事再傳到潯陽王府去,她、她……
等等!許汐兀的靈光一閃,連自己都拿不出這麼多錢,許願這區區賤民不是更拿不出?
想到這裏,許汐穩住心神,嘲諷許願:“你如此興致勃勃,是覺得你能拿出三百兩紋銀?”
許願二話不說,當場從衣服裏掏出一張銀票,甩給掌櫃:“大叔,三百兩銀票,自己去錢莊兌,步搖我就拿走了,給我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