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見狀,也跑向前來給李家琪磕頭,說:“求求領導多給點錢,三十萬做不了大橋的!”
建軍和二哥的舉動把李家琪和吳啟明都給摘懵了。一會,回過神來的吳啟明才趕忙將建軍扶起來,但二哥卻賴在地上不肯起來。李家琪搖頭晃腦地站起來,苦笑道:“哎喲喲,你們別這樣,別這樣!你們有困難,我們可以適當解決,但這樣做是不好的!”
說著走向前來,把二哥給拽了起來。吳啟明生氣地瞪著二哥和建軍說:“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呀?誰讓你們這樣啊?”建軍紅著臉說:“我是感謝領導嘛!”
吳啟明歉疚地對李家琪說:“李主任,不好意思,他們都是農村來的,您千萬不要跟他們計較啊!”
李家琪大度地說:“沒事,沒事,我們下鄉經常碰到這種情況,沒什麼的!”
告辭李家琪,三個人無言地乘電梯下了樓來到大門口,吳啟明的臉上仍然陰沉著不說一句話。到了街邊,建軍覺察出吳啟明是真的生他們的氣了,趕忙上前搭訕說:“啟明,你別生氣啊,有時候這招也是很靈驗的。前幾年水利廳一個領導到我們村視察,我爹向他跪了一下,他就當場批給了一套電灌設備哩!”
吳啟明說:“你們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樣做不丟人現眼麼!”
建軍說:“我們是農民,哪管得什麼臉麵呀!”
二哥笑說:“卵毛,不管那麼多,跪一下得三十萬也值了!”
吳啟明舉起手中的報告,沒好氣地說:“你們別高興太早,現在四隻腳還缺兩條腿呢!就箅是這筆錢有眉目了,也還缺大半哩!”
二哥說:“哎,我們還有交通局沒去呢?說不準還能再拿個二三十154萬呢!”
建軍糾正道:“是交通廳,走吧!“吳啟明招手要了一部的士,三個人又往交通廳奔去。車上,吳啟明嚇唬他們說,如果再出現剛才這種情況,他就撒手不管了。建軍和二哥都保證隻做這一次,不會再幹這種傻事了。相比之下,交通廳的門口難進多了。由於不認識人,他們在傳達室被耽擱了好一會,好在吳啟明的工作證還起作用,最終被放行了。吳啟明決定先找到辦公室打聽一下情況,便帶建軍和二哥上了三樓。一個年輕的女科員接待了他們,他給她遞了名片又作了一番自我介紹。看完報告後,女科員告訴他,這類的文件一般直接交給有關單位比較合適。她熱情地將他們又帶進電梯,上至八樓的綜合處,把吳啟明介紹給了一位姓潘的年輕副處長。吳啟明謝過女科員,趕忙把那份報告遞交給潘副處長。對方似乎沒有請他們坐下的意思,二哥卻獨自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潘副處長草草地看完報告,邊用一隻手掌撫著臉邊盯著吳啟明說:“這份報告程序不對,這類項目應該逐級上報,曉得吧?就是縣交通局、市交通局要有意見,曉得吧?另外,.鄉村項目也不是我們審批的,曉得吧?公路管理局專門有一個縣鄉公路處,他們管這個,曉得吧?你們找他們去,曉得吧!”
吳啟明平靜地盯住對方的眼睛,人家每說一句“曉得吧”他就點一次頭,末了還是對他表示了感謝,才又帶二哥和建軍坐回電梯下樓。出到院子,二哥咬牙切齒地說:“剛才那個卵仔,我真想衝過去掐他脖子了!”
建軍也說:“他對待啟明都這種態度,對我們還不像對狗一樣啊!”
二哥說:“我們鎮政府那個韋秘書也是一模一樣,說話從來不正眼看人,從來沒見他笑過。有一次我都差點把他打了!”
吳啟明說:“大機關裏多數人還是不錯的,剛才那個女的不是對我們很熱情麼!”
