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同時,坐在場內的方毓眉卻再也無法欣賞節目,她的思緒追隨羅市隱而太,對他認捐的義舉,她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她知道他一直關注弱勢群體。可是,認捐那樣一筆巨款,讓她感到吃驚,他是一個病退多年的人,也沒什麼灰色收入,哪來這些錢?話既出口,怎樣籌集,她不免為他擔優。在傾囊捐出五百元後,她準備去天竺巷隱園見他。但午夜已過,江昊在一旁等著,她隻好暫時擱下這樁心思,跟江昊一道離開了市民廣場。
第二天是雙休日,上午,她給羅宅打了個電話,沒人接,反正自己也沒什麼大事,便走出家門,前往天竺巷。到了隱閌,按了幾通門鈴,始終沒有冋應,看來,羅市隱在家,佔猜他外出籌款了,她怏怏地轉身走丌,末料在巷口與他相見。
先生,你在忙什麼呢方毓眉問道。
噢,去了一趟銀行。
是嗎?她將信將疑,先生,你認捐我能理解,可那是一筆不小的數啊!我有。
你不是大款、大腕,不可能有這些錢,你一定是去向別人借你就別操心啦!我怎能不操心?認捐也得量力而行,再說,你也得生活呀!那我告訴你,這是多年的積蓄,原先有五萬,想讓羅容帶出國花銷,可她不要,好說歹說拿了--萬,餘下四萬放在銀行也派不上用場,昨晚正是個機會。
可這樣一來,你一無所有了。
我還有精神嘛,羅市隱舒坦地笑道,精神也是一筆財富。
先生,我算服了你了!你總讓我感到難以企及。
不對,是你給我提供了一次受教育的機會,場麵真是感人。羅市隱說,誠然,我是關注過弱勢群體,卻有些書生意氣,收效甚微,真還不如做一件實事,現在,我做了心裏才感到踏實。稍停,又說,毓眉,你的眼光沒錯,江昊是個好青年,很難得,以前,我有些偏見。先生,你是沒來得及了解他,其實他這個人……
不必再作介紹,羅市隱作了個手勢,昨晚,他那首歌,還有他的情感流露已讓我讀懂了他,毓眉,一心一意地去愛吧!噢,你來得正好,四萬塊錢都在這包裏,你替我跑趟醫院,把它送到那孩子手裏。
行!方毓眉說,替那孩了募捐,有個基金會,交到基金會由他們運作。
這樣好,羅市隱點了點頭,還是那句話,任何情況下,不要透露我的名字,尤其是不能:新聞媒體知道。凊基金會的人務必滿足我這個心願。
放心,我這就去。方毓眉說罷就興抖抖地轉身走開。
四十八北京來人,就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相關問題,在東方大學作了一場學術報告,郭樸之約羅市隱去感受一下,聽完,他即打道回府,剛坐下喘了口氣,滴鈴鈴,電話尖銳地響廠劉柳打來的,告訴他市政府門口有上千下崗工人靜坐請願。他大驚失色忙問,起因是什麼?劉柳說:這些工人是自行車廠的,因資不抵債,該廠宣布破產,被朱魁元的茂源房地產開發公司以低於工廠固定資產七成的價錢收購,將改建為本埠頂級娛樂城。朱魁元接手後第一個撒手鐧便是裁減員工,。下崗,隻發給每人一年最低生活費作為了斷,遂激起眾怒。工人多次向主管局上訪,無濟於事,萬般無奈才來市府討個說法。羅先生,我就在現場,大門右側自行車棚旁邊,你能否過來?
好,我馬卜到!羅市隱亇飯也沒顧上吃,抖擻精神,像個出征的戰士,鎖上門打的直奔市府。眼前,隻見黑壓壓的一片,上千人縱橫有序地坐在市府口前的廣場七,最前麵有七八個工人在與接待人員交涉,雙方情緒都很激動。羅市隱目光轉向車棚,見到了劉泖,卻過不去。他不顧一切地從人縫中往前擠,總算到了前麵,聽到了接待人員的推涹和恐嚇,聲色俱厲地在訓斥:領頭肇事的站出來,反了天了!知不知道有治安處罰條例?見沒有答理,此人倏又張大嗓門對人群喊:工人師傅們,有問題反映問題,集中這麼多人向政府示威加壓可不行!現在雖說不講階級鬥爭了,但不能不瞥惕一小撮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你們的善良破壞安定閉結……
頓時,請願人群鬧哄哄一片,許多人站起來大聲叫喊著,像潮水般向前湧動,羅市隱感到亨態的嚴重,遂對那位接待人員說:請問你是……
我是市府副秘書長。
你剛才的話相當有問題。羅市隱說,這裏不是市人戌政府嗎?工人師傅處境困難來此請願,是他們看中人民政府這塊牌子,是信賴政府的表現,是希望你們能站在他們一邊,替他們沖張正義,解決失業吃飯問題,依法懲處內外勾結,鯨吞國有資產的腐敗分子……他愈說愈激動,你倒好,非但小。耐心傾聽群眾的呼聲,卻沿襲極左的一套,恐嚇、威脅,你究竟代表誰在說話?
我代表政府!副秘書長瞅著他,你是誰?
別問我是誰。你代表政府,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沒存人民哪來政府?如果不能代表人民,要這個政府有什麼用?!你在煽動!副秘書長惱羞成怒,我看你就是這次動亂的幕後人物!話正說到這裏,突然有一支武裝防暴警察,上百人分乘軍卡和警車幵來了。羅市隱見狀目瞪口呆,呼大搶地般喊了起來:腐敗成風,怨聲載道,這日子還怎麼過?社會向何處去……他時而仰天大笑,時而淚如雨下,他精神崩潰廣,撕扯著自己的衣服,邊跳邊喊:我是龍王,我是獸王,我怕誰,啊哈哈哈……突然,咚地一聲摔在地下,翻滾著。這時有幾名防暴警察跑來,將他連拖帶拽塞進了一輛警車,同時被捕的還有兒名工人,廣場上人聲鼎沸,劉柳見羅市隱被捕,隨即轉到一僻靜處給方毓眉打電話,說,不好了,羅先生被抓起來廣……唔,下崗工人在市府廣場請願,他聞訊趕來,看不慣當官的濫施淫威,上前替丁人說話為工人申辯,孰料,市府調來防暴贅察,羅先生頓時神經失常了,而警方卻把他當成幕後策劃嫌疑人拘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