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到。”就在沈雪寧沉思的瞬間,門外響起一聲稟報,緊接著,房門被打開,如月和如意的祝賀聲音在房內響起:“恭喜王爺。”

“都下去吧。”聲音冷漠威嚴,帶著無須質疑的命令口吻,不是獨孤絕是誰。

“是。”如月和如意望了一眼坐在喜床上的沈雪寧,緩步走出了房間,走在最後的如意體貼的關上了房門。

腳步聲越來越近,隨後,一雙黑色的靴子出現在沈雪寧眼前,上麵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沈雪寧剛想開口說話,頭上的喜帕已被揭開,獨孤絕戴著銀製麵具的英俊麵孔出現在沈雪寧眼前。

大手抬起,一杯合巹酒遞到了沈雪寧麵前,沈雪寧的眸光微微閃了閃,眸底隱帶一絲不悅,但她並未說話,接過酒杯一口飲盡……

“喝過這杯酒,你便是辰王妃。”獨孤絕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如果你仔細聽的話就會發現,他那冷漠的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喜悅,可沈雪寧並未細細研究他的語氣,自然也未聽出他話中的喜悅:“夜深了,歇息吧。”

“王爺,請不要忘記,你、我之間隻是交易,按照我們的約定,我們隻做名義上的夫妻。”沈雪寧目光清冷,語氣平靜,可這也恰恰說明,她胸中積蓄了怒氣。

“你、我的約定本王自然不會忘記。”獨孤絕的聲音仍舊冷漠,似乎還暗含了怒氣:“不過,今晚乃是你、我的大婚之夜,如果新郎、新娘在新婚夜就分開,不但會惹人非議,更會引起歐陽清的懷疑……”

“這座別院可是你辰王的天下,你說的話他們敢不聽。”對於獨孤絕的推詞沈雪寧明顯不信。

“如果本王說這座別院混進了歐陽清的人,不知辰王妃會不會相信?”說著,獨孤絕緩步走至桌前坐下。

“像你辰王如此精明之人,怎會容忍有奸細在身邊。”沈雪寧清冷的眸底略帶一絲戲謔,很顯然她不相信獨孤絕的話。

“如果本王說本王是故意讓奸細混進別院的呢?”獨孤絕倒出一杯酒,一口飲盡,比鷹隼還銳利的眸底隱有寒光閃現:“這裏是聖乾國,歐陽清的天下,就算本王防範的再嚴密,也難以避免奸細的侵入,既然早晚都會有奸細混進別院,與其進來一個本王不知底細之人,不如放任一名本王知曉之人,正所謂知已知彼,方可百戰百勝,如果利用得當,說不定那名奸細還會為我們立功。”

“戰神王爺不愧是戰神王爺,每一步都精心算計。”沈雪寧目光清冷,平靜的語氣中不帶一絲感情。

一陣輕風吹過,高桌上的紅燭光隨風搖曳,忽明忽暗,獨孤絕眸光一寒,用傳音入密告訴沈雪寧:“那人來了。”

獨孤絕起身走向喜床:“王妃,夜深了,我們應該休息了。”冷漠的聲音中帶著無須質疑的命令口吻,一如他獨孤絕以往的專製性格。

望著沈雪寧眼底那毫不掩飾的抵觸,獨孤絕的傳音入密再次在她耳邊響起:“你放心,本王不是言而無信之人,今晚本王絕不會碰你,隻要騙過那名奸細即可。”

沈雪寧知道,獨孤絕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想讓那名奸細陷入他早已編好的網中,以後可以牽著那名奸細的鼻子走,隻是,如果要她和他同睡一張床,並在他麵前寬衣解帶,她真的不願意。

“王爺,妾身先熄燈吧!”如果不是知道外麵有人,沈雪寧才不會對他如此客氣,高桌上,那精致的龍鳳紅燭,此時燭火正忽明忽暗的跳躍著。

獨孤絕躺在了喜床上,並未說話,等於是默認了,沈雪寧轉身將紅燭吹滅,室內頓時一片漆黑。

沈雪寧輕輕解下了大紅的嫁衣,瀑布般的長發瞬間垂到了身後,黑暗中,她如同一株神秘的罌粟,美麗妖嬈,卻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沈雪寧剛想穿著襯衣上床休息,冷不離,獨孤絕長臂一伸將她拉到床上壓在了身下,大手輕巧的解開了她襯衣上的扣子:“獨孤絕,你幹什麼?”沈雪寧壓低了聲音怒斥出聲,揮掌攻向獨孤絕,卻被他緊緊抓住了手腕。

“你穿著這麼多衣服上床,傻子也會起疑,更何況現在站在房外的是精明過人的奸細。”獨孤絕刻意壓低的聲音中滿含怒氣:“如果不想讓他看出破綻,就配合本王,否則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房間中傳出一陣布帛撕裂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了女子略顯痛苦的低吟聲以及男子的粗喘,黑衣人的眸光微沉,側耳傾聽片刻後,閃身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黑衣人消失後,沈雪寧揮掌打開了壓在她身上的獨孤絕,攏好自己身上的衣服,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獨孤絕果然說話算話,沒有再糾纏她,此時的兩人蓋的是同一張錦被,睡的是同一張床榻,卻是背對著背躺著,中間隔了一段不算長,也不算短的距離,一如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近也不遠,卻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

皇宮,程南英一杯接一杯不停的灌酒,整個人異常憔悴,一向冰冷的眸底充滿了憂傷,房間地上有幾個空酒壇,整個房間中充滿活力濃濃的酒味。

今晚是獨孤絕和雪寧的洞房花燭夜,夜已經這麼深了,他們恐怕早已洞房過了吧,雪寧不愛我,也不愛獨孤絕,可是她卻選擇了嫁給獨孤絕,難道這是上蒼對我冷心絕情的報應嗎?

