脅迫(1 / 3)

脅迫

沐桓定定的看著傾歌,她又幽幽的道:“人死不能複生,而活著的人始終要好好的活著,對不對,三哥?”

沐桓眼裏紅意轉濃,淚水自眼角滴落,他將頭扭到一側道:“傾歌……”他的聲音淒婉,卻又泣不成聲,後麵的話哽在呀喉中,再也說不出口了。

傾歌扭頭看去,卻見捷公主手拿著琵琶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口鮮血從她的嘴角溢了出來。傾歌的眼裏有了一抹嘲笑,她知道這種情況是人被琴音反噬。琴音由心而生,當一個人心存惡念的時候,那麼琴音也便積了無數的戾氣,而當琴音掌控其它人的意誌時,被掌控之人若是身死,操控之人便也會受到傷害。

像捷公主這般用媚功掌控他人,心裏的怒氣和怨氣極重,這般一反噬便是自尋死路。

她緩緩的走到捷公主的身邊道:“三哥本是一個極好的歸宿,你卻不珍惜,現在到了這一步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要殺要剮隨你便!”捷公主咬著牙道:“對我而言,今天如果不能殺了你們,我也沒打算再活著出去。”

“你說對了,你今天的確是不可能再活著出去了。”傾歌淡淡的道:“隻是你這樣做又何苦?”

捷公主恨恨的看著傾歌道:“你不用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在你的心裏又何嚐不是希望我早點死,我今天終於如你所願!”

“其實我從來沒想過要殺你。”傾歌看著她道:“可是你實在是太過狠毒,三番五次的想要置我於死地,我和你之前無怨無仇,你為何要這般對我?”

捷公主哈哈大笑道:“無怨無仇?那是你自己那樣認為,在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已經恨上了你!”她笑的太過大聲,牽動了她的內傷,她咳嗽了幾聲,一口鮮血從她的嘴裏溢出來後又接著道:“你知不知道我愛了諸葛琛多少年?我這麼努力的練琴是為了什麼?我就是為了能配得上他!我從小時候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發誓要嫁給他!”

傾歌呆呆的站在那裏不語,捷公主用手指著她道:“可是你卻太殘忍了,從一開始就將我的幸福奪走!將我這一生的愛人給搶走了!”

“如此說來,那一日在楚國的時候,你就想動手殺我呢?”傾歌問道。

“沒錯!”捷公主的身體晃了晃道:“我在去楚國之前就已經計劃好如何殺你,可是你的命也真大,諸葛琛也將你保護的太好,我一直沒有機會!”

傾歌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又是一個為愛成狂的女子,隻是諸葛琛有那麼好嗎?她細細的回想起以前和他一起相處的歲月。卻又想起了雲舒來,愛情其實有時候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和借口,愛上了便是愛上了,而愛上的時候,甚至是為什麼會愛上有時候自己都不知道。

捷公主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道:“可是沐傾歌,我既恨你,又嫉妒你,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能擁有他的愛而我卻不能,我們之間論容貌你不及我,論出生在伯仲之間,論才情我也不輸給你,可是他為何就是愛上了你,卻連多看我一眼都不屑!”

傾歌不語,一個人為什麼會愛上另一個人,從來都沒有任何定論的,更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和容貌、身世、才情更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不知為何,在這個時候,她有些想念諸葛琛了,在這個世上,他或許是真的對她最好的人吧!

她又想起兩人分別時他無可奈何的話語,她忍不住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他的情意表露的是那麼的明顯,她就算是想無視也辦不到,一個可以為她去死的男子這個世上或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他雖然有些狂妄和霸道卻也還算尊重她,或許她也該重新換一個角度來重新審視他們之間的感情了。

鮮血從捷公主的嘴角源源不斷的流了出來,她卻輕輕的哼起了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曲子很好聽,可是卻由於她氣息的不濟而顯得有些斷斷續續,無邊無際的傷感在這個金碧輝煌的大殿裏響了起來。

傾歌看了一眼沐桓,卻見他依舊呆站在那裏不動,她輕輕的道:“三哥,今日之事或許你早就已經料到,該如何對文武大臣說你想必也極為清楚。我倦了,回去休息了。”說罷,她不再看沐桓,轉身走了出去。

傾歌回到芳華閣的時候,花影和玉溪見她滿身的鮮血,不禁嚇了一大跳,花影忍不住問道:“公主,發生了什麼事情?”

“父皇駕崩了。”傾歌淡淡的道:“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牽製你了,你想去哪裏便去哪裏吧!”

玉溪站在一旁,眼裏有了一絲思索。

花影愣了一下道:“公主,怎麼回事?皇上早上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駕崩?”愣過之後,她的眼裏卻還是難掩喜悅之情。

傾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你知道他早上還好好的,是不是早上還見過他?”

