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同學究竟是失足跌下來的?還是因為一時氣悶蓄意自殺的?眼下也無據可考,更不是問題的關鍵:畢竟已經過去那麼多年,當時也有警方公布的認定結果,所以此事早已蓋棺定論了。隨後,便發生了一係列的故事,包括王鐵生曾經遇到過的那隻貓怪,就是被你稱作苗月蘭的,以及一度轟動校園的那樁研究生樓靈異時間,本校也有幾位受害者。你們的王寬師兄寫的情況報告看起來更像是靈異小說,但也把事情的原委詳詳細細地說了清楚。
王鐵生看了穆龍生一眼,暗想:”這個莫知言,怎麼對本們的事務如此熟悉?還能看到本門曆來最隱秘的檔案材料?莫非是本門弟子開的外掛?”穆龍生則瞪了他一眼,示意好好聽下去。
“隨後,王寬找到了校方的領導,提出了他的構想:‘改善一下學校的布局吧,那樣也可以免去很多麻煩。’言下之意,當時學校的布局不僅容易導致對人的生理狀態有所影響,也會導致亡故的人精神能量以一種特殊的形式存在於這個空間裏。根據我們大學一位老教授的說法,那是人的精神能量沒轉化成其他形式的能量,比如熱量。而這股精神能量,可能會繼續留在世界上,或者是重複著生前一些事情,或者是做一些沒實現的事,還有很多很多的可能,無法一一枚舉了。”莫知言習慣性地把玩著茶杯蓋續道。
“照這麼說,幾年前學校開了一條河,由校外引入河水作為校園裏的青青河,又在校內拓寬了行之路,就是校方遵照了王寬師兄的意見,改善了學校的布局了?”穆龍生問道,”以前我還道那是學校安排的麵子工程呢!”
莫知言嘿嘿地笑了起來:”虧你木頭在學校裏工作了那麼多年,咋還和憤青似的對學校抱有幾分偏見呀?那你們風水學說上的五行順序方位都背的出麼?”
穆龍生思索了大概兩秒鍾道:”五行的順序方位:一水、二火、三木、四金、五土,這個順序列取決於地支及陰陽變化,水在北方坎位,天一生水,子屬坎位,所以水列第一;火在南方離位,午屬離位,所以火列第二;木在東方震位,卯屬震位,所以木依次排第三;金在西方兌位,酉屬兌位,所以金依次排在第四;土在四方中央,位於艮坤位,辰戌醜未,土因此排在第五位。”
莫知言頷首道:”不錯,功課做得很好呀!那正是參照了王寬的意思,東北院牆外,引入了那條無名小河的水,再從西北方引出,以為水;拓寬了校園中心的主幹道行知路,並以瀝青澆築,以為土;將原先的北鍋爐房南遷至學校南牆附近以為火,又在學校的西大門開設了農行ATM服務網點,五行屬金。餘下原本還想在東區的教室三樓附近種下百餘棵五十齡以上的法國梧桐,五行屬木。配合起校園中心的男生宿舍與女生宿舍,正好構建起陰陽五行的陣勢。這樣布局,才算得上是五行協調,陰陽融合,恰如其分地符合了建築風水學的要求。那樣我們學校也可以逐步集納天地靈氣,生者生,歸者歸,互相不為所困。隻是,因為那一年裏王寬說要先送教室三樓裏的那個靈體上路,再動工種下那些棵大樹的,所以這最後一道工序遲遲都沒有開展。”
“那,為什麼不在布陣驅靈的同時在教室三樓附近種上那……傳說中的那百棵法國梧桐呢?若是這樣,也許也不會發生眼下這件事了。”王鐵生道。
穆龍生卻敲敲這位小師弟的腦袋說:”其實老弟你應該明白的。當時王寬師兄布下天罡納元陣,需要保持好教室三樓方圓五十米一帶陰陽五行平衡。若是提前就把這百棵大樹種下,那就等於是打破了這一帶的五行陣勢。眼下是搞定教室三樓這一個異靈為優先考慮問題,等到解決以後再去布置以全校為規模的陰陽五行陣勢。思路和步驟可不能亂,亂了反而什麼都做不成哦!”