三個人出了交通廳大門,建軍自作聰明地攔下一部的士,吳啟明忙陪笑臉叫的士走了。建軍一臉疑惑,他告訴他,公路局就在同一條街上,走十分鍾就到。果然不出所料,公路局縣鄉公路處的意見和交通廳那個潘副處長的意見一模一樣,而且辦事情的臉色也一模一樣。吳啟明曉得,去這些部門辦事,沒有熟人,像他們這樣赤手空拳去,人家是沒有好話給的。不過這次是投石問路,下次可不能這麼去找人家。上午十點剛過,他們就跑完了三個部門,幾乎是得到同一種結論,就是要由各自縣級下屬部門重新立項,然後逐級上報,最終由省級部門審批。吳啟明再三叮囑建軍和二哥,回去後要從鎮政府開始辦,分別從兩條線逐級立項上報,一切重頭再來,而且要快。中午和晚上各有兩趟開往縣裏的班車,建軍和二哥不想再耽誤時間,表示馬上回去。吳啟明也沒再挽留他們。回到房間,他對原先的報告稍作修改後,又到街邊買了些麵包餅幹礦泉水,然後把他們送上了車站。一陣棘手的事終於暫時得到緩解了。把建軍和二哥送上車,吳啟明鬆了一口氣。離下班還有一些時間,他還想到新房去看看,便騎上老黑狗往園丁苑奔去。今天又是一個好日子,園丁苑又有幾戶人家搬進新居。園林工人正在忙著綠化,著裝整齊的保安開始在四周巡邏。吳啟明的心情不由地既興奮又緊張,他支放好老黑狗就上了樓。吳啟明打開房門,一股剌鼻的油漆味就嗆了他一下。屋子裏空蕩蕩的,隻有一個油漆工正在臥室裏往牆壁上塗膠漆。他不悅地說:“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幹活啊?”
工人說:這種細活慢活人多了反而不好,要讓膠漆慢慢地幹燥。”
他覺得工人言之有理,便不再吱聲。整個裝修工程已近尾聲,餘下還有廚房的廚櫃、灶台、灶具和抽風設備,再安裝上燈具,一切便可大功告成。回到家,吳啟明征詢李麗和嶽父嶽母的意見,廚房設備用韓式還是歐式好,能定下來的話下午他就去訂做。令他想不到的是,在這個問題上他們三個人竟各有各的見解。李麗說歐式好,她認為歐洲的東西經典而又時尚,凝聚著濃鬱的歐羅巴文化氣息。嶽母因為看了不少韓劇,認為韓國主婦們使用的東西實用而方便,也接近中國人的欣賞習慣,她強烈主張家庭應該使用韓式的廚具。善於在後麵概括總結的嶽父認為,既然是中國人就應該用中國的東西,他看見人家裝一種石木結構的廚櫃和灶台就很好,既結實又防火。一切都是自己設157計的,很耐看也很實用,價錢也不貴。他還認為,以吳啟明的智慧,自己設計一個有特色的廚房應該沒有任何問題,應該放手給他去幹。吳啟明聽完嶽父的意見後很受啟發,他轉而從一個中間派迅速倒向了嶽父一邊。不過,為了慎重起見,他還再想聽聽李麗的意見,他不想因為這件小事,搞得兩人又背對背地睡覺。好在李麗對這事似乎不是很計較,要離開飯桌了她才說:“隻要省錢,什麼式都行,不過一定要價廉物美!”
午休之前,吳啟明問李麗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一下廚房的材料。不料,她懶洋洋地說:“你叫我老爸去吧。”
吳啟明討了個沒趣,就沒再吭聲。他專注地翻著一本家居裝修的書籍,試圖從中獲得廚房設計的靈感,可是不一會便感到困乏了。建軍和二哥心中裝著吳啟明的囑咐回到縣城,時間已是晚上十點鍾。他們沒有連夜趕回家,而是打箅在街上找一家小旅館先住下來,第二天好辦事。坐了近十個鍾頭的車,兩人都覺得有些累了,可是這時候偏偏肚子也餓了。他們終於經不住街邊燒烤攤肉香的誘惑,找了一張小矮桌坐了下來。一人炒了一碟河粉,又要了兩瓶啤酒和幾串烤肉,邊飲邊喝起來。燒烤這種吃法都是吃情調,是城裏的閑人吃著玩的,哪裏填得飽兩個莊稼餓漢的肚子?他們先是吃了幾串,各喝完了一瓶啤酒,覺得不太過癮,後來幹脆兩瓶兩瓶地上,燒烤也是幾串幾串地吃。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喝掉了八瓶啤酒。老板七箅八箅,總共吃掉了四十六塊錢。158建軍搜遍身上的零錢,怎麼也湊不夠數,他的臉上悄然爬滿了汗珠。二哥從旁邊擠進來,瞪著一雙紅眼說:“不可能吃那麼多東西。老板,你別欺負我們農民啊!”
料理燒烤攤的是一個中年肥婆,聽了二哥的話,就咪著一雙眼盯住二哥,大嗓門說:“欺負農民?光你是農民嗎?告訴你吧,我才是農民呢!哪有農民像你們這麼吃的,是不是村幹呀?村幹最壞了,白吃白喝慣了,想抹嘴就走,沒那麼便宜!”
二哥說:“哪個想白吃你的臭東西了?你這麼肥怎麼會是農民呢?我們農家隻有豬才像你這麼肥哩!”
建軍怕事情鬧大,趕忙安撫肥婆說:“老板,我哥他是喝醉了,你別跟他計較啊!”
