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熱河兒郎(二)(3 / 3)

賈立山說:這難說,小朋個大,女孩子個小……

亞妮手都氣哆嗦了,結結巴巴地說:那、那我是不是處女,你總該知、知道……

賈立山說:結婚前,你為什麼防備那麼嚴?

亞妮說:廢話!沒結婚能幹那事嗎?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賈立山說:你是怕露餡。

亞妮氣壞了,指著賈立山說:我、我跟你拚啦,我也不活啦!上前就要抓賈立山,可她忘了褲子在腳下絆著,咕咚一下就摔倒了,腦袋碰著大理石地麵上,哼了一聲就迷昏過去。

賈立山嚇壞了,趕緊把亞妮抱到床上,就給家裏打電話,時間不大,老兩口、小朋和大姑二姑都跑來了,一見亞妮腦門子起了核桃那麼大一個包,嘴角還冒白沫子,都害怕了,趕緊叫了救護車送到了醫院。進了急診室,正趕上一個姓李的男大夫跟亞妮是老鄉,過去來看病時認識的。李問這是咋鬧的。賈立山說不小心摔的。這時候亞妮就醒過來,跟李大夫說快給我爸爸媽媽打電話,他們要逼死我。李大夫一看亞妮也真怪可憐的:頭發散亂,頭上大包,褲子也沒係好,就覺得亞妮肯定是受了欺侮,他就真的要去打電話。賈立山說你別瞎摻合,我們家裏的事,一句兩句跟你說不清楚。這位李大夫還挺強,說我不能見死不救,是我老鄉求我,跟你沒關係。賈立山說她是我老婆,你想插足怎麼著,李說老婆是可以離的,我們老鄉才是不變的。後來才弄清,這李大夫的愛人跟他離了有兩年了,他一直沒找著,人就有點變態,恨不得天下所有的夫妻都離,或者人家離了,讓他揀一個漂亮的。估計他那一陣也走火入魔,尋思機會到啦,打電話促他們散夥吧。結果,賈立山越攔,李越來勁,小朋在旁邊,上前就給那李一拳,就把李打趴下了。醫院的保安聞聲過來,就要抓小朋,賈立山上前說是我打的,保安素質也不高,抬腿就給了賈立山一腳,踢在小腹上。小朋急了,抄起血壓計砸了過去……

這事不能再往細裏說了,再說就好像是誰瞎編的,怎麼這麼巧呢。可實際上一點虛構也沒有,真實情況更精彩。反正最後的結局是整個把亞妮給冤枉了:街道辦事處哪位大姐看了小朋報名的年齡,明知有假,又怕說出來得罪人,就算亞妮生孩子的年齡,一算算到十九歲,就當笑話說。不知誰聽了尾沒聽頭,當新鮮事告訴了賈立山他媽,一下子就引起這麼一連串的熱鬧。幸好那位李大夫的電話沒打成,亞妮娘家人沒殺過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至於在醫院動了幾下拳腳,很是萬幸,誰都沒傷得太厲害,砸碎了一個血壓計,照價賠償。亞妮清醒過來,李大夫一隻眼眶腫著還要給亞妮檢查,關上門用聽診器聽心髒,亞妮說我撞的是腦袋,心髒沒事,李大夫說心髒是全身最重要的地方,就把聽診器伸到亞妮的衣服裏,當然,手也跟著進去了。聽了一會兒李大夫說聽不清,你把乳罩解開吧。亞妮還算明白,說對不起我還有事我得走了。李大夫說別走,我還想給你檢查一下其它的部位。亞妮心裏說那些部位都是不能讓你檢查的,推門就走了。回到家當然是不依不饒,賈立山得誓死捍衛老娘呀,任憑亞妮使出種種手段,就是不露老娘一個字,把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最後,他把這話都說了,說頭可斷血可流,此事跟老娘和他姑無幹休。亞妮說你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呀,我也沒提起她們呀。賈立山說我知道你肯定往她們身上想,咱們幹架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小朋好幾天沒正經吃飯,再加上鍛煉臉蛋子肉明顯少了,他心情沉痛地說:爸,媽,為我你們大家又費心又費力,還吵架,真不應該。幹脆,我不去當兵,我上街蹬板車、賣羊肉串,幹什麼都能活著。

