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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自從演奏天才農才立濫用智慧欺騙嚴家女孩得手之後,這件事即刻成為了一個影響他整個一生的事件。

他騙奸嚴家女孩的過程當天就被女孩母親知道了。女孩如實地告訴了自己的母親,可憐的母親擁著她受傷的女兒泣不成聲。但她並沒有張揚,而是攜著女兒當夜就找到我們農家的

門上。我曾祖父農寶田以及我祖父農興邦以及祖母一起接待了她們。

嚴家女孩當著我家幾位掌門人的麵,又一次把農才立騙奸她的過程複述了一遍。女孩說話的時候很平靜,仿佛是在說一件有關別人的事。

農才立白天幹的事情已在我家幾位大人麵前曝光,在事實麵前大人們已無話可說,他們隻有不斷地安慰母女倆,說些讓她們寬心的話。

這天晚上,農才立感到自己罪責難逃,他把牛群趕回家後就不見人影了。我祖父想找他要教訓他一頓,但沒能找到。

我祖父決定用一頭中豬和兩擔穀子的代價作為對嚴家女孩的補償,但沒有被女孩的母親接受。女孩的母親特別地強調了女孩的處境,說她是個命苦而沒有依靠的孩子。

曾祖父農寶田聽到這裏,就多少揣測出了對方想的是什麼,就明知故問:“那你想要我們做點什麼呢?”

女人邊抹眼淚邊說:“要是你們農家不嫌棄,就把她接過來吧。”

我祖父農興邦和祖母聽了這話多少感到有些意外,他們沉默著用眼神交換意見。在這種情形下,理虧的一方是不能隨意拒絕對方的要求的,尤其是我們農家。

女孩母親提出的確實是個現實而棘手的問題,其意思也再明顯不過,就是要把女孩許配給農才立。這是鄉村中一種普遍的處理問題方式。誰打落的果子誰吃,天經地義。不管果子是甜熟的還是青澀的,都得吞咽下去。

農家的掌門人低聲商議了一陣之後,曾祖父說:“這事不能給我們一點時間考慮嗎?”

女孩母親似乎不太滿意這個答複,她甚至認為這是緩兵之計。她說:“我女兒不聾不啞不缺手不斷腳,難道配不上你們才立麼?”

誰都知道,農才立有個典型的相貌,女孩母親的話隱約地提到了這一問題。若是平時有人這樣說話,那將被認為是揭短,是一種不友善行為。而現在女孩母親間接而適時地提出來,是想提醒我們農家人正視現實,同時也別想蒙混過去。

我祖父感到這是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也決非和一般男女事情那麼簡單。事情到了這步田地,鬧大了反而不好,還是息事寧人算了。於是他當即就代表農家作了表態:“禍是我們才立闖的,都怪我們家教不嚴。這門親事我們答應了,不過要先拿八字來合對一下,行不行是他們的命份。”

女孩母親覺得農興邦是實在人講實在話,就轉回家去取來了女孩的生辰八字,我曾祖父也拿來了農才立的八字,一起到我三公農興良那裏去合對。

在我們老家,這樣做是男女婚娶一個必不可少的程序,雖然簡單,但很關鍵。雙方的出生年月日時分別被套上金木水人上五行,按照金克木,木克水,水克火,火克土的規律,如果相克的多,尤其是年份相克,那麼就合不成對。

老天顯然不願意與嚴家母女作對,三公終於如實宣布了有利於她們的裁決。就像在法庭勝訴一樣,她們鎮定而自信地離開了農家。

此時的農才立正在紅河邊的竹叢上做夢。他是個時常被逐出家門的孩子,不想回家時他就鑽進河邊茂密的竹叢,那裏是他的第二個家。早在幾年前,他就夥同幾個同齡的夥伴在竹樹上築巢。他們用野藤編成密實的藤網,再鋪上一層鬆軟的稻草,然後用筍殼紮成雨棚。不想歸家或和家裏關係緊張的時候,他們就躲到那裏。

睡夢中的農才立當然不會知道,一樁有關他一生命運的大事已被敲定,那個神經兮兮、營養不良的嚴家女孩已被正式接納為他的妻子。

大人們以理智而冷靜的態度處理了這樁棘手的事情,他們並不像對待別的孩子或者像以前那樣處罰他。第二天早上,我祖父農興邦在放牛的路上截住了農才立。

父親的突然出現使農才立大吃一驚,他意識到肯定和昨天的事有關。要是以前他準會撒腿就跑,但此時他並不感到恐懼,在看見父親的刹那間,他就裝出鎮定自若的樣子,並用一副好漢做事好漢當的架勢迎上農興邦。

