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3)

第十七章

金丹同保姆小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心不在焉,手拿遙控器,反複換頻道。

“金姐,你戀愛啦?”小晶望著女主人,淺聲問。

“哦,你怎麼這樣說?”金丹驚銘道。

“神情像夏日的向日葵憂憂鬱鬱,目光如月光婆婆娑娑……”小晶發表過幾篇打工文學作品,前不久加人了三江市作家協會。

“你寫作有進步了,又在寫一首散文詩?”

“我把你構思進《成長細節》裏……金姐,你一定在戀愛。也許,愛的種子才發芽,等待春風化雨;或許……”

“真的像你寫的那樣,就太美好啦。”戀愛,金丹覺得可望不可及。

“金姐,景雲是誰?你心中的白馬王子嗎?”

“你的作品有個叫景雲的人物嗎?”金丹驚奇自己的秘密給人發現,想想也沒對她提過景雲,小保姆她……奇怪了。

“你兩次睡夢裏喊景雲,景雲的,因此我想,金姐一定在愛著一個叫景雲的男孩。”

金丹麵現羞澀,一語雙關地否認道:“隻是夢境而巳。”

托運公司汽修車間的門大敞開,張景雲在修理一輛貨車,背部朝院心,金丹手拎瓶礦泉水,輕步走來,他絲毫未發覺,金丹悄悄站在他的背後,凝望著。

“哎喲!”勞動中的張景雲忽然大叫一聲。

“怎麼了景雲?”金丹急忙過來問。

張景雲右手攥著向外湧血的左手中指,忍著疼痛道:“我手碰破啦。”

“你放開,我給你攥著,”金丹上前,“趕快到醫院包紮……”

一家醫院在附近,過街就是,金丹和張景雲去處置傷口,出來時他的手纏著紗布,血浸透出來:

“回公司吧,過會兒天飛來接我。”

“我開車送你回家。”金丹說。

“天飛天天來接我。”

“知道天飛天天來接你。”

轎車停在張家樓前,金丹先下車為張景雲打開車門,關愛道:“慢點兒,景雲。”“謝謝你送我回家。”

“不請我到屋裏坐一坐?”

家境的寒酸讓張景雲猶豫不決。

“怕嫂子多心?”金丹采用激將法道。

“不不,絕對不是。”

“那就請我進屋吧!”金丹落落大方道。

請。

進屋,張景雲隨金丹逐個房間看看。

“麵積八十多平?”她問。

“七十一點五九,住我們三代人。”

臥室,金丹目光落在小相框~叢天舒生活照上。

“我家你嫂子。”他說。

“很漂亮。”她沒再到別的屋子看,回到狹小的客廳。

“金丹姑娘,喝茶,茶葉不好。”張母笑逐顏開,說。

“謝謝大嬸。”

張景鎖要從裏屋出來,剛露出頭,讓張景雲推回去,金丹把這一幕看在眼裏,她問候道:

“大叔,您的身體好吧?”

“老慢氣。”張建國說。

“您抽煙麼?”金丹問。

“抽,不貧。”張建國說。

張母揭短說:“還不貧呢,早晨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抽煙。”

“氣管炎怕抽煙。”金丹說。

“我試著忌(戒)……”張建國有過幾次失敗的戒煙史。

“你是忌,記住賣煙的地方啦。”張母搶白道。

金丹開心地笑笑。

“金丹姑娘,在我家吃飯吧!”張母熱情說。

“大嬸,我還有事兒。”金丹起身說,“我走啦,大叔,大嬸!”

“再坐一會兒!”張母真心挽留,見麵就喜歡上這個姑娘。

“我的遠房表姑也住在這個樓,我去看她一下。”金丹說。

“誰?誰是你表姑?”

金丹說出表姑的名字,張母做了個親近動作,一把拉住她的手,喜出望外道“胖嬸是你表姑,我們老姐老妹多年啦!”