亞妮的眼淚刷地就流下來,摟著小朋說:兒子,我們不是想讓你前程更好一些嗎。

小朋說:可你們要是這麼一個勁的打架,我就寧願不去當兵,去街上混碗飯吃。

亞妮說:已經費了這麼大勁了,就得堅持往下走了。

小朋說:都是我對不起你們……我去遊泳館啦。然後就出去了。這一陣小朋好像長大了,他從小就喜愛刀槍,特羨慕解放軍,做夢都盼著穿綠軍裝。剛才說出蹬板車烤羊肉串的話,孩子是忍著多大的心理創傷才說出來的呀……

賈立山說亞妮咱們看在孩子麵上別打了,和為貴吧。亞妮歎口氣說當初咱也沒經驗,你那會兒高興得又喝酒又抽煙,書上說那麼養出的孩子智力不高。賈立山說你那時瘦得一陣風就能吹走,孩子先天就不足。亞妮說別忘了小朋生下來八斤多,賈立山說那是懷孕以後你才胖的,下種的時候你是塊薄地。亞妮擺擺手說行啦,你知道這些衣服我要給誰嗎,我打聽了,你那個住碧豐門的女同學家裏生活挺困難,我想送給她些衣服……

賈立山愣了一陣子,突然把亞妮抱住說:你真是我的好媳婦,真是我的好媳婦。邊說邊把亞妮推倒在床上。

亞妮明白他要幹什麼,捂著腦袋說:不行,我腦袋有傷,不能幹那事。

賈立山餓虎一樣撲上去說:腦袋受傷不礙事……

亞妮沒有辦法,閉上眼說:怎麼一提你那同學,你就這麼來勁,你把我當她使那吧。這可真像有人說的,拉著老婆的手,就像左手握右手,一點感覺也沒有……

賈立山喘著大氣說:對,拉著情人的手,酸甜苦辣全都有,就像喝了一杯酒,拉著小姐的手,心在顫,手在抖,就像回到十八九……

亞妮睜開杏眼問:那你還跟我?

賈立山說:別看都想十八九,到動真格的,還得咱們左手握右手,既安全可靠,又有益於身體健康。

跟鬥把式地化解了一場風波,又跟亞妮把感情調節到比較愉快的程度,賈立山又對教導處的嚴主任發動一場猛烈的進攻。這回,一不送禮二不說小話,他找身舊衣服讓小朋穿上,告訴小朋到他家你可以放開肚皮吃。小朋說這差事不錯,我現在隻想一口氣吃一隻燒雞。賈立山說可別吃壞了,嚇嚇他們就行。然後又裝了幾件衣服提著。

趕到吃晚飯時,他們就進了嚴主任家門。嚴主任真是好幹部,說你們到家來送禮,我也不能違反原則。賈立山說我們也不讓您違反原則,因為小朋這事,我媳婦跟我鬧離婚,我們爺倆給空身攆出來沒地方吃飯,隻得上您這來。嚴主任老伴指指桌上的粥、饅頭和鹹菜,說那就一塊吃吧。嚴主任說我家飯菜不好。賈立山說沒關係,讓他吃飽就行。然後一拍小朋肩頭:兒子,上吧。

小朋說:這點東西我先墊巴一下,還有別的嗎?多上點來。

嚴主任皺著眉頭說:還有速凍餃子。

小朋說:那就快煮吧。說罷就吃起來,一會兒就把桌上的東西吃光,餃子上來,上一盤吃一盤,後來嚴主任老伴端著空盤子說我這還有兩根黃瓜,你還吃嗎。小朋點點頭說要是有西紅柿也要。嚴主任問你怎麼餓成這樣子,賈立山說為了入伍,他半個月沒吃飯了。嚴主任搖頭歎氣。賈立山說我們兩口子離了婚,我也沒法帶他生活,這麼著吧,這兜子裏是他常穿的衣服,連他一塊擱您這兒,您老兩口身邊沒孩子,讓他給您解悶吧。話剛說完,嚴主任老婆就手扶門框身子打晃,嚴主任趕緊從抽屜掏出公文紙,刷刷刷寫了幾行字說:行啦,明天去學校蓋章吧。記著,解放軍更是大學校,到那再好好學,也不晚。

