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但川村不管這些,他主張立即抓捕陸耀延。“這支那豬,我早看出來他和我們日本不是一條心!他在哨卡鬧事的時候我就想抓他。光憑他在哨卡鬧事就可以抓他,現在又多了一條殺人的嫌疑,更可以抓了。抓!”

岡田說:“我們是不是要請示一下伊藤大佐?”

川村說:“伊藤大佐現在在象鼻子溝。主持101研究,那才是天大的事,不要讓他分心。”

岡田說:“101研究,現在不是由宮本主持嗎?”

川村說:“宮本還是個小學生,那麼重要的研究,他能主持得來?主管吃喝拉撒還行。”

岡田說:“我認為還是慎重為好。”

川村盯著岡田:“岡田,你不是很相信你的直覺嗎?”

岡田沒有回答,但是神情表示他很自信。

“那我問你,你認為陸耀延有沒有殺人的嫌疑?”

“有。”

“他和那個廖小三,誰的嫌疑更大?”

“當然是陸耀延。但是……”

“那好!”川村打斷說,“抓!出了問題我負責,出了麻煩我頂著!”

岡田有了川村的承諾,也變得果敢了起來。“是!”

但就在岡田組織兵力,準備出門抓捕陸耀延的時候,川村改變了主意。他把岡田叫回來,說:

“中國有一最著名的宴會叫什麼?”

“鴻門宴。”岡田說。

“那我們也擺一桌鴻門宴怎麼樣?”

岡田想了想說:“這主意倒是很好。可是……”

“可是什麼?”

“鴻門宴上,項羽最後還是把劉邦放跑了。我們把設局抓捕陸耀延比作鴻門宴,不吉利。”

川村說:“我想,破獲此案,抓捕凶手,還是不能魯莽。伊藤大佐的指示原則,我們不能違背。哪怕你的直覺是對的,我們也得有證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岡田看著川村,目光明亮而漂移,像是明白,又像是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川村說,“我們得找到殺害金田忽一郎的那把槍,三八大蓋。這把槍上,要有凶手的指紋,我們才能抓他。”

岡田說:“這當然好。但很難。他要是把槍毀掉了呢?或者把指紋抹掉了呢?”

“對你來說很難,”川村說,“但是對我不難。”

岡田說:“那要找到這把槍,我隻有仰仗川村中佐了。”

川村看了看與自己話不投機的搭檔,苦惱地說:

“你的腦袋,什麼時候才能開竅呢?”

陸耀延司令正在壺瓶山鎮聞名的寡婦裁縫劉翠芬的床上。

他邊在劉翠芬身上發狠邊憤憤地說:

“我再問你,你到底跟沒跟那鳥日本人睡過覺?”

劉翠芬說:“沒有。”

“哼,壺瓶山鎮有我的耳目,別以為我不知道。”

“沒有就是沒有。”

“我再聽說你和日本人睡覺,就打死你!”

“你打死我吧。”

“我操死你!”

這時候有人拍響大門。

陸耀延愣了一下,分明是聽見了。但是他沒有理會,繼續發狠和憤憤地說:“誰他媽的敢碰我的女人,我就要他的命!”

劉翠芬突然緊緊抱住拚命的男人,並高聲嗷嗷地叫喚。

陸耀延司令也發出了一聲叫喊,然後抽搐了一下,趴在劉寡婦身上,一動不動,像不再舂米的碓。

大門被拍得更響了。

陸耀延把頭抬起,轉臉朝著門響的方向看。看上去他隻是生氣,而不慌張。

劉翠芬正相反,她慌忙示意陸司令別吱聲、別動。

陸耀延看看劉翠芬的神情,又看看門還在響的方向。他像是看明白了什麼,翻身下床,迅速地穿衣穿褲,然後拔出手槍指著劉翠芬,說:

“我先崩了來會你的男人,再回來收拾你!”

陸耀延氣衝衝從內室出來,到了大門旁邊。他一手輕輕拉開門閂,然後驀地把門打開,另一隻手上的槍迅速指向外邊。

他發現他的槍口正指著川村中佐的額頭。

川村中佐熱情地對著槍笑。

陸耀延放下槍。他看著一邊像凍壞了的他的副官,表示了理解。他向川村中佐賠上一個熱情的笑臉。

“原來是川村中佐,得罪,得罪。”

川村說:“應該說是我得罪你了,陸司令。我一定是破壞你的好事了。”

“哪裏哪裏,”陸耀延說,“能在這見到川村中佐,我很高興。我們是狼狽啊!哈哈!”

“狼狽?”川村說,“我隻知道有狼狗,還有一種動物叫狼狽?”

陸耀延說:“難道說川村中佐來這是請裁縫做衣服的?”他回頭看了看後屋。

“不不,”川村說,“我是來請你的。去客棧找你你不在。你的副官說你在這。”他看看陸耀延的副官,“所以我就請他帶我來了。”

副官無辜和無奈地看著陸耀延。

陸耀延對川村說:“川村中佐這麼急著找我,想必是有什麼大事?”

川村說:“今天天氣很好,我請你去打獵。”

“打獵?”陸耀延詫異地說,“打哪門子獵呀?”他又回看門裏邊,見寡婦劉翠芬已經在做裁縫的活了。

川村中佐的目光越過陸耀延的肩膀,也看見了風騷妖嬈的劉寡婦,並與她投過來的目光觸碰。他笑了笑,拍了拍陸耀延的肩膀,說:

“我們去山裏,打一些禽獸,做今晚的下酒菜。”

陸耀延張大嘴:“真的打獵呀!”

陸耀延屁顛屁顛跟川村出門。川村扭頭對鬆下使了個眼色,鬆下會意,留下來。

等陸耀延和川村走遠,鬆下帶走了劉寡婦。

一個小時後,川村中佐和陸耀延司令走進了山裏。他們每人各肩扛著一支三八大蓋。他們的隨從在山腳就停下了,目的是避免人多而驚跑了山裏的動物。

陸耀延司令在接受槍支之前,就已經戴上了手套。他雪白的手套晃動在綠色的山中,像是兩隻嬉戲的白兔子。

他們潛伏在草叢中,等待獵物的出現。

一隻鷹翱翔在天空,而後在川村和陸耀延的上方盤旋。顯然,鷹把陸耀延像白兔子的手套當獵物了。

川村叫陸耀延把手套摘下來,交給他。

陸耀延不明就裏,把手套脫下交給川村。

川村撿拾身邊的小石頭,往手套裏塞。

塞滿了石頭的手套被川村一一拋出,像是兩隻跳躍的小兔子,跳到離川村和陸耀延數米遠的地方,不再動。

川村和陸耀延悄悄托起手中的槍,瞄準開始朝下俯衝的鷹。

鷹像是一架捕捉地上目標的戰機,俯衝下來。在衝近目標的時候,才發現目標是偽裝的。

就在鷹發覺上當掉頭要往上躥的時候,槍響了。

鷹應聲墜落。

川村和陸耀延跑步上前,找到墜落在懸崖邊上的鷹。

陸耀延放下手中的槍,匍匐身子,去拿鷹。

川村趁陸耀延爬著去拿鷹的時機,將陸耀延放在地上的槍,踢到另一邊的山崖,將槍踢下去。然後,他將自己的槍,放在陸耀延原來放槍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