思緒回到太子中了合歡散,醜態百出的那天,歐陽清給他下了命令,秘密處死那些看到太子醜態之人,當天晚上,他親自帶人暗中殺掉了那些人,可當他來到那個被太子羞辱的宮女房內,那名早已呆滯的女子眸底竟然閃出了璀璨的光芒,耳邊回蕩著那名女子所說的話……

“程統領,你來看我了,我不是在做夢吧,你知不知道,在我第一次進宮見到程統領的那天開始,就喜歡上您了,隻是,您是統領,而我隻是一名小小的宮女,我自知配不上你,對你的愛慕之情也隻能暗藏在心中,如果有一天您能正眼看我一眼,我也就心滿意足了,一直以為這不過是我的幻想,沒想到今天我的願望竟然真的實現了……”

當時的程南英冷心冷情,對那名宮女的話根本不屑一顧,當他手下的侍衛走進房間,斬殺那名宮女時,程南英在她臉上看到的並不是痛苦,而是解脫:“現在的我更加配不上程統領,死對我來說是種解脫……”

就在侍衛手中的長劍快要刺到那名宮女身上時,那名宮女蒼白的小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意:“程統領,你有真心愛過一個人嗎?你好絕情,或許有一天,你會像我一樣,明明有心愛之人,卻不能擁有她,隻能遠遠的看著她和別人幸福,這才是對人最大的懲罰……”

本以為那隻是小宮女的一時氣話,不想卻是一語成戳,他真的步了她的後塵……

隻聽當的一聲響,又一個空酒壇掉落在地,程南英高大的身軀趴到了桌子上,冷漠憂傷的眼眸輕輕閉上,所有的憂愁全部掩埋心底,眼角處凝出一顆水滴,不知是濺上的酒水還是流出的眼淚,在意識消散的前一刻,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雪寧,你一定要幸福,至少要過得比我幸福……

臨月樓,冷逸軒煩燥的坐在雅間中,有一杯沒一杯的喝著酒,冰冷的眸底閃著濃濃的失落,古雲坐在他對麵,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冷逸軒的反應。

白天時,古雲對外宣布,說冷府冷老夫人想招一名簫師,不過隻限女子,聰明人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此事定是那冷老夫人為選未來媳婦而籌備。

李玉蓉與冷逸軒的事情人盡皆知,不過,李玉蓉為人囂張跋扈,並不是冷老夫人心中最佳兒媳人選,再加上冷逸軒的才情京城第一,對他傾心的女子不計其數,整個臨月樓從早晨到現在簫聲基本沒斷,隻不過,直到最後一名女子簫聲落下,他們要找的那名女子還沒有出現……

一向自信滿滿的古雲失了麵子不說,還害冷逸軒白歡喜一場,心情頓時從天邊墜入了地底,摔的粉碎……

“逸軒,有可能是那名女子今天碰巧有事,未能前來參加此次的吹簫大賽,你別灰心,我們再找找看。”望著冷逸軒失落的眼神,古雲賠著小心:“也有可能她並不在京城,那天隻是恰巧路過,不如我們派人去別處找找……”

冷逸軒沒有說話,仍舊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悶酒:“逸軒,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其實有句話我一直都想跟你說,又怕打擊你……”

“有話就直說,幹嘛吞吞吐吐的,這可不是你古雲的性格。”冷逸軒語氣冰冷,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名女子也有可能已為人婦,你真的打算再繼續找下去嗎?”邊說,古雲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冷逸軒的反應:“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

“不,我能夠感覺得到,她還沒有嫁人,她在等我,隻是,她究竟在哪裏?”冷逸軒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由於喝太多酒的緣故,他的身體軟軟的趴到了桌子上,眸底的失落更濃:“能不能讓我快點找到你……”

“逸軒,你不要灰心,我們一定可以找到她的,隻要她還在這世間,總有一天她會出現在你麵前的。”一直以來,冷逸軒展現在別人麵前的他都是隨性灑脫,器宇不凡,這個樣子的冷逸軒古雲還真是第一次見,心中暗暗歎息:愛情真的讓人這麼傷神嗎?

夜深了,別院早已陷入了沉睡之中,新房中也是一片寂靜,折騰了一天,沈雪寧真的累了,躺在床上不久便已沉沉睡去,身側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背對著沈雪寧的獨孤絕翻過了身,比鷹隼還銳利的眸底閃過一絲柔情,銀製的麵具在夜色中散發幽光,凝望沈雪寧片刻,獨孤絕慢慢向沈雪寧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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