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1 / 3)

關心

接下來的幾天,傾歌與諸葛琛晚上一直相擁而眠,而傾歌卻覺得她身上的寒意卻一日重過一日,那夾雜在心裏的重重負擔也似越來越重。而玉溪已經發動了整個萍蹤樓的人來尋找雲舒,卻一直沒有任何關於雲舒的消息,就好像上次一樣,他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

隻是傾歌這一次的心情卻和上一次有了極大的變化,她對雲舒再無擔心之心,不管他有什麼樣的苦衷都不能將她轉送他人。這一次她再也不想去找他問為什麼,而是想他死,他若是死了,她也便解脫了。

而諸葛琛看向她的目光卻是一日比一日熱烈,而那些熱烈之中卻又透著濃濃的擔心和焦慮,她知道他是擔心她身上的寒毒。事到如今,她卻有些相信七姑娘的話了,以前她認為她在吳國的時候是因為天氣暖和所以寒毒一直沒有發作,可是現在看來不僅僅是那樣了。

而經過花族被滅族的事情之後,她對易子龍的看法也有了轉變,這個世界的事情真的如諸葛琛所說不能隻看表麵。雲舒都能將她賣給了諸葛琛,誰知道易子龍又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以前易子龍告訴她要解她身上的寒毒需知道中毒的根源才能解,在楚國的時候,他就曾替她開過不少的藥方,卻一直沒有改善,可是當她到達吳國之後,他再替她下藥時,她身上的毒性便解了許多。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訴她,七姑娘的話有可能是真的,易子龍真的有可能是下毒之人!

傾歌也細細的問過花影,她身上的寒毒極有可能是真正的沐傾歌喪命的原因,隻是易子龍為何要下毒害她?最重要的是他下完毒之後為何又要千方百計的救她?

所有的一切她都想不明白,或許一切隻有回到魏國之後才能查清楚。隻是就算是查清楚了又能怎麼樣?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到最初了,所以知道不如不知道,反而讓自己的心更寬暢些。

這一日傾歌正在月棲閣裏看書,卻見管家帶著一眾人抬著一堆的東西走了進來,那些東西的上麵赫然都係著一朵大紅花,傾歌滿腹疑問的道:“這是什麼東西?抬到這裏來做什麼?”

管家答道:“這是殿下讓我們抬進來給王妃的。”他一邊回答,一邊將那些木箱打開,隻見裏麵赫然都是奇珍異寶,如大拇指粗瑩潤的珍珠,鵝蛋般大小的夜明珠,還有整顆的珊瑚樹,無數的發飾和各種各樣的飾物,還有色澤質地極上層的玉佩。

傾歌看到那些東西,覺得有些好笑,她淡淡的道:“我不喜歡這些東西,你們都抬出去吧!”

管家的眼裏有一絲為難道:“可是……”正在為難間,隻聽得諸葛琛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淡淡的道:“這裏沒你的事情了,下去吧!”

管家忙退了下去,傾歌看了他一眼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你又想做什麼?”

“傾歌,你的話說的可真難聽,送禮物給你,還得受你奚落。”諸葛琛微微一笑,便自顧自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花影便將茶奉上。

傾歌輕哼一聲道:“這些東西是不是大婚的禮物?如果是的話,那我就收下了,如果不是,你就把這些東西全部給我弄走。”

諸葛琛愣了一下,緊接著眼裏有了一絲光茫,他看著她問道:“你願意嫁給我?”

“不是願不願意嫁給你的問題,我是覺得如果真的把自己賣掉,也得賣個好價錢,對不對?”傾歌將書放下,朝他淡然一笑後又接著道:“現在看來這價錢還不錯。”

諸葛琛的臉上有了一絲苦笑,傾歌又問道:“看來我是猜對了,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兩人這一段時間的相處,相對以前而言要平和的多,極少吵架,極少針鋒相對,她比以前更加自由了,可是她卻幾乎整天窩在屋子裏,哪都不願去。隻有玉溪整日裏府裏府外忙來忙來,而諸葛琛也從來不過問。

諸葛琛看著她道:“下個月初六。”

“哦!”傾歌輕輕嗯了一聲,便又坐在椅子裏看起書來。

諸葛琛看著她道:“你不生氣?”

“有什麼好生氣的。”傾歌淡淡的道:“我和你一起回來的時候就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來,隻是你比我想像中的要有耐心,居然還會等到下個月初六。”

諸葛琛的眸子轉深,他看了她一眼道:“你真的願意嫁給我?”

傾歌的眸光微微一沉,卻朝他微微一笑道:“反正遲早都要嫁人,嫁給誰不是嫁?”

諸葛琛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又緩緩的道:“至少你還會替我暖床,不是嗎?”

諸葛琛咬了咬牙道:“沐傾歌!”

傾歌將書放下,朝他燦然一笑,見他額跡有一屢墨發垂了下來,伸手替他將那屢墨發理到耳後笑眯眯的道:“我耳朵很好,你不用說這麼大聲的。”

諸葛琛的眼裏有一絲挫敗,他長歎一口氣道:“你想讓我怎麼做?”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傾歌淡淡的道:“我不會阻止你也不會讓你感到為難,隻是你送這麼貴重的珠寶給我,我隻怕沒有太長的命來享受。”

諸葛琛的臉色微微一變,伸手將她的手拉過來道:“我說過,隻要我活著,你便能活著,所以我會想辦法替你解毒。”

傾歌的眸子裏有一抹傷感,卻淡笑道:“毒如果是易子龍下的,普天之下隻有他一個有解藥,你敢替我去找他要解藥嗎?”