肥婆忽然竭斯底裏地叫起來:“你們這些土佬,到底給不給錢,不給老娘就喊110了!”
二哥不吃她這套,指著她的鼻尖說:“你報啊,就不給你錢,你報到哪裏我也不怕!”
肥婆顯然被二哥的話激怒了,陰著臉從兜裏掏出手機,用香蕉般的手指頭連撥了幾個號。建軍見勢不好,連忙打開行包,摸出惟一一張皺巴巴的大鈔,欲交給肥婆了結此事,但為時已晚。小縣城本來就不大,街上也沒什麼人,110警察很快就虛張聲勢地鳴著警笛呼嘯而至。不管怎麼說,以二哥此時此刻的神態,判定他是一個醉鬼並不為過。他的酒量在建軍之下,又喝不慣啤酒,所以喝了四瓶啤酒之後,他的言行舉止便和醉鬼相差無幾了。瞀察來到之後,不容建軍如何辯白,肥婆早已先聲奪人,哽咽著向警察控訴二哥的種種不是。建軍和二哥並不曉得,肥婆其實是小縣城裏頗有來曆的人,她年輕貌美那時曾經是縣文工團的演員,演戲便是她的拿手好戲。當她向兩個年輕警察極力渲染二哥如何對她動手動腳,如何辱罵她的時候,總是動作和聲情恰到好處,讓人沒辦法不相信。而此時的二哥並未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他自己點燃了一根煙,哂哂冷笑著看建軍一個人在跟警察周旋。肥婆的演技終於起了作用,在警察的監督下,建軍付清了酒錢,二哥則以觸犯社會治安條例而被戴上手銬押上了警車。建軍眼睜睜地看著警車呼嘯而去,他沮喪地提起地上的行包,剛想拔腿跟去,卻見肥婆一臉得意地盯住他看。他忍不住憎惡地向她吐了一泡口水,惡聲惡氣地說:“死肥婆,你媽的別得意,等老子有空了再來收拾你!”
肥婆也朝他啐了一口,大聲說:“來吧,死土佬,老娘天天在這裏等你!”
建軍背著行包走在往公安局的路上,這時酒意已經完全醒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出現這麼糟糕的事情,要是二哥真的被關進去幾天,他一個人怎麼辦?他以前曾聽說過,喝酒醉挨抓進去是要被罰款的,要是真罰了他去哪裏要錢?這麼邊走邊想,他忽然覺得,這事應該跟吳啟明說一下才好。前麵街邊有個煙攤,那裏有公共電話,他從本子裏找到了吳啟明的電話號碼,就撥了電話。電話另一頭的吳啟明已經睡著了,電話鈴聲吵醒了全家,沒等雙雙起來他就摸索著抓到了電話。因為還有些慌張,建軍語無倫次地說了近兩分鍾才把情況講明白。吳啟明聽了便焦急起來,他告訴他建軍,他自己去公安局找人未必管用,馬上去鎮裏找鎮長書記來搭救二哥,時間不能耽擱,否則判個拘160留什麼的就誤事了。建軍不敢怠慢,趕緊要了一輛三馬仔,直奔鎮政府大院。住在鎮政府的鎮長下鄉去了,書記住在縣委,他好不容易在縣委宿舍區找到鎮書記的家。拍了一會門,趙書記才一臉睡意地起來開門,看見是建軍才把他迎進屋裏。聽建軍話說完事,趙書記打了個哈欠,當即給派出所長掛了電話。
趙書記放下話筒後告訴建軍,所長說他們不會拘留二哥,不過必須關他一夜,等他酒醒了明早就可以放人了。建軍申辯說二哥根本就沒喝醉,是那個肥婆有意陷害的。趙書記聽了還是一臉的不痛不癢,他安慰建軍說,人家都答應明早放人了就別再計較了,小不忍則亂大謀。何況二哥他出來了也還得找地方睡呢,還是讓他在裏麵睡一宿箅了。建軍還是擔心地說,萬一他們給他上鐐銬怎麼辦。趙書記聽了便有點不髙興了,他說他這個鎮書記的電話還是管用的,沒人會動二哥一根毫毛,讓他一百個放心。趙書記都這麼說了,建軍還能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呢。他曉得,趙書記是鎮上六萬百姓最大的官,他的話說一不二,尤其是對像他這樣的人絕對管用。更令建軍感動的是,當他彙報完二哥的事後,趙書記還把他留了下來。盡管是在客廳裏打地鋪,但也省去了他很多繁雜。這個夜晚就這樣過去了。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時,建軍把這次出行的情況順便向趙書記作了簡單彙報,還把吳啟明修改過的報告交給他看,希望鎮裏重新打印這兩份報告。趙書記說:“你們要好好利用這個老鄉的關係,將來還有大用處哩!”
