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思念故友，焦心國事，萬念俱灰，已經整整兩天沒有吃一點東西了。但是，為了最後一次表達自己的友情，他仍然掙紮著爬下床來，伏在病榻前的書桌上，親自為黃興撰寫了一篇祭文。祭文寫好後，他已是滿頭大汗了。他的小護兵扶著他，在沙發上坐下。他喘息了一會兒，又讓小護兵去找了一張宣紙來，裁成一副素聯，鋪在桌上，磨好墨，準備再親筆為亡友寫一副挽聯。
他斜躺在寬大的沙發上，一邊讓護兵用毛巾給他揩汗，一邊打著腹稿。
小護兵望著他虛弱的樣子，又心痛又埋怨地說：
“您整整兩天沒有吃什麼東西了，身體有病，又何必這樣勞神費力呢？不能讓秘書或其它隨員，幫您寫一副麼？”
蔡鍔喉頭疼痛，不能出聲，隻是拍了拍小護兵的手，望著小護兵搖了搖頭。
可是，他頭上的虛汗，卻越來越多了。他感到心頭發慌，又示意叫小護兵，給他弄來了一小杯熱牛奶，勉強喝了，才覺得稍稍好了一些。
他嚼著一片人參，閉上眼瞼，在沙發上又休息了一會兒，等腹稿打好了，才顫巍巍地站起來，讓小護兵攙扶著他，走到書桌邊去。
他扶著書桌，喘了一會兒氣，然後便提起筆來，蘸飽了墨，一個字一個字地吃力地書寫起來。他寫的是：
以勇健開國，而寧靜持身，貫徹實行，是能創作一生者
曾送我海上，忽哭公天涯，驚起揮淚，難為臥病九州人
剛寫到最後一個“人”字，他就感到頭腦暈眩起來，趕緊丟掉了筆，一個踉蹌，倒在小護兵的懷裏，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