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麵女聽到他這樣問,扯起嘴角輕蔑地笑了笑:“就算我是人販子,也不會想到拍你的花吧,去要飯吧,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油水好。”說完從頭到尾審視了一下周衛,他不由得想到周祁陽剛才打量自己的眼神:“把你賣到山溝裏吧,估計也沒有人會出高價買你,一看就是賠錢貨。”冷麵女說完把手帕朝周衛丟來:“所以你放心吧,我不是壞人。”
周衛手忙腳亂地接到手帕,但是沒有用它來擦拭自己的淚水,而是把手帕攢在手裏扯著它的邊角。這個冷麵女雖然毒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讓周衛憑空感覺到了一種親切感,周衛感激地朝冷麵女笑了笑。
冷麵女尷尬地咳了咳,別過頭不看他。
“你來這裏幹嘛?”周衛有些好奇,這個時間點的一個冷麵女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冷麵女現在在周衛的心中已經成為了俠客一類的人,他們這種人不都是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會起來的麼,然後周衛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了自己今天早上被周祁陽拉起來站在門口挨罵的畫麵,然後就又濕了眼眶。
“我麼,我就是來散心的,看這裏的湖麵好看,想吹吹風,沒想到遇到一個用頭頂看風景的人。”冷麵女看著湖麵,眼睛亮亮的,讓人看不清。
周衛知道她是在說自己,臉不禁一紅,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隻好也看向湖麵。
“那你散心怎麼不和人一起啊,一個女人要是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周衛一下子對眼前的這個冷麵女感起了興趣,反正自己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去幹嘛,能找個人聊聊天也是不錯的。
“我的又不忙,時間也不固定,想幹嘛去就幹嘛。我遇到危險,你嗎?”冷麵女把兩隻手搭在腰上,湖麵吹來的風將她的頭發吹起,沒有劉海的遮擋,冷麵女的五官看起來更加精致。周衛不由得想,要是她穿女裝的話,一定很漂亮吧。
“這麼好的生活啊,一定是個大家閨秀吧。”周衛撇撇嘴,有錢人家的女兒就是這樣,有錢的父母事事都給她安排好,根本不用為生活擔心,覺得無聊了就跑出來女扮男裝玩一玩。
冷麵女看了一眼周衛,淡淡地說道:“如果我跟你說我不是大家閨秀你會怎麼想。”
周衛聽到她這麼說一下子就震驚了:“你不是說你不是壞人的嗎,我身上一分錢也沒有,你不要來找我。”說完周衛連連後退,和人販子扯上關係,他是萬萬不想有的。
冷麵女看見他的反應這麼劇烈,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原來在你心中人販子反而沒有大家閨秀可怕啊,周衛。”
周衛看見他的笑容心裏更加驚慌了: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果然,她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
“你是周祁陽派來的人嗎?”既然眼前這個女人也是周祁陽派來的的,而且知道自己,那麼會不會是周祁陽為了保護自己安排來接自己的人。
冷麵女聽見周衛這麼說,嘴角揚起又笑了,這一次的笑與之前不同,笑容裏有輕蔑、鄙夷、還有恨:“周祁陽可沒有那個資格來指派我,周衛,你也把他想的太厲害了吧,這可是讓我很傷心呀。”
“那你接近我有什麼目的,告訴你,我身上什麼好東西都沒有,想要的話自己去他家找。”聽她的語氣貌似和周祁陽有很大的過節,既然如此便一定是想通過自己來找尋仇的人,想到這裏周衛心裏一陣不爽,都怪那個該死的葦奐才會把自己害得現在這個樣子。
“別的什麼呢我並不感興趣,我隻知道現在你沒有地方去,本想來幫助一下你的,但是你竟然對我這樣的態度,我真的很傷心啊。”冷麵女聽完周衛的話悠悠地說道,麵部的表情還是沒有變化。
這個人竟然連自己跑出周祁陽的家這件剛剛才發生的事都知道,未免也太神通廣大了吧,周衛心底一陣歎服,但是仍然嘴上不依不饒:“那真是感謝你的好心了啊,我周衛就算流落街頭也不會和你們這些神經病人扯上半毛錢關係的。”
說完周衛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但是他沒走幾步就被一個強有力的手拽住了衣領,回頭一看不是冷麵女是誰。
“你一個女人家家力氣怎麼這麼大,別拽我衣服啊,我要叫人了。”周衛拚命護住自己衣服的,冷麵女拉著他朝著大路走去,周衛跟不上她的腳步隻能一路小跑。
沒走多遠冷麵女就帶著周衛來到一輛轎子的旁邊,走到駕駛的馬匹位子上把周衛往裏麵一丟,自己就坐上了駕駛座,門簾一拉就駕駛起來了馬車。
“你要把我帶到那裏去?”周衛緊張地問道。
冷麵女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還能去哪裏,當然是我家。”
周衛聽見這個回答心裏一下子就毛了起來:“去你家幹什麼,你不是說你不是壞人的嗎。”說著用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衣服,衣服裏揣著他跑出來的時候拿的一點銀子。
冷麵女翻了一個白眼瞪了一眼周衛:“我都說過了,你,對我來說,沒有一點利益可圖,你明白了嗎?”