“哦!”金丹驚喜又多了一層關係。

“不過你今天見不到她,回白石鎮啦,後天回來。”張母說,還拉著她的手。“大嬸,我哪天來看表姑吧!”金丹說。

“媽!”張景雲暗示母親放手,張母才鬆開。

“再見,大叔、大嬸!”金丹告辭出來。

樓外,張景雲送金丹上車,說:“我爸媽沒拿你當外人,在你麵前鬥嘴,不好意思。”

“我真很開心,多少年沒有感受到這樣家庭氣氛了。令我想起我爸我媽來,他們鬥嘴,有時打得很認真……他們幾日不鬥嘴,我像缺點什麼似的,於是,我就勾芡,非挑動他們鬥嘴不可。”她說起自己少女時代的小伎倆。

“你夠壞的。”張景雲笑道。

“我常常從他們的鬥嘴中獲得好處。”金丹神秘地說。

“發鬥嘴財?”

“小小的財而已,我站到誰的一邊,誰都給我好處,零花錢什麼的,哦,小時候的事不說了,你在家休息幾天,傷口別沾水,防止感染,再見景雲!”

“再見!慢點開車。”

金丹按了一下喇叭,開車遠去。

發鬥嘴財,張景雲忍不住發笑。

叢天飛比每天更早來到托運公司,鎖上出租車門,走向辦公大摟,遇到保安。“您好!”保安打招呼道。

“金主任在樓上?”叢天飛問。

“出去啦。”保安說。

“出去?去哪兒啦?”

保安疑問:“你是接張師傅,還是……”

“也找也接。”叢天飛詭辯道。

保安告訴他張景雲碰傷手的經過,說:“處置完手,金主任親自開車送他回家。”

“親自?”叢天飛問。

“親自!”保安肯定道。

親自送張景雲回家,親自……叢天飛嘴裏發酸,心也酸,水煮了一樣。

密談在羅氏布業公司裏進行,羅薇說:“兼並的事你不用擔心,方方麵麵我會打點好。”

“一旦事情敗露,那可……”徐穎心沒底。

“心放進肚子裏,相信你表姐的能力……下周我出國,你還要給我留心朱剛……”她交代了特別任務給徐穎。

“表姐夫同漂亮的天舒發展下去,最終他會不會背叛你?”

“我們做女人的,可以一輩子沒男人的愛,但不能不知道男人是什麼東西。至少對你枕邊的男人要有深刻理解,看到他的骨髓。”她有一套自己的理論。

“你大部分時間在外邊,控製了他?”徐穎說。

“與某某女人上床,我無法控製,也不想控製。至於背叛我,他不會,這並非因為忠誠,而是需要,我自有控製朱剛的辦法。”她自信道。

“表姐你那麼自信?”

“當然,我之所以不怕他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飄走,是因為我的錢巳經牢牢地拴住他。”羅薇靠不了魅力,靠錢,朱剛喜歡錢。

“他是總經理啊,支配……”

實際情況是,公司的財權絕對控製在羅薇信任的人手裏,朱剛隻能花到一些小錢。

“什麼時候走?”徐穎問。

“明天上午十點上機。”

最後一夜,羅薇在名洲花園別墅收拾行裝,朱剛一邊幫忙,她說:

“我一走,用你的話說,美軍終於撤離了伊拉克。”

“我可從來沒把你當成什麼占領軍。”

“總之,你自由了,即使把哪個相好的領回來,地球這頭地球那頭的,我又沒衛星監視設備,看不見,眼不見心不煩麼。”

朱剛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精製的盒子,往箱包裏裝。

“咦!什麼東西往裏塞?”羅薇貓給踩了尾巴一樣大喊大叫。

“給你買的紋胸。”

“不帶!”

似乎他咋樣表現都不對她的心思,朱剛從箱包裏拿出盒子,放回原處。

“咱們醜話說在前麵,你和哪個女人上床,鬼混,我限製不了,但是最終想背叛我,朱剛你可考慮清楚,到時別怪我狠心,讓你淨身從羅氏布業滾蛋,一分錢也別想拿走。我就不信,身無分文的男人會有女人喜歡。”

“是,是是。”朱剛唯諾道。

從機場回來他感覺像剛走出澡堂子,身子忽然輕了許多,車進市區,他急忙給一個人打手機:“天舒,一起吃中飯吧。”

“羅董呢?”

“我剛送她上的飛機,去了地球那邊。多寶魚怎麼樣?”他立馬修正,“哦,你不太喜歡清蒸多寶魚,吃豆豉蒸金線魚。大連漁港酒店,十一點半,二樓,老地方。哦,你現在做什麼呢,能早點兒過來嗎?”