我祖父麵對手持竹笛低頭不語的兒子顯出了異常的冷靜,他以平靜的口吻說:“從今天

起,她是你老婆了。我們沒辦法不要她。”

祖父又說:“你長大了,幹什麼事都得自己扛著,扛不動的事就別亂幹。”

祖父說完就走了,農才立卻像根木樁似地立在牛路上。許久,他才聽到李二在山坡上吆喝的聲音。

迎親的儀式極其簡單,我們農家宰了一頭一百多斤的中豬,分了一半給嚴家,外加兩籠鴨子和一百隻油炸糍粑,就把嚴家女孩接過來

當時剛剛解放,政府忙著剿匪,還沒騰出手來幹預少男少女結婚之類的事情,婚事就這麼樣草草地辦了。

十三歲的農才立和十五歲的妻子睡到一張床上的事實,使他多少有些不太適應。頭幾天晚上,他都跑到河邊的竹叢裏去過夜,舒適鬆軟的稻草窩令他感到自在。在村裏,農才立還不是年紀最小的丈夫,因而他並不感到有什麼難為情。他隻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隻開了一個玩笑一個女孩就睡到了自己的床上,就成了他的妻子。

婚後夜不歸宿使祖父對農才立大為不滿。一個下雨的中午,祖父親手點燃了他在河邊營造多年的睡巢。祖父滿以為燒掉了那個秘密的草窩之後,就能迫使他睡到新婚的床上,殊不知他又跑到李家去和李二滾到了一起。

窮追不舍的農興邦沒有放過農才立,總是在深夜時分扯起他的耳輪,然後將他押送回家,並把他反鎖在房間裏。

其實,農才立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不太願意和嚴家女孩睡到一起。他熟悉她,但並不願意娶她。他隻想捉弄她,並不想真的喜歡她。有時候他甚至覺得他是被她設計的圈套套住了,他上了她的當,她戰勝了他。每當這種感覺倏生起來的時候他心裏就充滿了憤恨,他就不想搭理她。

每天夜裏,他們各踞床的一頭,合衣而睡。天亮了,農才立從床上爬起來時,床的另一端已沒有了她的蹤影。

嚴家女孩在家時就有早起的習慣,天還沒亮就得爬起來去挑水,她出嫁後的景況依然如故。始初她以為來到農家後就可以過得輕鬆一些,殊不知情況沒有什麼改變。隻不過在催促她早起的方法上,我祖父比她繼父顯得較為含蓄一些,文明一些。她繼父通常采用喝斥或者蹬踏床板的方式使她從睡夢中驚醒,盡管整個屋子的人都被鬧醒了,但惟有她一個人摸著黑爬起來。挑著水桶咿咿呀呀地出門,走到路上了心房還是怦怦亂跳。農興邦一般是假咳幾聲或者吐痰,這種暗示的效果是使家裏的兩個人同時起床,一個是我祖母,一個是農才立的小媳婦。婆婆的任務是燒火熱水,小媳婦還是挑水。農興邦有用熱水洗臉腳的習慣,一年四季如是。

農才立一覺天光起來恰好到了放牛的時間,他沒有在家洗漱的習慣,在路上掬幾把水胡亂抹幾下就算洗臉了。有時候他會整個人趴在草地上,把臉觸碰到晶瑩的露珠上,然後雙手作貓搓臉狀把一張臉弄得紅通通的。

大約有半年的時間,嚴家沒有另外派一個人來參加放牛,替嚴家看牛的任務自然就加在了農才立的身上。沒有異性妨礙,他和李二的遊戲便更加肆無忌憚。

大水給紅河帶來了大量的泥沙,多數隨水衝走了,還有一部分沉在河汊裏。淤泥和淺水不僅吸引牛群,同時也吸引了農才立和李二。他們經常赤條條地在水中嬉戲,先是捉魚摸蝦,然後是摹仿狗的樣子在淤泥中撲騰。滑溜溜的泥水使他們感受到了無比的快感。白天的農才立狂放不羈且淫心蕩漾,而到了晚上他卻變了一個人,馬骨胡不拉了,笛子也不吹了,早早地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在我的家鄉有一種秘而不宣的習俗,早婚的男人因年幼無知,沒能履行丈夫的義務,使年紀較大的妻子常常備受精神和肉體的煎熬。這時候丈夫的父親或者家長就不得不擔負起啟蒙教練的角色,直至他長成真正的男人,能夠獨立行使丈夫的職能為止。然而,這種習俗在我們農家似乎沒有真正地體現過,尤其作農才立的婚事上,長輩們更是對他予以充分的信任。