建軍辭別趙書記趕到縣公安局,警察們剛上班。他在值班室把情況跟值班警察說了,那個警察頭也不抬地說:“你去161派出所看看吧。這裏是機關,不關人的!”
他趕忙又往派出所趕去,派出所離局裏不遠,一會就到了。他剛要進門,卻見二哥耷拉著腦袋從裏邊出來了。建軍一眼就看見二哥左眼角上腫起了一個瘀包,急忙問道:“二哥,你眼角怎麼了?”
二哥咬牙切齒地說:“那兩個野仔他們昨晚打我了!”
建軍吃了一驚:“啊!他們人呢?”
二哥說:“早就不見人了。他們值夜班,換班了!”
建軍忿忿然衝進值班室,大聲問值班警察:“你們岑所長呢?”
旁邊一個瞀察說:“你找所長有什麼事,我就是。”
建軍說:“你們警察怎麼打人了?”
岑所長裝模作樣地說:“啊,誰挨打了?”
建軍把二哥又扯進值班室,對岑所長說:“我二哥,吳啟漢。”
岑所長噢地一聲說:“我剛剛上班,聽他們說,他喝酒醉了自己撞的!”
建軍說:“岑所長,昨晚我可是在趙書記旁邊聽他打電話給你的。趙書記說你們講不會動二哥一根毫毛的!”
岑所長聽了,不慌不忙地分別給建軍和二哥遞煙,二哥不接,將臉扭到了一邊。他打著火機給建軍點燃了煙,然後說:“兄弟,剛才我說了,我接了趙書記的電話後,就馬上跟他們打招呼了。你說,我還能怎麼樣?”
二哥說:“哼,我明明是給他們打的!”
岑所長說:“兄弟,你可能是喝太多了,怎麼會撞成這樣呢?”
二哥說:“放屁!他們還用電棍打我背後,不信你自己看吧!”
建軍說:“你們這樣亂打人怎麼行啊?二哥他老弟在省政府當處長,要是告你們亂打人你們吃得消麼?”
岑所長說:“哎呀,這種時候磕磕碰碰是不可避免的,都怪我們平時教育不夠。二哥,我替他們向你說聲對不起,向你道歉.好不好?”
二哥不依不饒地說:“你說了不箅,讓他們兩個來說廣岑所長意識到遇上難纏的了,他覺得不盡快打發他們走,162事情會越鬧越大的。於是,他深吸了一口煙,將煙蒂扔在地上,又用腳蹭了一下。然後走到二哥跟前,和顏悅色地盯住他的臉,軟中帶硬地說:“二哥,該說的我都說了。我曉得你家裏有人在南寧當官,我也曉得打人不對。不過,你也有不對的地方啊!昨晚你確實喝醉酒了,是吧?你還侮辱婦女了,是吧?可能你會說自己冤枉,什麼也沒幹,可是人家報警了。就算你什麼也沒幹,單就喝醉酒擾亂社會治安這一條,我們就可以依法拘留你十五天!”
見岑所長這麼說,建軍也怔了一下,趕忙打圓場說:“算了,算了,二哥,岑所長他說的也不是假話,以後我們喝酒注意點就行了。不打不相識,岑所長,我是平用村村長吳建軍,以後有空到我們那裏喝酒啊。二哥走吧,我們還要去鎮政府辦事呢!”
岑所長說:“好吧,有空我一定去喝酒。”
說著向建軍伸出了手,握了一下。又向二哥伸出了手,二哥略為猶豫,還是將手伸了過去。從派出所出來,二哥感覺肚子特別餓,一個人不聲不響吃了兩碗米粉。建軍趁機打電話把情況跟吳啟明說了,吳啟明警告他們以後說話做事要檢點一些,不要動不動就和人家打打鬧鬧的,免得吃虧,並叫他們一股作氣把縣裏的事情盡快辦完,越快越好。好在還熟門熟路,縣扶貧辦這邊基本沒卡什麼殼,人家很爽快地就同意重新幫他們辦文,要他們第二天去拿。然而,在縣交通局他們還是遇到了麻煩,辦事的人說,搞一座大橋可不是小孩子鬧著玩的,要先做好勘測設計,才可以立項上報。建軍和二哥聽了,一時又沒了主張,慌裏慌張地又給吳啟明打電163話,問他怎麼辦。吳啟明想了想,說交通局難辦就先不辦,先把扶貧辦的報告弄上去再說。17這天傍晚,吳啟明提著幾條塘角魚回到家,發覺氣氛有些不對。晚飯時間到了,客廳裏隻有雙雙和寶寶在看動畫片,李麗沉著臉在廚房裏忙活,嶽父嶽母卻不見蹤影。他進人廚房,問李麗:“兩個老革命呢?”
李麗還是陰沉著臉,沒搭理他。“我買了幾條塘角魚,現在要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