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3)

第二天八點多鍾,他接到鄰省一個電話,他的一位親戚病重想見他一麵,他們已有數載沒聯係,可人之常情,既找來了不去不好,電話裏說有便車來帶他,讓他九點鍾在天竺巷門等。他剛把電話放下,電話鈴又急促地響了,方毓眉的,問他在不在家,他告以實情,她說你等著,我馬上到。他問有什麼急事,她說見了就曉得,不會耽擱你外出。於是,他收拾了下,索性到巷口太等,過了一會兒,兩輛車幾乎同時出現/方硫眉從那輛黑色尼桑跳下來,走到他而前遞給他一封信,臉卜的焦慮還沒退力,一句話沒說就又卜。了尼桑幵走了。他想自己咋天的表現莫非讓她惱火廣?接他的桑塔那卜。還有別的人,他不便將信打幵,心裏觳觫難安,直到抵達目的地,看過病重的親戚,在旅館住卜,他才拆開信封,原來是張便箋,上麵寫著:

想你。人不能沒有正常的生活軌跡,你我都不必為此而多慮、敏感。除此之外,你是我的至愛至信。請相信我。

寥寥數語,情真意切,她還是她,一點也沒變,她是在乎他的,他心中釋然了,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反倒更多地責備起自己來,沒道理嘛!唉,做人也真難。

事情就這樣過去日子一天天向前延伸,不知不覺夏天到了,籮市隱和方毓眉各忙各的,波瀾不興。有時也打打電話或見上一麵。

尤其讓羅市隱高興的是濱海耵幼兒園事件,省聯合調查組巳杳清,經醫學權威論止,劣質疫苗將給已注射的孩子造成不同程度的後遺症,幼兒園園長已構成瀆職罪和過失罪,移交檢察機關起訴。其姨父,該市市委書記閃幹擾調查,有包庇行為,也巳免職,據說有可能調任省畜牧業總公同任副總經理。調查組在事件處理過程中,找過羅市隱,並釆納了他的一些調查材料作為佐證。

這消息是臨近#午知道的,頗能助興,於是,他置酒小酌,飲得微醉,有點雲裏霧裏的感覺,倒頭便睡,直睡到午後三點,還是方毓眉的電話把他喚醒的,告訴他今晚老城市民廣場有場大型義演晚會,問他去不去。他說肖己從不出人公共娛樂場所,問有電視現場直播沒有,他會在家裏收看。方毓眉說,這是一次救助弱勢群體的慈善活動。他聽廣,連說我去我去。兩人約好了見麵的時間、地點。

等羅市隱見到方毓眉已是夜色迷蒙、華燈綻放,廣場上人山人海,警察在四處巡杏,維持秩序。方毓眉拉著羅市隱從人堆裏往裏擠,好不容易才找到預留的位置,在小折疊凳上坐下。這場演出是電視台、婦聯、民政、勞動和社會保障等單位聯合舉辦的。

晚會準八點開始,舉辦單位代表作了簡短的開場白,宣布義演宗旨後,演出即開始,節目一個接著一個,有獨唱、舞蹈、相聲、小品,內容無繞救助弱勢群體這個土題,舉辦者想得很周到,舞台一側還設置了一個十米見方的布幕,隨時播放與演出內容相關的投影電視鏡頭。另一側放廣一隻募捐箱,演出過程中不時有觀眾上前投放錢款,倒也秩序井然。

先生,他,他出場了……方毓眉見江昊和他的“呼吸樂隊”登台,忙碰了碰羅市隱。

噢噢,是他……羅市隱目光專注地盯著舞台。

江昊依然是一頭長發,著中裝,套坎肩,脖子上吊著貝司,晚會節主持人宣布:下麵由“呼吸樂隊”演唱歌曲《愛心是陽光是雨露》。隻見江昊稍稍上前,顯然由他主唱,他的聲旮吵啞中透著蒼涼,他唱道:

眼前是嬌嫩的花兒一朵,正經受著白血病的折磨,巨額的醫療費如狼似虎,雙親殘疾,家徒四壁,奈何?

伸出你的手,朋友啊朋友,一塊不嫌少,千元不嫌多,愛心是陽光,愛心是雨露,搶救生命,急如星火,籲求!在他演唱的同時,布幕上相繼投放出一個四五歲小女孩天真活潑的身影,和她患白血病後躺在病床:奄奄一息的畫麵,以及孩子的盲父盲母悲苦無助的容顏,不斷地交替重現,江昊彈撥著貝司,唱著唱著,禁淚水氏流,而他充滿穿透力的歌聲,震撼著在場的千百觀眾,遠近傳來哭聲,方毓眉向然是抽泣不卜,而羅市隱也難抑老淚縱橫。

江昊唱畢,率先將一隻裝錢的信封投人募捐箱,接著,他的樂隊夥伴黃偉、菲菲也跟肴捐了款。隨後,觀眾中絡繹不絕有人走到募捐箱前,奉獻廣白己的愛心。羅市隱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來,方毓眉一時沒有理會他的意思,讓他把節=看完,他說不,我要到後台去!方毓眉還以為他要見江昊,她問先生是不是想見誰,他未作答,已移動腳步。方毓眉緊緊跟隨,時不時攙扶他一下,快到後台時,他像作調查那樣從口袋中取出小本和筆,就著燈光寫孓張字條,而後將它交給守在後台人口處的一名工作人員手裏,說為了那個小女孩,我認捐,隻是錢沒帶在身上,但三天之內一定送到!承諾是金,字條上有我的名字,請務必不要外傳,否則,就有違我的初衷。說完,他便轉身悄然走開!方毓眉不知他字條的內容,隻覺得他怪怪的,她想送他,他擺了擺手,說:你把節目看完,別忘了,江昊在等著你!方毓眉的眼眶濕漉漉的,看著他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之。這時,女主持人的聲音在演出的間隔響起:剛才,我們收到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先牛的認捐,人民幣四萬元整,我代表義演晚會主辦者向這位先生表示感謝!話音剛落,廣場上驟然響起一片掌聲,人們不由自主地轉動著目光在尋找,而此刻,羅市隱已坐在回家的公共汽車上,他心如止水,神情自若,仿佛做了件早就該做而一時忘的分內事,又好像什麼也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