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際輝說,大哥別說問一句話,就是讓我去死,我立馬頭撞南牆。我知道我做錯了事,我也知道大哥要問什麼。
劉成吉問,臭項林的那個事,真是你幹的?
張際輝點頭說,我實在是為大哥咽不下這口窩囊氣……劉成吉雖說早有思想準備,可聽張際輝認了賬,一股怒火還是直從心底躥上來,大巴掌掄出去,驚天動地一聲脆響,重重地落在張際輝的臉頰上。劉成吉罵,你個混賬王八蛋!大哥今天就教訓教訓你!
張際輝不動,隻是用手輕輕抹了一下鼻孔流出的血,說,大哥,你別生氣,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派車吧,我馬上去縣裏,是去公安局,還是紀檢委,你定,我一定如實把事情說清楚。
劉成吉長歎了一口氣,說,你呀你呀,你也太把你大哥當小人了,你以為那樣我心裏就好受啦?這樣吧,你抓緊在縣裏最有檔次的飯店安排一桌飯,把項鄉長兩口子和穀書記都請去,到時我也太一,咱們當麵請罪。這一步先走下,人家不原諒,再說下一步吧。
張際輝為難地說,要是人家不肯賞這個臉,可怎麼好?劉成吉說,你就是頭拱地,挨個兒把他們背去,也一定要把他們都請到位。後麵的戲,我主唱,你隨著就是了。
張際輝恭恭敬敬登門一聲請,雖沒明說請客因由,但項林和穀秉芳都佔摸到可能是什麼事了。兩人商量一番,都想知道此番事端的來龍去脈,也都想看看劉成吉還會變化出怎樣一種嘴臉,而且,也極可能借此機會抓到反擊控告的證據,便答應了。用項林的話說,就是鴻門宴,也要去闖一闖。張際輝還要登門去請項林的夫人,項林說,你要出麵,她極可能不去,這事交我吧,不管好說歹說,我把她拉去就是了。
那一天,項林夫婦和穀秉芳端坐正席,冷若冰霜。劉成吉親自斟酒布菜,滿麵誠恐,躬身捧杯說,今天請幾位來,隻為一件事,請罪。前些天,我劉成吉一時心裏不痛快,就走火入魔,鬧了一出瘋狗咬人的醜劇,傷害了項老兄和穀書記的人格,也傷害了項老兄和大嫂的夫妻感情。為此,我悔青了腸子,愧披了人皮,所以特把幾位請來……
張際輝忙起身,打斷劉成吉的話,說,那個事,完全是我一人所為,劉鄉長事先根本不知道,事後又狠狠批評教訓了我,他是替我受罪。
劉成吉喝道,你旁邊給我眯著去,今天沒你說話的地方!項林冷笑說,你們二位不用唱雙簧,還是先把責任說清楚,那個事到底是誰幹的?是一人所為,還是兩人共謀?
張際輝搶著說,這事,確是跟劉鄉長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要是說句假話,判坐十年大牢我也絕無怨言。劉鄉長要是知道,他也不會把幾位請到這兒來。
劉成吉說,是不是共謀,我也難逃罪責。於公,我是他的直接領導,有失察之責;於私,我們情同手足,我為兄長,縱容姑息也是一罪。而且,際輝做出此事,也完全是為了我。所以,這件事,無論是黨紀還是國法,追究起來,我都甘願隨張際輝一塊接受懲罰。好,我們二人現在就啥也不說了,隻喝認罪酒,隻要項老兄和大嫂,還有穀書記不點頭,我們就一直喝下去。
那是五十多度的五糧液,二兩的杯子,劉成吉和張際輝一飲而盡;再斟,又是一飲而盡;等飲下第三杯,張際輝已是滿麵紅紫,身子都開始打晃了。穀秉芳怕再喝下去,喝出人命可就是塌天的禍事了,報紙上沒少有這方麵的報道,況且那件事事出有因,自己和項林都是始作俑者,人家又是主動認錯,便急下前按住劉成吉還要斟酒的手,說劉鄉長,我們看出你們是真心知錯了,無論同誌之間,還是兄弟姐妹,還是以和為貴,到此為止吧。
那張際輝聞此言,撲通一聲跌坐在椅上,伏在桌上抱頭痛哭,我不是人……我腦袋一熱咋就做出了那樣的事呀,真是對不起各位啦,還讓劉鄉長陪我遭這麼大的罪……
那是男人發自心底的真切的痛悔,哭得幾人心裏都有些酸楚。項林夫人還有挫不捋依饒,說,這事鬧的,一座縣城誰不知呀?我一個半老婆娘,無所謂了,可穀書記年紀輕輕,又是上邊派下來鍛煉的,往後,還讓人咋出門見人?幾杯酒,還能蓋了一輩了的臉呀?
