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3 / 3)

有些人啊,真不知道生孩子出來是幹嘛的,一直讓孩子受罪不如不生。

馬大麗讓小草坐在爐子邊,用篦子給她篦子給她篦頭發,篦了兩遍之後,讓她還在爐子邊坐著,“你不要動啊,也不要出去,凍感冒就壞了。”

“嗯。”小草點點頭,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依戀地看著馬大麗,這個給她吃的又照顧她的老師,對她來講比媽媽還要值得依賴。

馬大麗端著水出去倒水,果然,外麵的熊孩子們已經玩瘋了,尚老師照例不管,隻是一個勁兒地站在旁邊樂。

“尚老師,你怎麼不管管他們啊。”她倒完水走到尚老師跟前說道。

“玩是孩子們的天性,釋放釋放總是好的。”

“打架也是天性?”幾個男生已經打起來了,朱文駒和馬大舌頭似乎是落了下風,被壓在下麵往脖子裏塞雪。

“當然了,打架也是學習的過程,讓他們打,不打出血來都不要管。”

馬大麗無語了,這些上了年紀的中年婦女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佛性”,孩子太多了,麻木了?

說起來尚老師有孩子嗎?有家庭嗎?

應該是沒有的吧,所以一直在這裏從來都不提回家的事,平時深居簡出,連公社都很少去,更不用說縣城了,爸曾經說過,尚老師是從大地方來的,有多大呢?她沒問過。

她剛想問問尚老師家鄉在哪裏,遠遠的就看見朱逸群帶著兩三個人來了。

想起昨天爸媽討論的事情,她看著朱逸群覺得這人太可憐了。

“來啦。”尚老師對於他們的到來一點都不意外。

“尚老師,您怎麼不早點兒說呢,現在天這麼冷……都拿不出手來了。”朱逸群抱怨道。

“我到現在才湊出錢來嘛。”

“學校的錢,欠兩天又怎麼樣呢?”跟著他來的中年男人說道,馬大麗要是在朱逸群家裝修的時候圍觀過,會知道這人是給朱逸群家做窗戶的玻璃匠。

“我這人不喜歡欠人家錢。”尚老師沒有接學校的錢這個話茬,“現在還有玻璃嗎?”

“有,我家裏還有點兒存貨。”玻璃匠家離靠山屯不遠,雖然大雪封山了,兩個小村子之間的路暫時還能走。

“行,那今天量尺,明天幹活。”尚老師說道。

“一樣是所有的窗戶都換玻璃的?”

“嗯。”

“我怕膩子會凍住啊。”

“用木條夾住縫子。”

“那活兒就太大了……我整點兒零碎的活行,這樣的活難整。”玻璃匠表示有點兒難,從他的表情來看,他實際是不想接這個活,大冷的天凍得伸不出手來誰樂意幹活啊。

“我來,我多少會點兒木匠活。”朱逸群應承了下來。

“行吧,我們一起量尺吧。”玻璃匠頗有些不甘願,又不想駁尚老師的麵子,隻得忍了下來。

“尚老師,您想換玻璃啊?錢從哪兒來啊?”

“不是開工資了嗎?前幾天我前夫又寄了點兒錢給我。”

前夫?尚老師離婚了?不是……“學校是村裏的,您為什麼要拿錢啊?再說了,明天春天……”

“到了明年春天,就又是一年了,沒有玻璃也沒有燈,孩子們總不能天天在雪地裏讀書吧?有了玻璃,就亮了!”

有了玻璃就亮了?馬大麗這才明白,尚老師從來沒把學校當成村裏的或國家的,而是當成了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