往下就跟放電影一樣,填正式的表格、體檢、家訪、搞調查、談話等等。按說程序是夠複雜而又嚴格的,但架不住這邊都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部隊的同誌又實在,有點破綻他們也看不出來。比如,怕人家看出亞妮太年輕,小朋老姑從劇團請來個搞化妝的,略收拾,亞妮就像四十八九的人。還給小朋刮了胡子,弄出點胡茬子、倆腮幫子打了點色,小朋頓時變成清秀的小夥子。那位姓張的中校來了趟小朋家。考慮到賈立山和他在趙玉玲家見了那麼一麵,怕認出來,賈立山就躲起來。亞妮一個人在家接待,老張說看您這麼大歲數了,還舍得把兒子送到部隊,真不簡單呀。亞妮說我從小就佩服支前模範,我奶奶給八路軍做過鞋,我娘就想讓我們姐幾個嫁給解放軍。找半天沒找著,我就想到我兒子來實現這個心願。老張說你們可要一顆紅心兩手準備。亞妮說我們就一手準備,首長您無論如何要帶我兒子走。要不然,我這顆擁軍的紅心就要受到沉重的打擊。說得老張直笑。

再往下就到了關鍵時刻,征兵辦定兵了,錄取率是三分之一。賈立山打聽出賈司令祖籍可能是河北樂亭人,跟自己的老家昌黎緊挨著,說不定還有親戚關係呢,立馬拉著父親登門拜訪,一聊起來,卻大失所望,賈司令的頭一個老婆娘家是樂亭的,可那個老婆死了十來年了。管她是死還是活,抓住這個繩子頭就往裏,來去,弄清現任夫人是八溝的,跟亞妮是老鄉,一下子又有話說了,說著說著就提起那李大夫,說他也是八溝的。賈司令夫人問你們認識,賈立山剛要說挺熟悉的,司令夫人急性子,說那家夥不是東西,到處說我妹子壞話。把賈立山嚇得汗都出來了,敢情夫人曾是李大夫的大姨子。賈司令是個痛快人,抄起電話跟武裝部的周部長說小周呀,有個叫賈小朋的你把他定下來吧。那頭顯然說有難度,賈司令衝著電話就罵媽個巴子,看老子不在位,說話不靈啦,你小子是咋回事……賈立山和他父親嚇得臉都白了。連忙千謝萬謝告了辭。

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關子林又立了一功。接兵的同誌去遊覽大佛寺,沒用導遊,蔫不唧去的。關子林一聽心想這回可不是蘇軍啦,這是正牌的解放軍,立刻親自出馬,細細致致講了一番,又請到禪房,給同誌們摸頂祝福,祝大家按江總書記提出的五項標準把部隊建設好。老張哈哈笑說你還挺關心部隊建設呢,關子林說現在搞軍民共建活動,也包括我們僧人。這裏軍人免費參觀,一年少收入好幾十萬。老張說我們很感謝呀。關子林說您若感謝,就給我帶走一個兵,就把小朋的名字說出來。老張笑笑好一陣沒說話,關子林問:首長想什麼,我知道。

老張問:你說說。

關子林說:你在想這個孩子為什麼有許多人為之說情。

老張說:沒錯。我看出這孩子不夠年齡,我敢肯定,他是上學費勁才要當兵。

關子林說:您是有家小的人,應該比我明白,城裏孩子,若是念書能念到大學,誰會不去念呢?除非打仗了,保家衛國,上學才成為次要的事。和平時期,知識格外重要,人們的選擇,是不言而喻的。不怕您生氣,您這一次帶走的兵,雖然都有高中初中畢業證,但……