劉成吉沉吟一下,說出已存在心裏的主意:想消除影響,卻也不難。後天就是星期大,我請嫂夫人和穀書記豁出點兒時間,也休閑一下,手拉手在公園裏親親熱熱走一走,再去商場轉轉,滿天雲說散也就散了。還是那句話,小小縣城,多大的地方,隨便是誰放個屁,滿縣城都聞得到臭味。隻要幾位宰相肚裏行了船,這也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項林不由心裏一動。四兩撥千斤,如此簡單而見效的辦法,怎麼又叫他搶先想了去?人比人得死,不能隻怪自己這些天隻知一味憋氣窩火當局者迷吧?
穀秉芳心中也佩服劉成吉的舉重若輕,便有意借了話題輕鬆氣氛,笑說,劉鄉長,你別剛認了罪就轉著彎兒地罵人,我和大嫂去大街上轉一轉,怎麼就成了一人放屁滿城臭?
眾人便忍俊不住,哄地笑了,連張際輝都急捂住了嘴巴。劉成吉忙做掌嘴狀,說該打該打,比喻不當,應該說,是我劉成吉放個屁滿城臭,嫂夫人和穀書記打個噴嚏就滿城芳香啊。眾人又笑。項林有意矜持著,端起杯說,管他臭與香呢,喝酒喝酒。
計!羽扇一揮,煙消灰滅。穀秉芳和項林夫人在縣城大街上親如姐妹地一走,那釁傳言果然很快風一般吹散而去。有人還當麵逗項林,說老項行啊,後宮平靜,母儀天下,給介紹介紹經驗吧。項林初時心裏還高興,也佩服劉成吉的謀劃,但很快心裏又不平了起來。不管怎麼說,事情是劉成吉手下的人鬧騰起來的,他指揮我的夫人和兩林堡鄉黨委副書記大庭廣眾麵前本色出演一次,就這麼拉倒啦?是不是也太便宦他們啦?起碼,他們也把西林堡的二軍帥帳折騰得一度烏煙瘴氣,損失還是有的,這筆賬總還是要算一算。
可還沒等項林想出這筆賬要怎樣算的辦法,一天,劉成吉突然親自驅車,再一次光臨西林堡,對項林說,咱們東西兩個大市場,總這麼你爭我鬥的不行,且不說讓外人看笑話,就這般內耗窩裏鬥,也自傷精力財力。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這件事,總算想出個主意,你看看行不行?亂季蔬菜主要就是那麼幾個品種,茄子、辣椒、西紅柿,還有韭菜、豆角、茼蒿菜,幾乎占了銷售總額的白分之九十以上。我的想法是把這幾個主打品種二一添作五,分開,你們西林堡負責銷售一半品種,我們東林堡負責另一半,兩個拳手同時出擊,各有側重,不信咱們兩個大市場還有爭鬥。項林聽了,心裏不由一怔。如果按以前的銷售總額計算,東林堡和西林堡大致應在七三開,西林堡有時還要低些,這麼一凋度,就是二五對折,東林堡明顯是吃了大虧的。市場經濟,贏利是杠杆,劉成吉這麼整,傻啦?
他冷冷一笑說,說是好說,可事情辦到什麼程度,可就難啦。你我定了西林堡隻管收購批發辣椒西紅柿,可菜農還是往你們那邊送,我還能攔著不讓你們做生意呀?劉成吉說,這好辦,你派上督察員去我們那邊,我也可以派個人過來,既定下來,就得按規矩辦,誰違規誰受罰。依我看,隻要堅持半個月,就不成為問題了。項林說,這麼一來,你老兄可就眼看著吃虧了。劉成吉說,什麼吃虧便宜的,咱們是為誰幹?掙了錢還能揣進自己腰包啊?兩個鄉同時發展起來,鄉民們共同富裕,這是好事嘛。你可能還懷疑我的真心,那我就再說一句深層次的話,上回那件事,怎麼說,也是我們那邊不地道,如此協商,共同發展,也箅小弟表示歉意吧。項林心裏高興,再問一句,你可真想好了?劉成吉點頭,想好了,你也再想一想,如果沒別的異議,那就馬上啟動。兩鄉各派一名分管副鄉長,大方向定下來,具體協作細節讓他們去商量。
西林堡市場很快熱鬧起來,銷售額明顯攀升。市縣的新聞記者們聞風而動,又做出不少好文章,說這是強強聯合,共同發展的精彩樂章。難免有些抱怨的是東林堡來賣菜的菜農們,說家門口放著現成的大市場,憑空讓我們多跑二三十裏路,不知精明透頂的劉成吉腦子裏的哪根筋扭了,怎麼做出了這種胳膊肘往外扭的決定,讓人難琢磨呀!可抱怨歸抱怨,過了幾天,也就沒人再提這些話了。