“不行,我妹妹這些日情緒壞透啦,我正絞盡腦汁想怎麼勸她。”

“方便就帶她過來,我好長時間沒見天霞啦。還有,翠亨花園別墅的鑰匙我帶上,你願去住就去住。”

叢天舒十一點二十分離開妹妹家,婆婆媽媽的話沒少說,口幹舌燥,效果等於零,她說:“天霞,你不去我就走啦!”

姐姐走後叢天霞操起電話,撥還是不撥號碼,遲疑不決,放下電話。電話容易驚飛鴛鴦!她中邪一樣決定去捉雙。

大酒店包房內,六隻高腳杯舉起,酒宴開始。

“為上午愉快的洽談,幹杯。”東道主劉國強舉杯。

劉國強身邊的一位漂亮女子補充道:“也為下午順利簽訂合同幹杯。”

“好,幹!”眾人附和道。

服務員逐一斟酒,比較麻煩,有喝白酒的,有喝啤酒的,啤酒還分普通的、幹啤的、常溫的、冰鎮的,還有喝洋酒的……讓一個服務員記住十幾個食客每人喝什麼,不至於倒錯酒,真難為她了。

“我敬魯小姐一杯,”劉國強端杯對一個漂亮女子說,“感謝魯小姐對我們新潮的信任,把電訊賓館的裝修……”在此當口,劉國強手機鈴響,他沒接,繼續講道,“魯小姐把電訊賓館的裝修業務給我做,十分感謝……”他的手機仍然響著。

“劉總,你的手機。”魯小姐說。

劉國強不得不放下酒杯,向客人道:“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叢天霞嬌聲嬌氣的聲音:“人家肚子疼嘛。重,很重!國強你什麼時候回來?哎喲,那麼晚哪。”

“嗬!好甜蜜,是夫人?”魯小姐問。

劉國強幽默地說:“是……”

在座的一個熟人開玩笑,問:“小二,還是小三?”

“小四。”劉國強風趣地說。

“劉總風流倜儻,妻妾成群啊。”

眾人笑,氣氛活躍。

魯小姐幽默道:“看來我隻能做劉總的小五啦,劉總,批準嗎?”

眾人鼓掌。

叢天霞悄然隱身到包廂門外,偷聽。

“可,可!”劉國強舉杯,學究的味道。

“榮幸。”魯小姐舉杯說。

“夫妻喝交杯酒!”有人將玩笑推向高潮,洽談場合摻雜些小玩笑,大家都愉快。

在眾人慫恿下,魯小姐、劉國強站起來,開始喝交杯酒。

叢天霞猛然闖進來,大喝道:“劉國強,你真不要臉!”

故事到此,誰都會想出結果!沒錯,巧合加誤會,酒席不歡而散。

“一單二十萬元的生意,硬是讓你攪黃。”回到家裏,劉國強大為惱火道。

“攪黃生意比攪黃家好!”

“開玩笑嘛……”

“喝交杯酒,什麼人才喝交酒杯?”叢天霞死活不相信男女喝交杯酒是開玩笑,“假戲真做!”

“你懂不懂,酒桌上的遊戲,喝交杯酒就如何如何?活躍活躍氣氛而已。”

“酒桌上交杯,床上交……”

“天霞,”劉國強失去耐心,妻子從騷擾到大加幹涉,生意簡直沒法做下去了,他敲鍾問響道,“今天你給我一句痛快話,往後還幹涉不幹涉我做事?”

“那要看你咋表現,今天和某小姐喝交杯酒,明天與某小姐賓館房間談業務,我還要鬧,還要攪亂。”

“你真是不可救藥!”他動氣,收拾自己的東西。

“劉國強,你敢走?”

“我再不走,公司早晚一天叫你攪黃嘍。”

“走,說明你外邊有人,有女人。”

“你願咋說咋說,”劉國強柃起皮箱,“腳長你腿上,你願咋走咋走吧!”

叢天霞撒潑,撇鞋砸劉國強,砸偏打到門上:“你走,永遠別回來!”

當晚,劉國強負氣離開家。

張景雲走出汽修車間,金丹迎麵走來,說:“景雲,七道街新開張一家活羊館,活烤羊肉,據說是當年成吉思汗的吃法,我請你嚐嚐。”

太陽餘暉灑在院子裏,張景雲說:“天飛要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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