花影呆了呆,傾歌又道:“其實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做錯過什麼,但是我的身邊現在已經危險的很,所有的事情也隻在三哥一念之間,你們還是離開我的身邊比較安全。”沐天行的死沐桓是需要給文武百官一個交待的,他可以將弑父的罪名全推給她,也可以推給捷公主,自從看到他那副猙獰的表情之後,她突然覺得那個男子不再是她那個溫文爾雅的三哥了。

花影含著淚道:“我早就發過誓,這一生都會跟在公主的身邊,哪都不會去!”

傾歌輕輕歎了一口氣,花影又道:“公主,你既然已經知道身邊危險至極,為何還不離開這裏?你和三皇子之間的感情深厚,他又豈會傷害你?”

“你不明白的。”傾歌幽幽的道:“人都是有渴望的,而當人心底的渴望一旦被點燃的時候,就會變成另一副模樣。原本性情敦厚的人也會變得極其可怕,而三哥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性情敦厚的人。我不離開的原因一個是因為現在我根本就沒有辦法離開,一旦離開便真的會落下一個弑君弑父的罪名。另一個原因是我還想再賭一把,賭我的三哥還沒有喪盡天良,還會顧念著我和他的親情。”

這些話一說出口,花影和玉溪不用細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兩人的眼裏滿是難以置信。

花影咬著牙道:“公主既然願意賭這一把,花影也便要跟在公主的身側陪公主賭這一把。”

傾歌淡然一笑,玉溪在旁道:“公主,這一件事情極大,真正目擊和活下來的人也隻有公主和三皇子,縱然三皇子不會傷害公主,可是文武百官和其它的皇子問起時,公主又該如何回答?”

傾歌微微一愣,玉溪又道:“公主也想對全天下的人撒謊嗎?”

“有時候適當的撒謊會是最佳解決問題的辦法。”傾歌淡淡的道。

玉溪看著傾歌道:“公主既然如此說,隻怕已經想好了退路和解決方法。我和花影哪都不會去,隻會守在公主的身邊!而這一次的事情其實也不過是兩個極端,可好可壞,我們便陪公主一會承擔這個後果。”

正在此時,皇宮裏敲響了哀鍾,三人對視一眼後,緊接著便聽到了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花影將門打開後,侍衛道:“皇上被吳國公主所殺,請公主去萬宸殿議事!”

傾歌朗聲道:“我隨後便來!”

花影和玉溪的臉上寫滿了喜色,傾歌也鬆了一口氣,她的三哥終是沒有令她太過失望。

隨後事情便如傾歌預期的那般發展,沐桓成了魏國的皇位繼承人,順利的登上了皇帝的寶座,她才發現,原來所有的事情沐桓早就有所準備,皇宮的禁衛軍早在不知不覺中被他掌控,魏國的兵權,居然有半數在他的手中。

當傾歌發現這一切的時候,她隻覺得心裏生出了絲絲寒氣,她的三哥和她心目中不問朝政的三哥實在是相差太遠。這樣的心機就算是和諸葛琛相比,也毫不遜色!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是偽裝的,原來所有的人的臉上都戴了一張人皮麵具!

她的心無端的失落至極,再見到沐桓時心裏不禁拉出了長長的距離,他已不再是她心目中的三哥了。那一日她在朝堂之上看到沐桓一身明黃色龍袍坐在朝陽殿的龍椅之上時,她更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他們的距離已是越來越遠了。

縱然現在沐桓對她還算不錯,而她的心裏卻生出了濃濃的警惕,如果不是有之前雲舒和諸葛琛的事情在先,她隻怕是極難接受眼前的沐桓。隻是接受了又如何,卻已如普通的皇室兄妹一般,再無任何親近之情了。

這一日傾歌正在芳華閣前看書,一個人影將她身邊的光華遮住,她抬頭一看,卻是一襲龍袍的沐桓,她起身便欲行禮,沐桓一把將她拉住道:“你我兄妹之間,就不要再行那些虛禮了。”

傾歌淡淡的道:“謝皇上。”

沐桓輕歎一口氣道:“我知道你對這一次的事情耿耿於懷,也曾對我有過萬般的猜忌,可是傾歌,我隻想告訴你,我縱然負了全天下人,也不會負你。你這般生疏而淺漠的禮節,讓我覺得很難過。”他已是皇帝,卻並未稱朕,而是稱自己為我,便是告訴傾歌在他的心裏,兄妹之情尤在。

“可是你現在已經是一國之君,那些禮儀不能廢。”傾歌輕輕的道。

沐桓幽幽的道:“如果隻是因為我現在成了一國之君,便令你百般退避,我倒寧願不做這個皇帝!”他的臉上升起了一抹怒氣,怒氣過後,還似帶著一絲委屈。

傾歌微笑道:“倒不是我對三哥退避,而是覺得心裏終是覺得我們之間再不能回到以前了,我一直想念的是那個溫文爾雅,才富五車的三哥。”她將話說出來便是放下,她知道沐桓懂她的意思。

沐桓的嘴角微微上揚道:“以後沒有人的時候,你還是叫我三哥吧,我喜歡你這樣叫我。”

傾歌看著他道:“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