項林和穀秉芳也沒少為這事犯嘀咕。穀秉芳說,以劉成吉的精明,他主動有此動議,肯定還另有深層次的考慮。項林說,他說了,作為對那件誣陷之事的補償。穀秉芳說,你信嗎?項林笑說,不可不信,也不能全信。依我推想,他一定還有更深層次的打算。聽說市委組織部很快就要派人下來考核千部了,縣委縣政府兩個班子的領導都要有調整,他老兄是不是一想進一步堵住咱們的嘴,二想爭取更多人的選票啊?穀秉芳想了想,搖頭說,也未必這麼簡竽,劉成吉想再進一步,這是人之常情,可他還不至於這麼急功近利吧?項林說,那你就再留留心,看這老兄到底還要有什麼舉動。
幾天後,市委組織部的人到了縣裏,單把項林找去談話,三盤兩轉,就問到了對劉成吉的看法,又問西林堡為什麼不惜出資,做宣傳東林堡的事?項林謹慎作答,說我一直很佩服劉成吉,他如果能把東林堡做得更好,或者說,他能到縣裏擔更重的擔子,對我們西林堡的發展一定大有好處。又問,聽說有人散發了很不利於你的傳單,你對這事怎麼看?項林坦率地說,這事是東林堡的個別幹部所為,跟劉成吉完全無關,但劉成吉嚴於律己,深刻自省,對那位同誌嚴肅批評,又主動想辦法平息了那些傳言,這也是很讓我感動的地方。再問,劉成吉主動建議,兩家大市場既聯合又分工,分品種銷售,作為直接獲得好處的一方,你怎麼看這件事情?項林說,劉成吉辦事,曆來深思熟慮,西林堡得了好處,作為鄉長和鄉黨委書記,我深表感謝,至於他還有什麼別的想法,組織上最好去找他本人談,我不好枉加評議。
又過了一些日子,穀秉芳急匆匆地從市場上跑回來,神情有些古怪,透著興奮,又透著沮喪,對項林說,知道了,總算知道了。項林起身替她倒了一杯水,說你別急,先潤潤嗓子再說,知道什麼了?穀秉芳說,總算知道劉成吉為什麼主張分品種經銷,把利潤跟咱們平分秋色了。從去年一入冬,他就在東林堡最東邊的兩個村子搞起了人棚花卉種植實驗,還從外地請來兩位種植花卉的專家,就住在兩個村子裏指導,聽說挺成功,眼下已經打了花骨朵,準備往沈陽那邊銷售了。有鬱金香、百合、睡蓮什麼的,這都是常規品種,還有槊鶴蘭、花燭,一支能賣上二三十元。花卉眼下在咱們北方可是搶手貨,種植和交易的利潤都比蔬菜大得多,據說至少在一倍以上。劉成吉在這件事上,是分三步走,一步是去冬的小範圍實驗;成功後今年開春就要大麵積耕種,這是第二步;到今年人冬,他就要發動更多的東林堡菜農棄菜改花,東林堡市場也將辟出一半的力量交易花卉,這是第三步。項林聽得瞪大了眼睛,問你是聽誰說的?穀秉芳說,有兩個菜農因為磕磕碰碰的事,在市場上打起來了,我去勸解。
有一位是東林堡來的,正在氣頭上,便把這事罵了出來,說誰稀罕受你們這份良氣,等我們的花卉市場搞起來,就是八抬大轎抬我,老子還不見得來呢。我聽他話裏有話,就把他清到茶館裏去,好煙好茶,好言安慰,他這才斷斷續續地把這些話告訴我。他說劉成吉早有話叮囑,這是商業機密,誰露出去,就找誰算賬,讓他一年在東林堡賣不出去菜。菜農說這是近來看兩個鄉的領導關係不錯,一個餅子兩家都掰開分了吃,花卉也很快要出棚上市了,才肯把話告訴我,還說這回更不怕了,東林堡不讓賣菜,我還有西林堡,大不了多跑幾步路。項林聽得發呆,好一陣才恨恨地拍腿說,這個老兄,高手下棋看三步,他卻看五步。他是家裏有了金鳳凰,快下蛋了,要抱窩了,才將下蛋的母雞往別人家窩裏分。市場經濟嘛,歸根結底一句話,無利誰也不起早!穀秉芳說,不管怎麼說,劉成吉這一步,對咱西林堡也是個促進。項林點頭說,那是那是,咱們一要感謝,二還是要想辦法,往上追,他想五步,咱們就得想七步,不然總跟在人家後麵,撿人家讓出來的蛋,總不是致富發展的根本之上呀。
過了穀雨,天氣一天天熱起來,鄉民們開始忙丁種大田了。
有消息傳來,劉成吉升任副縣長,主管農業。那天中午,在食堂吃飯時,項林特意要了一瓶酒,親自給大家斟上,說為了劉成吉高升,也為了咱們西林堡日後的大發展,十杯!穀秉芳突覺天目頓開,竟不由多看了項林兩眼。
劉成吉去縣裏報到那天,項林帶鄉甩的幹部坐車早早趕到路門去送行。遠遠見東林堡的那輛黑色奧迪開過來,後麵還跟著一個氏氏的摩托車隊,足有上百輛。劉成吉坐在小車裏不斷往後揮手,不意不要再送,可那車隊緊追不舍,隻是不散。項林見了這一幕,感慨道,一個幹部在一塊地麵上工作幾年,能幹到這個份兒上,少活兒年也值啦!
