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我們的天方夜譚,在這世界還有一個人可以接受的話,那無疑就是周,而他也正是現在實際上對左右紅軍方向影響力最大的人。
在紅軍的領導人中,我們同周、毛兩位接觸和透露的東西多些。性格豪放的毛先生,或許會忽略些東西,但心細如發的周先生眼裏卻是不揉沙子的。
我低頭看文件,雖然結果我早已知曉於原來的記憶,但現在紅軍整體畢竟發生了巨大變化。雖然他們的忠誠部隊三十四師所處的情況,跟以前主力紅軍差不多,甚至很可能更危險一些。悲壯的陳師長,我內心祈求:你們的情況,也許會因為紅軍主力的回旋轉戰而有利一些!
周總政委並沒有停,他的聲音沉重了,“陳樹湘師長壯烈犧牲,三十四師三路突圍隊伍,隻有貴州方向的六百餘人進入群山,找到了一軍團歸建;另外向廣西和湖南方向兩路,遭敵重圍,血戰殆盡。陳師長臨終遺命高春林連長化妝突圍歸隊,而他自己實踐了為蘇維埃新中國流盡最後一滴血的誓言,他是紅軍的英雄!”他停下來把目光投向了窗外遠方,西方天際,一道殘陽如血。
少時,他接著說:“陳樹湘同誌是堅強的戰士,他命令高連長:三十四師就是還剩一個人也要歸建,表達了革命必勝的決心。軍委在毛主席建議下,已決定重建三十四師,紅軍會繼續前進,完成陳師長未竟的事業。赤紅的旗幟,一定會在中國大地上高高的飄揚。”周總政委堅定的聲音回響在我的耳畔,也敲動了我的心脈。
我已經看完了文件,陳師長還是重傷後自己攪斷腸而死,為自己的理想盡忠了。而麵對這個我頭腦裏曾經多次出現過的(看來它對我的心靈觸動太深了)事件,我還是感到極為壓抑,一時望著有些悲憤的總政委說不出話來。
我心裏的許多話甚至全部的話,我是該宣泄出來了,也應該和盤托出了,不過似乎還應該加上一個更重要的人。在這個時代,紅軍波瀾壯闊的發展舞台上,真正的主角,當然不是博古、李德,也不是現在的總負責人洛甫,甚至也不是現在紅軍的最高指揮者周總政委、朱德總司令!
“逝者已矣,我們該記住他們。在革命的征途上,又有多少陳師長這樣的先烈貢獻出了自己所有的一切!”總政委繼續道:“而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應該做的就是接過他們的旗幟,繼續前進、繼續努力奮鬥下去!”
我點點頭,聽得有些癡迷,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陳師長犧牲,英勇悲壯。哦,夏醫生,姑且先這樣稱呼你吧。”總政委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做到了我的對麵,“你在七天前就‘看到’了這些,細節幾乎完全一致。”他加重了‘看到’這兩個字的語氣,“看來我們有必要推心置腹的談一談,是這樣吧!”那種透射人心腑的目光又向我投了過來。
真到這一刻,我猛地一下還真是有些發懵了。
一直以來,我內心轉過無數的念頭,也一直在努力的搜索我頭腦中有益現實時刻的東西,盡量的尋找機會費盡心機的做了些表達。一邊還努力的為我們這些人創造機會,以期給紅軍,這個我們自認為家了的隊伍有所貢獻。其實也一直在等待著這個能跟紅軍主要領導人敞開心扉的機會,現在,竟是這樣的來了!
我經過頭腦的短暫的迷惘,逐漸鎮定下來。
“周副主席,我確實有些情況,想向中央彙報,可一直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我努力的組織詞句,態度因鎮定而決然起來,盡量平視著周總政委的眼睛,我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與您和毛主席一起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