時隔不久,政府在村裏辦起了學校。我家掌門人為了表現自己的開明與進步,率先為適齡的孩子們報名入學,農才立也不例外。他終於被迫結束了放牛的生涯,成了第一批小學生。

對於農才立來說,讀書是件極其辛苦的差事,一個野慣了的孩子被迫正襟危坐在許多孩子中間,在老師的眼皮底下儼然是一種酷刑。他的視野裏沒有了山野的景色,麵對的是單調的黑板和枯燥無味的說教。每當進入教室坐下後不久,他就會六神無主,昏昏欲睡。

農才立曾經多次逃學,但都被由當教師的我三公農興良及時發現,並按校規對他進行體罰。新學校不像舊時的私塾那樣,對犯事的學生采用竹板擊打手掌的方式來處罰,而是讓學生站在黑板的旁邊,讓他麵對全體學生,一站就是幾節課時。這種處罰更多的是從心理上降服那些調皮搗蛋的學生,對於農才立這樣的硬骨頭收效甚好。

河邊的孩子喜好玩水,學生們通常利用午休時間到河裏去遊泳,直接的後果是幾乎所有玩水的學生下午在課堂上都顯出了倦態,有的甚至頂不住困倦撲在課桌上打瞌睡,影響了教學質量。

學校的男教師張太安、女教師呂萍以及農興良對此大為頭痛。出了學校的孩子就像進了林子的鳥兒,老師的約束力幾乎喪失了。後來農興良想出了一個辦法,每天放早學時在學生們右肘上寫一個毛筆字,要是下午上課時字跡模糊了就說明這名學生中午去玩了水,這個學生就會被罰站。

這個辦法終於鎮住了幾乎所有的學生,惟有農才立例外,他的水性極好,他仍然能去玩水。他下水後就把右臂高舉,身體其餘部分均沒人水中,這種姿勢並不影響他在水裏遊玩。水瘦的時候,他還可以在紅河裏遊個來回。

堅持中午玩水的農才立終於發現了一個秘密,學校裏惟一的女教師呂萍也有遊泳的喜好。有一天在他沒有下水之前,忽然看見在河邊脫了長衣長褲的呂老師,正專心地做著下水前的活動。

農才立慌忙躲進河旁的蘆葦叢裏,心房怦怦直跳,嗓門也燥熱起來。他從來沒有這麼清晰地看見女人這麼白的四肢,還有滾圓的臀部。呂老師並沒發覺自己被別人偷窺,這裏的河灣僻靜而寂寥,四野空無人跡,水麵平緩。

呂老師魚一樣嫻熟地在水裏劃動,嘴裏發出一陣陣歡快的喘息聲。貓腰藏在蘆葦叢裏的農才立有點進退兩難,怕草響了被呂老師發覺,隻好繼續蹲在草叢裏不敢動彈。

呂老師出水之後的身體形狀和她平時的模樣差異甚大,濕透了水的內衣褲緊緊粘在她的身體上,畢露的曲線幾近裸體的視覺效果。長時間泡在水中的皮膚在正午的陽光下白得耀眼。這時候的農才立幾乎停止了呼吸,頭腦迅速膨脹,下體也漸漸地蓬勃起來。他忍不住摸住那根挺直的東西,期待著她更進一步的體現。

呂老師到底是個細心的女人,她四處張望了片刻,就拎起衣服走進竹林裏。農才立想跟過去,但又怕她發覺。此時他已感覺到手掌被一種濕滑的液體沾住了。

這次意外的偷窺後,呂萍老師嬉水後的形象長久地占據在農才立的心裏。從此,每當他看到她時她便是一個不再穿外衣的女人,她白皙的肌膚以及優美的曲線不時使他想欲非非。

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農才立被一陣陣的雷鳴聲轟炸得無法人睡,漫漫的長夜使他輾轉反側。黑暗中,他的腦海裏不斷地閃現著呂萍老師的身影,他不時想象自己與她在各種不同場景中遊戲的畫麵。無休止的臆想使他處於亢奮和躁動之中,心血也隨之澎湃起來。這時,死睡如豬的嚴家女孩一聲悠長的呻吟把農才立從臆想中拉回到了現實,他突然意識到床的另一頭熟睡著一個女人,這女人是他的妻子。她顯然是進入了一個令她驚悸的夢境中。她的呻吟不僅終止了他對呂萍老師的意淫,還激起了他對她的欲望。

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婚床上把自己剝得一身赤條,然後問床的另一頭摸索過去。他抖索索地掀開了被子,女人的鼻息聲在淅瀝的雨聲中虛弱而神秘。他輕輕地觸摸著她,以確定她的位置。和他一樣,她也是合衣而睡,一身的長衣長褲把她瘦條的身體包得嚴嚴實實。他在黑裏猶豫一陣,終於動手剝開了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