劉成吉著到西林堡的人,把車停下,鑽出車,大步而來。
項林笑道,往後,劉老兄就是縣裏的父母官了,東林堡和西林堡是一奶同胞兩兄弟,可得一碗水端平,再來不得有厚有薄啊。
劉成吉卻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能負重的叫它馱碑,能下雨的叫它播霖,還是各盡其能、各盡其才的好。來日方長,再作計議吧。
眾人一時不解,都沒有接話。
劉成吉又握住穀秉芳的手,低聲說,好事壞事你都做,你說我是該罵你還是該謝你?
穀秉芳笑說,好事壞事,相輔相成,一言兩語怎說得清?正如劉副縣長所說,來日方長,隨你怎麼想吧。
劉成吉使勁搖了搖穀秉芳的手,回轉身去,堅決地攔住了那些還要騎摩托給他送行的菜農們,說,到了國道,就出了東林堡地界,各位千萬不要再送。我劉成吉知恩必報,多謝了。
劉成吉乘車遠去。西林堡的人也返身上了汽車。項林小聲問穀秉芳,剛才劉成吉跟你說的那句話,什麼意思?
穀秉芳想了想,說,現在社會上有一句話,“要想臭人,就上新聞;誇比罵好,誇多必倒。”你沒聽說過嗎?
項林似很驚詫地說,哦,還有這話?
穀秉芳又說,悶雷寫劉成吉的那幾篇文章發出後,聽說沒少有人提出異議。悶雷給我打來電話,說市委組織部考核時,專找過他,洋細地問了文章寫作前後的經過,問他是不是從劉成吉手裏拿過讚助或酬勞,還查過賬。悶雷不敢隱諱,以實相告。市委組織部還聽說了有人散傳單汙蔑咱們倆的事,一度懷疑劉成吉的政治品質,在我休假回家時,特意找我談了話。我按所知道的,也是如實反映。不然,劉成吉差點跌了大跟鬥呢。
哦,是嗎?項林應了一聲,臉就扭向窗外去了。“是嗬”兩字的語調淡淡的,讓穀秉芳聽得心裏枰然一動,聽那語氣,項林對此似乎並沒感到多大的意外,如果真是那樣,或將劉成吉吹捧出局遠離東林堡,或讓劉成吉腹背受敵無暇顧及大市場,他都早有考慮,此一招是兩麵刃,都足以傷人不輕,出此招術的人袖裏乾坤,令人暗怕啊!
小車往西林堡飛奔,車裏的人一時沒話。大地已是一片如煙如霧的綠色。好一陣,項林才自言自語地說,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劉成吉可能要有大動作了!
原野又起青紗帳的時候,一紙命令下來,調項林去東林堡鄉任黨委書記兼鄉長,聽說這個動議是劉成吉提出來的,說要保持東林堡蔬菜批發市場的優勢並力求更大發展,非項林難當此任。項林拿著任命書發了好一陣呆,問穀秉芳,你說我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了自已的腳?
緊接著,縣裏開會,重新調整全縣的產業化格局。劉成吉在會上講,全縣大棚蔬菜已初具規模,但要取得更大發展,光在自家門前你爭我鬥不行,得想辦法占領並擴展更廣闊的發展空間。縣裏決定,東林堡除了繼續保持亂季蔬菜優勢外,還要盡快擴大花卉種植和銷售規模,力爭在兩年內,銷售數量和稅收總額都要翻上一番。而西林堡則在種植和銷售大棚蔬菜的基礎上,再增加生豬和肉用牛羊的養殖和銷售,要大上快上,爭分奪秒要效益。兩個拳頭都要打出去,打出全縣的名氣與聲望!會後,穀秉芳和項林一起坐車往回趕。到了路口,兩人下了車。項林說,這回,我得往東去了。
穀秉芳說,別忘了西林堡,往後還請手下多多留情。
項林說,大目標雖說一致,但涉及各鄉利益,卻得寸土必爭寸金必得,市場經濟嘛,光想友情義氣也不行。
穀秉芳點頭說,很好,也對。我想起一句剛學來的鄉間老話,那就吃著誰,向著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