周衛還想還嘴,但是想了想自己怎麼說都是說不贏這個女人的,於是幹脆閉著嘴不再說話。
就這樣一路無言,周衛被冷麵女載到了一個宏偉的建築前,冷麵女停下來打了個響指,院子的大門便開了,冷麵女將馬車騎了進去。
“下來啊,發什麼呆。”冷麵女把馬車放好,繞到了周衛前麵,把他的門簾打開對著裏麵的人說道。
周衛如夢初醒,趕緊跳下車:哎,她真的不是壞人嗎?
周衛在冷麵女的帶領下進了這間大房子,進門後周衛突然意識到:還不到一個時辰,他就從周祁陽哥哥的家裏跑出來到了另外一個陌生冷麵女的家裏了!
他一路被領著走到了一間房間門口,一時間他隻得楞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麼做。
冷麵女看他在發呆,皺起了眉頭:“你在幹嘛,還不快進來。”
周衛被冷麵女這樣一說才反應過來,慌裏慌張地跑進去然後自己找了個地方準備坐下,誰知:“這是我的座位。”
冷麵女在一旁冷著眼看著周衛。
周衛臉一紅,隻得另外找了個座位坐,悻悻地地下腦袋,每次自己去做客也都有祁陽哥哥帶著,以至於自己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冷麵女放下了身上的披肩走出了房門,周衛也趕緊從座位上起來乖乖跟上:“客房在西邊。”冷麵女在前麵走著,頭也沒回地和周衛說著。
“哦。”周衛回答道,他此刻除了這些詞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別的才好。
冷麵女聽見他的回答翻了個白眼:“吳媽,你把西廂房的房間收拾一下,有客人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婦女就從院落的一處跑了過來,走到周衛旁邊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周衛,但是沒說話就又馬上跑走了。
周衛覺得很莫名,用這種眼神打量自己,是不是今天不宜出行?周衛在心裏想著。
“你先去洗個澡,大清早跑出來你肯定也累了,洗完你就去睡覺吧。”冷麵女轉過身對周衛說道。
周衛腦子還是轉不過彎:“啊?那個?我沒有換洗的衣服啊。”
“一會兒我會叫人給你拿過去的,男人的衣裳我家裏還是有的,隻是你的身高嘛,能不穿下就不好說了。”冷麵女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根本就沒有把周衛放在眼裏,仿佛他就是一個他從路邊撿來的乞丐一樣。
“喂!你這個人怎麼說話這麼討人嫌!看不慣我幹嘛還把我拉你家來啊!真是的!我好歹也是個男人,你的衣服我怎麼可能穿不下!”周衛聽見他說話火氣就上來了,這個女人真是不會說話!
“我可沒心情和你鬥嘴,你趕快上去,我有別的事要做。”冷麵女、哦不,現在在周衛眼裏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女。惡女為了催促周衛去洗澡,伸出手捏住周衛的手把他往西廂房那邊推去。
“切。”周衛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欸,你叫什麼名字。”他叫住往另一邊走去的惡女。
“名字你沒必要知道,我是你哥哥的仇人。”惡女丟下這句話,沒有做更多停留就走了,留下周衛一個人站在走廊上目送他的背影。
“神經質。”周衛在心裏默默罵了一句這個女人:“神經病啊,哪裏會有人叫這個名字的。”然後他轉身按照她的吩咐去房間準備洗澡去了。
周衛進了為自己準備的客房,樣式很簡潔,空氣裏彌漫著灰塵的味道,可是似乎很久沒有人來住了。
他打開邊上的窗戶,窗外正好對著冷麵女家的花園,陽關正好透進來照在周衛的頭發上。
周衛動了動自己的手漸漸發起了呆,但是隨即他馬上想起自己還沒有洗澡的這件事,於是快步走到了洗澡的房間。
花了五分鍾檢查那個婦女給自己準備的衣服,這個女人怎麼會穿男人的衣服呢。然後周衛脫掉自己的衣服舒舒服服地躺進了那個大浴盆裏。
從早上起來就一直不順心,本來一個好好的日子就這樣被毀了。周衛想著今天周祁陽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一切的責任都在自己身上一樣,那種眼神讓自己心寒。
水漸漸滿了起來,周衛把自己的腦袋沉入水中,閉上眼睛憋起氣來。眼睛一閉上,周祁陽的臉就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生氣的、笑的,但更多的是他冷漠的表情。
他發現自己的生活裏一直都把周祁陽當做自己的榜樣,自己每走的一步都是想要得到他的肯定。可是現在明白已經晚了,自己現在已經不再周祁陽的家裏。
他有沒有來找自己呢?會不會擔心自己?但是這些念頭在冒出來的下一秒就被周衛自己否決了,他的心已經被葦奐的離開的悲傷填滿了,怎麼還會有多餘的時間來擔心自己。
想到這裏周衛的眼淚就要流出來,但是還好他在水裏,水可以包容他的一切悲傷。
終於他憋不住氣了,頭伸出水麵開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經過短暫的三秒耳鳴隻後,周衛的感官功能恢複了正常。咦?怎麼有人在說話?
周衛側著耳朵聽,這個聲音好像是冷麵女,他從水裏出來,抹了一把臉,沒有了水聲的幹擾門外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周衛!你要把我家淹了嗎!你到底在裏麵幹嘛!”是冷麵女的聲音沒有錯,周衛低頭看了看地板……自己在憋氣的時候沒想到溢出來的水已經將地板整個淹沒,要是自己站在地上估計可以把自己的腳掌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