老張一擺手:別說啦,我接著替你說,這些孩子到了部隊上,都是好兵。

關子林深深鞠一躬道:菩薩保佑您吉祥如意。

老張臨出門時說:不過,我還得考慮考慮。

關子林趕緊給賈立山打電話,賈立山說要是那麼著,隻能聽天由命了,咱的勁都使盡了。關子林說佛相見尚備薄禮,你別光說不練嘴巴式。賈立山說你是不知道那位張首長有多厲害,咱哪敢給他們送禮。關子林說你不會讓旁人轉送,收與不收,便可看出事情成敗。賈立山點著頭說多謝指點,回頭請你吃素餡餃子。

賈立山立刻跟亞妮商量,亞妮說送東西又顯眼又不方便,還是送大團結吧。隨即點出三千塊錢,又拎著那些衣服,二人直奔碧豐門。趙玉玲和老周頭一次與亞妮見麵,自然要客氣一番,說來說去就說到小朋的事,亞妮說真不好意思一再麻煩你們。趙玉玲說不是我們不幫呀,實在是我們的能力有限。亞妮掏出錢說這是一點心意,能否轉給首長。老周一擺手說拿回去,我那戰友不收禮。賈立山說旁的家長也都有表示,我們要是沒有,就前功盡棄了。老周說那也不行,我不幹,我也不讓我戰友幹。亞妮又把衣服拿出來,趙玉玲當時臉色就不好看,說我幹粗活,也用不著穿什麼好衣服,無論如何我也不能收……

離開趙玉玲家,亞妮說你這同學兩口子有病吧。賈立山說沒錯老周有類風濕。亞妮說我看他們精神上有病,好像不是九十年代的人。賈立山點點頭說也是,他們怎麼一見錢就害怕呢,有那麼一個上大學的兒子,就全都心滿意足啦?

西北風一天比一天刮得緊,天氣愈發冷了。賈立山的心也有點涼了。一切都在膠著狀態中,情況不明,前程未卜,全家人都心緒不安。外地客人來的少了,賈立山導遊的任務也少了,小薑看他心情不好,勸他回家休息幾天,賈立山真就請了假,回家看閑書。亞妮公司的梁總又結婚了,女的比他小十來歲。亞妮有點被冷落,車也收回去,亞妮一憋氣鬧了眩暈,躺床上起不來。小朋爺爺奶奶都患了感冒,你一聲我一聲對著咳嗽。大姑讓單位一刀切回家,心情極壞。其他姑姑姑夫也不露麵了。

奇怪的是,小朋這陣子功課明顯地見好,遊藝機那兒他也不去了,回家也不看影碟了,加上他身體漸瘦,在學校也沒有人叫他熊貓之類的外號了。見小朋每天挺高興地蹬車子上下學,亞妮說要不哪天再跟學校求求情,接著讓他念書得啦。賈立山說是什麼材料早就定了,念幾天又不行了,還得折騰。亞妮說那也是,還是堅定當兵的信心吧。

忽然就有了消息,入伍通知書這兩天就發下來,街道通知家長們都不要外出。賈立山和亞妮在家靜靜等著。聽到一陣敲門聲,把他倆激動夠嗆,忙把門打開,是收房費的;又響了一陣,是征訂報紙的。亞妮說平日沒人敲門,怎麼都湊今天來啦!到了天黑,他倆也沒心思做飯,一個在床上躺著,一個在沙發裏窩著,啞巴似的發呆。這時電話響了,小朋大姑在電話裏喊:當上啦,當上啦!快過爸媽這來!喜報送這兒來了。

賈立山嘴唇哆嗦著問:那、那他們咋不給我打電話?

大姐說:他們老兩口一激動,都喘起來了,打不了電話。

賈立山放下電話樂得在原地直轉磨,跟趙本山演小品一樣哎喲哎喲直叨叨,然後撲到床上摟著亞妮親了一陣,自言自語道:咱們真成了軍屬了?

亞妮抹抹臉上讓賈立山親的唾沫印:軍屬,光榮人家?是真的嗎?

