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1 / 3)

不見!

傾歌見到易子龍的舉動,輕輕歎了一口氣,縱然他再關心她,她的心裏卻也對他設了一層防。她很清楚的記得在吳國發生的事情,她身上的寒毒雖然被他控製住了,可是再發作的時候卻是加倍的難過。她知道那是藥物的反噬。

這一件事情她沒有辦法對他說破,可是卻又知道縱然他替她解毒卻終是有了別樣的心思,在她沒有真正嫁給他之前,他隻怕不會將真正的解藥給她。她的心裏又莫名的升起了悲傷,難道他救她是為了將她圈禁在他的身邊嗎?

她再次想起了七姑娘的話,心卻莫名的有些悲涼。

如果一切都的是如七姑娘所言,又或許說和她猜到的目的一樣的話,那麼他煎製的藥她便也沒有喝下去的必要了。她這一生,最恨的便是利用和背叛,還有別有目的靠近,而這些事情她好像最近都經曆了,而且傷她的是是她最親最近的人!

藥就放在桌上,她看了看卻靜靜的坐在那裏,藥已開始泛涼。夜色已晚,易子龍將藥煎好之後囑咐她趁熱喝下後便將藥放在桌上離開了。

傾歌的心裏升起了點點矛盾,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最終站起身來,將窗戶打開,將藥倒了出去,黑濃的藥汁與夜色溶入一體,灑在雪白的冰雪之上。隻是她沒有發現她打開窗戶後不遠處有一雙眼睛滿是哀傷的看著她的舉動,當窗戶關起來的時候,他的眼睛裏染上了濃濃的痛苦。

易子龍知道她已經知道她身上的毒是他下的事情了,心裏泛起了無邊無際的悲傷,悔恨也變得濃烈了起來,早知道如此,他是不是該早早的將解藥給她?這一次的藥是真正的解藥,雖然無法將她的寒毒徹底根險,卻也不會讓她如此難受!

他的嘴角泛起了嘲諷,他這樣做是不是活該?早在吳國的時候,他或許就應該早早的將解藥給她,剛才替她把脈的時候,他便已經知道她身上的寒毒已經發作過一次,而且這一次的發作隻會比以往更加的強烈。他心裏對她充滿了憐惜,也恨透了自己。

當年的事情在他的眼前回放,他悔不當初,如果事情再重新來一次的話,他一定不會那麼做,不那麼做也便不會害到她了!她也不會因為他而吃了這麼多年的苦!

隻是現在事已至此,他該怎麼辦?

她不再相信他了!不再信他了!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在這一片夜色裏淒涼而又讓人心酸。他不知道在這片夜色中站了多久,冰冷的寒意將他的四肢都已凍的冰冷,這寒意刺骨的痛,讓他覺得痛不欲生,這些痛他知道她都經曆過,而且比他現在感受到的要痛苦千萬倍!

東方漸見到絲絲白光,他居然在嚴寒中站了一夜,他沒有用武功抵擋,臉凍的發青,唇凍的發紫。他終於緩緩的走出房中,卻一直窩在房間裏沒有出去,也沒有去看她。

傾歌一整天都沒有見到易子龍的身影,也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卻也沒有去他的房間裏找他,她抱著火爐過了一天。而身上的寒氣卻又重了幾分,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卻依舊窩在房間裏。

如此過了三天,易子龍終於來她的房裏來找她了,隻是他卻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下巴上長滿了胡渣,整個人看起來落寞而又憔悴,整個人寫滿了蒼涼兩個字,他臉上的陽光之氣也消散了不少,染上了層層憂鬱。

易子龍見傾歌略有些吃驚的看著他,她眼裏的關切一閃而過,他的眼裏又升起了一抹希望,他微笑著道:“我們來這裏已經有幾天了,今天天氣轉暖,不如出去走走,看看這裏的風景,散完心之後便隨我一起回吳國吧!”

傾歌抬眼看向他,他咬了咬唇後又道:“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說的清楚的,但是傾歌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回到吳國之後,他將那些珍貴藥材尋齊之後便將解藥給她,再不讓她受那樣的苦了。

傾歌緩緩的站起身來道:“我……”

易子龍打斷她的話道:“走吧!”他怕被她拒絕,也怕她說出他害怕聽到的話,他微笑著朝她走了過來。

傾歌朝他微微一笑,將大衣披上之後便與他走了出去。如他所言,外麵的陽光燦爛無比,映得整片雪地一片清輝,陽光雪光相互輝映,比她預期的要美太多。

燦爛的陽光灑了她一身,她隻覺得這些天來積鬱在心間的煩悶淡了不了少,她望著不遠處高高的城牆道:“我們去那裏看看,從那裏望下來應該會更美!”她原本想去爬天山的,隻是一想起她身上的寒毒,便將那個計劃打消了,去不了天山,那個城牆就是這裏最高的地方了,去那裏也一樣。

易子龍笑著便和她一起策馬朝前跑去,雖然是邊關小鎮,這裏的城牆卻修建的極高,以前這裏常有馬賊出沒,所以城牆建的極高,五年前諸葛琛帶兵將那些馬賊剿滅之後,這座城牆便留了下來。時隔幾年,這一帶再沒有馬賊的出沒,卻有了無數到天山來套馬的商販。

傾歌站在城牆上向下望去,整個世界一片素白,卻又處處透著蒼涼之態,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心裏升起千萬種感慨,卻在將頭轉過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雪白的身影,那身白雖不若白雪般清潤,卻又有著別樣的妖冶。

她的臉色微變,眼裏一片寒霜,她冷笑道:“那天沒殺了你,以至於你千裏迢迢的跑到這裏來找死嗎?”