“是啊!你們道家最講究的就是平衡,這些事情都得按部就班地安排,早一步不行,晚一步也不行。隻是眼下你們的天罡納元陣被破了,是誰破的?怎麼破的?那個死掉的家夥又是誰?怎麼會死的?是不是和教室三樓的異靈有關係?這些問題都得找到迷霧背後的真相。隻是,我在考慮怎麼撫慰死者家屬的善後工作,那也夠我們學校領導喝一壺的了。”莫知言蓋上了水壺蓋子,望著窗外冷冷地說道……
回到教室三樓的案發現場,勘查工作已經進入了收尾階段。那幾位高層領導已經撤離了——也難怪,也許他們正打算忙著應付媒體和死者家屬的安撫工作呢!一位警員上前遞給莫知言一根煙,把現場勘查的一係列發現做了簡單的彙報:
“死者係本校學生,在他口袋裏翻出的學生證上寫明此人叫做梁波,湖南長沙人,機械與動力學院機械自動化專業07級本科學生。富二代,他爸在某公司裏任董事長兼CEO,雖然遠在上海就學,但是據同學、好友說他父親給他安排了很多生活上的便捷,甚至每季度都給他開了萬元的支票,允許他開私家車來學校上課。據可靠消息透露,當晚他徹夜未歸。據他同寢室的同學報告說,隻聽說他去自習教室看書,但是根據現場證據顯示可能隻是個借口。”
“哦?那他當晚來這裏的確切目的是什麼呢?”莫知言仿佛是在問自己。而身邊那位警員年紀大約二十五六歲,被莫知言問得神情有些扭捏。他眉宇間的神態絲毫沒逃過三人的眼睛。
“怎麼了?接著報告呀!”莫知言催促道,”有啥不好說的?”
“經確認,現場采集到了一隻避孕套,裏麵有幾滴還未幹涸的粘液,疑似男子分泌的體液,已經交給法醫部門化驗,看是不是死者的。另外,死者的致命傷是在後腦,被一隻從天而降的花盆砸中了後腦,屬於當場斃命。現場除了死者遺物以外,還找到女性內衣、香水等雜物,疑似某女子昨晚和梁波發生性關係,在……呃……完事的時候,可能是樓上掉下的一隻花盆把梁波給砸死的。巧的是,有一塊花盆碎片是直接貫穿梁波的後腦,幾乎是貫穿了他後腦到脖子這一部分,直接損毀了腦幹組織,致使死者呼吸、心跳衰竭,從而導致了死亡。照理說,教室三樓共分為三層,從頂樓掉下的花盆也不可能造成這樣的傷害。因此我推斷……”說到這兒,警員又吞吞吐吐起來。
“呃!牽涉到性侵犯了!”莫知言暗道,”這小家夥還沒結婚,在刑偵方麵也是個新手,難怪會對這類案件比較敏感了。”
“說說看,你的分析怎麼樣?”莫知言仿佛是在啟發這個小家夥。
“我推斷,可能是有人在頂樓狠命地往下扔花盆,然後砸死了樓下的梁波。與其說是以外,我看也不排除人為因素。”
“行!我知道了。”莫知言掏出隨身的筆記本寫了一些什麼下來,”今天辛苦你們了,早點回家吧!”
那位警員領命,幫著現場人員收拾扔了一地的各類工具。望著忙忙碌碌的人群,莫知言悄悄地問身邊的穆龍生和王鐵生:”你們倆看看這事,有什麼想法沒?”
穆龍生做了一個抹汗的動作道:”本尊表示強烈的無語,就算趁著夜色打野戰做那種事情……也不怕被撞見?現在的大學生裏咋出了這種人?”
莫知言喝的一口茶險些噴了出來,顯然是聽懂了穆龍生說的”打野戰”是什麼意思。
“這事怪我沒跟你們交代清楚,其實當時這個叫梁波的是死在一個帳篷裏的。因為方才為了便於收集現場證據,所以簡單地拍了拍照片就把帳篷撤掉了。”
這下,輪到穆、王二人絕倒了……
作為此次案件的證物之一,那一頂帳篷被帶到了H大學保衛處的檔案科作暫時保管,不日便將移交給當地的刑警大隊備案。至於死者屍體,已經先行送去法醫鑒定處做解剖鑒定了。
“屍體也許已經看不到了,除非是通過刑警大隊的手續辦一個什麼證件下來才有可能看一下。不過那家夥生前長得不咋的,死後也更難看。天知道他爸媽怎麼生的,偷工減料到這種地步了。”負責資料保管的那位檔案管理員碎碎念著,看來對富二代也沒什麼好印象。穆鐵生卻十分理解地朝他笑了笑:好像富二代的名聲在社會上普遍都不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