賈立山說:是真的,喜報送我媽那了。

亞妮這才徹底明白,她猛地一起身,腦袋又迷昏了,咕咚一下又躺床上。賈立山忙上前扶她,說咱們都冷靜點吧,別學範進中舉,樂極生悲。

到了父母家中,見到了入伍通知書,全家人都默默無語。好半天小朋爺爺說雖然高興,可總覺得心裏有愧。小朋大姑說那些事都過去了,一晃就是三年,快得很呀。他奶奶在一旁抹眼淚,說才十五的孩子,就去那麼遠,他受得了嗎。亞妮問去哪裏,小朋大姑說去青海。亞妮皺了眉頭,問:那不是高原嗎?

賈立山說:去哪兒都是進了部隊大學校,小朋都受鍛煉,咱們可不能吃後悔藥,別忘了這些天驚動了多少人。

小朋爺爺說:我讚成到艱苦的地方去,那樣對小朋有好處。

亞妮眼淚巴嗒巴嗒往下掉,抽泣著說:是不是咱弄虛做假,人家有意把小朋分到那兒。

小朋大姑說:沒有的事,全市好幾百新兵都去那兒。

亞妮的心情這才好受一些。賈立山說咱們得慶祝一下,回頭把關子林和趙玉玲兩口子都請來吧。亞妮說請關子林應該,趙玉玲就免了吧,你看他們那副正人君子反腐敗的勁頭,興許背後給咱說了壞話呢。賈立山搖頭說不可能,但或多或少也覺得趙玉玲他們有點不夠意思,不請也罷,反正為她張羅過冷飲點,也算互有幫助,心裏也能平衡。

小朋穿了一身綠色的棉軍裝回到家。雖然沒有領章帽徽,但看去變了個人似的,威武強壯,生氣勃勃。幾個姑姑連買帶做,準備了兩大桌豐盛的飯菜。怎麼兩大桌呢?大人孩子加在一起十五六口子,坐不下。飯前,大家輪流跟小朋照相留念。關子林這時來了,自然是又增添幾分熱鬧。關子林小聲問怎麼沒請趙玉玲來。賈立山琢磨不能多說,便撒個謊說他們有事來不了。關子林說那兩口子人可不錯,到最後老周說這小朋就當是我兒子,你必須收,老張才收下……

關子林說完,亞妮坐在一旁發傻。賈立山真想給自己倆嘴巴,到廚房喝了一碗冷水,心裏才平靜下來。亞妮過來小聲問:要不,咱這就去請?

賈立山擺擺手:算啦,咱把人家逼上了梁山,還讓人家再當眾為難。日後,咱再去他家吧。

亞妮說:怎麼兒子當上了兵,我心裏反倒不安了呢?我們是不是做得有些過分了?

賈立山看買來的涮羊肉鮮紅色很嫩的樣子,抓起一片放在嘴裏。羊肉片是能生吃的,但吃多了不行。賈立山若有所思地說:這羊肉,可以著吃,烤著吃,涮著吃,也可以生吃……吃什麼的,有時也不是自己能說了算的……

亞妮點點頭:回頭讓小朋給趙玉玲當幹兒子吧。

劉賓穿著武警的新軍裝找來,說他不去北京改去雲南邊防了,那邊毒販子多。亞妮問你爸媽舍得讓你去。劉賓說我爸說他的飯店將來得給我,我要是太享福了,也接不了他的班,是他主動找首長讓我去雲南的。這麼一說,亞妮心情好受不老少。劉賓忽然說我來是要告你們一個信,期末小測驗,小朋考得不錯,曹老師這會兒在我家,一會兒可能上你們這來。

賈立山一聽直跺腳,告訴劉賓:那都是瞎蒙的。回去跟曹老師說,我們家沒人,讓她別來,千萬別來!

劉賓和小朋握握手,噔噔跑出去。亞妮說這可怎麼好呀。小朋說沒事,我從部隊回來還能學。賈立山拍拍兒子的肩頭,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後來進裏屋跟大家說: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