諸葛琛的鳳眸裏有了一絲寒意,他冷冷的道:“你想挑起楚國和吳國的戰爭的話,那麼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殿下,你想太多了。”傾歌微笑著道:“對我而言,你們是頭破血流也好,和睦相處也好,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三國誰能霸主一統天下,我也並不關心。我也隻是想活下來,想去為自己找解藥罷了。你覺得你對付不了易子龍,我自己會想辦法找他要解藥的。”

諸葛琛的眼裏有了一抹傷痛,他幽幽的道:“你變了!”

“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傾歌淡淡的道:“你也不用擔心,幾個月前我從魏國來到楚國的時候,就已經打算好了要嫁給你,那麼就一定會嫁給你,這一段時間我也不會離開這裏,會好好的呆在這裏準備做你的新娘。”她的語氣幽深而漂渺。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為什麼非要用這種傷害我的方式來回答我?”諸葛琛看著她道,他知道她明白他的意思,上一次他之所以不和她拜堂成親,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愛她,對他而言,成親是人生大事,隻有和他相愛的人才能成樣。而這一次他之所以要和她成親,是因為他真的愛上了她,是要允諾她一生一世的幸福,可是她卻……

傾歌淡淡一笑道:“殿下,我真的沒有覺得我的表達方式有什麼問題,對於成親之事我和你一樣重視。隻是我們之間的這一場婚禮,從頭開始就是一場交易,而不是愛情。”

諸葛琛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他冷冷的道:“很好!”說罷,一拂袖便走了出去。

傾歌的身體在他離開後的那一瞬,便軟軟的癱在椅子裏,她的眸子裏有了一抹濃濃的無奈。她的心裏對諸葛琛的排斥之意已經淡了許多,卻並不表示她能接受他這種強迫式的大婚。

縱然他要娶她,也應該先和她商量日期,而不是直接抬著那堆珠寶告訴她結果。

玉溪小心翼翼的道:“公主,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你說吧。”傾歌淡淡的道:“我早就說過,你和花影是我的親姐妹,所以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說的。”

玉溪緩緩的道:“我看得出來殿下對公主是真心的,而公主的心裏也有殿下,又何苦要這般相互傷害?”

傾歌看了她一眼道:“我沒有傷害他,隻是告訴他一件事實罷了。最終的結果卻是一樣,到下個月初六我還是得嫁給他。”

玉溪咬了咬唇道:“玉溪素來笨拙,卻也能看得出殿下對公主的一片真心,他這個人其實和公主一樣,看起來強勢的很,其實心裏卻很脆弱,尤其是對於感情之事。這一段時間他對公主的種種,玉溪是旁觀者清,他是發自內心的愛著公主,而他卻又愛的敏感而又卑微,縱然是用盡了手段,卻也證明的他心底的在乎和脆弱。公主雖然心裏恨雲太傅,也恨著他,可是在這一件事情上麵錯的隻是雲太傅,卻不是他,如果雲太傅真的愛公主的話,那麼就算是殿下再利誘他也不可能放棄。所以這一切都隻證明一件事情……”

“你的意思是雲舒愛我不專?”傾歌回過頭看了一眼玉溪道:“我和他的愛情根本就不是堅不可摧?”

玉溪低低的道:“我常年呆在青樓,見過無數的虛情假意,公主雖然比玉溪聰明太多,可是在感情和男人這一方麵卻不及我看的通透和清楚。”

傾歌淡淡一笑,玉溪咬了咬唇道:“公主不要笑我,我生世坎坷,曆經了無數的災難,是公主給了我一個安生立命之所,所以我對公主是除了尊敬之外還滿是感激,是真的希望公主能夠幸福。”

傾歌悠悠的道:“玉溪,你說的太多了!”

玉溪跪倒在地道:“公主就算是要罰,我也要把剩下的話說完。在我看來,公主就是落進雲太傅給公主的傷害裏爬不出來,所以才遲遲不願接受殿下,縱然殿下是用了手段,可是當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又有誰不會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去爭取?換做是我,我也一樣會用盡手段!”

傾歌微微一怔,對玉溪道:“你起來吧!”

玉溪從地上爬了起來道:“公主……”

“你讓我一個靜一靜。”傾歌低低的道。

玉溪輕歎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傾歌的眼睛微微閉了起來,心裏升起了一絲煩亂,如果按照玉溪所說的那樣,那麼誰愛對方越深誰便越會用盡手段得到對方了。隻是這樣的感情能叫做一愛嗎?隻能算是占有吧!

她又猛然想起和雲舒相處的時光,再想過和諸葛琛相處的種種,她隻覺得有些焦躁,卻又一時半會理不清自己的思緒。

這一夜,諸葛琛沒有再來她的房間陪她入眠,離開了他的懷抱和溫暖,長夜也似乎變得很漫長,她甚至能感覺到寒毒在她的身體裏漫延,緩緩的流向她的心髒,吞噬她的生命。

她認認真真的想過兩人的問題,不知為何,對雲舒的怨淺了,對諸葛琛的恨也淡了,刺骨的痛意在深夜裏向的四肢和五髒六腑漫延開來,她知道她的寒毒再次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