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真的了解過朱砂,那便不會主動放棄。
且她都那樣挽留了,卻還是沒有答應留下……
是的,自己的確是累了,所以她也不會再等。
很慶幸啊,真的很慶幸,南尋還在等她。
“以殊,以殊?”
“啊?”
王菱箐笑了笑,“你方才走神了?”
朱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便不言而喻了。
那倚在躺椅上的女人撇頭一瞧窗外,顯然是已高掛弦月,繁星點點。
這一看得她有些怔然,竟是不知不覺間,留了朱砂那麼些久了!
她嘴角訕訕,歉意道:“以殊,今日留了你這麼些時候,陪我聊天,倒是我聊得高興,怕是整得你無聊極了。”
“沒有,沒有,我……挺開心的。隻要是看著您,我就像是……自個兒的母親那般。”
“母親,你母親在何處?”王菱箐一下子來了興致,“我也瞧著你很是親切呢!”
“她……遠在那天邊。”朱砂苦澀地笑了笑。
可近在眼前呐,卻不能相認。
不過她這落寞的樣子落在了女人眼裏,再結合一下‘遠在天邊’那句,就不由地讓人以為是她的母親早已離世……
這讓王菱箐禁不住開始心疼這小姑娘了。
想著想著,她也開始想到了自己的女兒。
一下子,兩人皆是無言,最後還是王菱箐出的聲,“今日也不早了,孩子早些回去罷!也怪我,讓你留到了這個時候,你的那位估計也等得極了。”
“嗯嗯……能夠和您聊,是我的榮幸,我也……樂意至極!”朱砂這說的是實話,她微微點了點頭,拿上了那裝了她髒衣服的包袱,最後看了一眼王菱箐後,走了。
這一別,或許就很難再見到了。
因為王菱箐說過,他們不會定居於南蕪,接下來的日子裏。
他們會去其他的地方走走停停,遊遊看看……
能不能再遇見,那得看緣分了。
她一邊心裏想著,一邊開了房門。
就看見了地上的瓶瓶罐罐,水漬渣屑的,有點……邋遢。
那兩大人相對而坐,趙隨懷裏抱著的是趙念安。
“媳婦兒,聊完啦?”南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臉上滿是止不住的笑意,他一把抱起人,低頭看了看趙隨,“得,我走了哈,有緣我們再相見!”
他管不上許多,也不等人回應,抱著懷裏的人走得極快。
“趙隨,你們這是……”王菱箐麵上有些難看,她有些苦惱於門前的這些糟心事兒,“還不快起來!都多大個人了,還這般的不顧形象!”
男人眼眸帶笑地看著她,對於南尋剛才的稱呼若有所思,“媳婦兒?”
王菱箐一下子臉紅了,惱羞地去踢了踢他的衣袍,“還不快起來!”
若不是這常年所接受的皇家禮儀約束著她,她現在估計都跳腳了,衝上去非抓著人薅上一把!
這木頭一樣的男人,今日居然也變得油嘴滑舌了起來。
平日裏他可不是這個模樣的!
大多都十分規規矩矩的喊她‘菱箐’。
偶爾遇見有人詢問他倆的關係時,才會介紹說,這是他家夫人!
可這會子,才過了多久,就……跨度了這麼大?
難不成是方才和南尋聊天所致?
反正她猜不透。
“怎麼?還不願起了?”王菱箐擺出了個要去關門的架勢來,“那你就去別處罷!”
“誒,媳婦兒你蠻不講理!”這話聽著不知怎麼就有一種委屈巴巴的味道在裏頭。
他麻利的站起,卻怕身上的酒味太重,從而熏到人。
於是愣愣地站在那兒,也不知是該怎麼進。
“怎麼?真不進了?”
“媳婦兒要不往邊上靠靠,我怕把你給熏著了……”
“誒,你……”王菱箐想了想,又搬出了朱砂,“人家以殊都不怕,我怕什麼?”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