“我不是來找死的。”諸葛琛定定的看著她道:“我說過,你若是想殺我,盡管動手便是,但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隨他一起走。”他的手指頭指向傾歌身後的易子龍。

易子龍緩緩的朝諸葛琛走近幾步道:“她要跟誰走,由她自己來決定,而不是由你來決定!”

諸葛琛的鳳眸冷的如同寒霜,他看著易子龍道:“沒錯,是該由她來決定,隻是像你這種人根本就不配說這些話!你當年做了什麼事情你再清楚不過,怎麼?現在巴巴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是為了贖罪嗎?”

易子龍的臉色大變,他沉著臉道:“你是想和我撕破臉嗎?”

“我和你之間的臉麵在你那次設下陷阱要殺我的時候,就已經撕破。”諸葛琛冷笑道:“隻是你比我預期中的還要無恥的多!所謂的朋友之情對你而言根本就不重要,是不是?”

傾歌的眼裏一片暗淡,原來所有的事情他們都知道,隻有她才是真正的傻子,先是被諸葛琛和雲舒玩的團團轉,一直她都極為信賴的易子龍原來也在騙著她,難道她就有那麼好騙嗎?濃濃的寒意自心底升起,卻站在那裏不動,眼睛隻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兩個男子。

易子龍冷哼道:“無恥?這世上還有比你更無恥的人嗎?她根本就不愛你,你卻將她強行留在身邊,諸葛琛,你覺得這樣的你能收獲愛情嗎?”

“她是我的王妃,你的行為就是在搶別人的妻子。”諸葛琛冷笑道:“這個世界也真瘋狂,搶別人妻子的人還凶巴巴的質問對方。易子龍,你真讓我失望。我現在倒還真有些懷念七年前我們在戰場上初識的樣子,你那時候雖然也不討喜,但也沒有現在的麵目可憎!”

易子龍咬著牙道:“你的王妃?諸葛琛,你還是一如往昔的自以為是,你有經過她同意嗎?她願意嫁給你嗎?再則你們之間都沒有拜過堂,你敢說她是你的王妃?你除了傷害她之外,還給過她什麼?”他輕哼一聲,眼裏滿是鄙視道:“你根本就不配擁有她!”

傾歌在旁邊輕聲一哼,斜眼看了一眼兩人,突然覺得很無趣,這樣的兩個人讓她覺得心裏升出了寒意。

諸葛琛淡淡的道:“所有的人提到她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她是我的王妃,你認不認同並不重要。”他的眸子滿是寒冰道:“而你今天必須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將寒毒的解藥留下。”

“你不是本事滔天嗎?”易子龍冷聲道:“你有本事你自己替她解毒,而不是來求我!”

“不是求你,而是命令你!”諸葛琛的眼裏泛起了濃烈的殺機,殺氣鼓動四處的空氣,讓寒風變得更加的寒冷。

易子龍將手負在身後道:“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傾歌站在那裏,突然覺得這兩個男人在那裏吵架極為無趣,縱然他們因她而吵,且吵架的主角是她。兩人的身份再高貴又如何?兩人再在意她又如何?卻有一個人問過她的意見嗎?她想去哪裏那裏她的事情,他們兩人誰也不能替她做主!她沐傾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件物品任由他們爭來爭去!

若是按她的性子,她真的恨不得一人賞他們一腳!一個欺負她,將她耍得團團轉,而另一個處處救她,不過是為了他自己贖罪,她的人生是不是太過淒慘了些?

她心裏的怒意升起,眼裏也染上了一抹殺機。

諸葛琛和易子龍兩人均站在那裏沒有動,但是兩人身上所蕩出來的殺氣卻比之前更加的強勁,城樓上大風狂吹,吹起積雪,蕩起層層白沙,迷了人的眼睛,傾歌沒有伸手去擋那些風沙,卻將眼睛微微閉了起來。寒雪隨狂風吹到她的臉上,激起了她體內的寒毒,絲絲寒氣往上直湧。身上的痛意傳來,她咬著牙忍受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易子龍手中的長劍終於出鞘,向諸葛琛疾刺而去,諸葛琛白袍一掀,手中的利劍如虹,隨著他的白袍飛舞了起來,殺氣吹過寒風,寒風吹動積雪,城樓之上雪霧飛騰。

兩人都是絕頂的高手,武功也都在伯仲之間,且都是以命相搏,這般一打,真是驚天動地,那原本結實至極的城牆也被兩人的劍氣削了一大塊,漫天的殺氣擊起了漫天的飛雪,一片白霧在城牆之上飛蕩!白雪寒冰層層散開,在陽光下散發出刺目的光華。

傾歌從始至終都站在那裏不動,她任由身上的寒氣漫延,瘦弱的身體卻堅定無比的挺立。他們的武功比她高出甚多,她甚至看不清他們的招式,隻覺得他們的打的又快又狠,都一招都欲置對方於死地!

她冷冷的看著兩人,誰也不幫,也誰都幫不了,更不知道幫誰。隱隱盼著兩人最好同歸於盡,而潛藏在心底深處的柔軟,卻又有一絲不忍,希望兩人都不要死。她的心裏升起了重得矛盾,也開始恨起自己來,她為何要為這樣的兩個人心生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