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蒙,路上已無行人,車輛也開始急匆匆,偶爾有人會從車窗裏打量著這大半夜還在路邊坐著的女人,一身單薄的睡衣,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

不知過了多久,忘記眼前的車輛來來往往走過多少輛,也忘記了眼淚是什麼時候流幹的,什麼叫傷心?以前總覺得哭的有多厲害就應該有多傷心。

其實,不是的。

輕輕動了動有些麻木的腿,然後緩緩起身,一步一步的朝著麵前走去。

“叮咚……叮咚……”門鈴按了一遍又一遍,依舊沒有人應。

安樂在這種情況下能想到的隻有靳嚴,也隻有靳嚴才會義無反顧地幫自己,不論自己是對或是錯。

想著打電話,卻發現剛剛走的時候已經把手機遺落在哪裏,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無處可去,無話可說。

就這麼等著,眼神呆呆的望著光滑能映出人影地地板。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到電梯地鈴聲傳來,不久看到一雙黑色錚亮的皮鞋出現在眼前。

抬頭看到了熟悉的臉。

靳嚴出電梯的時候看到一個卷縮在門口的人影,那個人影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自然也不會認錯。

可是這麼晚了,她……怎麼會在這裏?

急忙走到跟前,她抬頭了,整張臉被凍的發紫沒有了昔日裏的白皙紅潤,眼睛紅腫一看就是哭了不少時間的。

“靳嚴……”我聲音開始變得難聽,有些嘶啞。

靳嚴緊皺著眉也是慢慢的蹲了下來,平行視線的看著我,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有些苦澀的問我,“你怎麼又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然後把我凍僵的身子緊緊的抱住。

他的頭搭在我瘦小的肩膀上,說著,“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來找我了。”

我看不見他的神情,我隻知道因為他抱著我的原因使得我身體有了一些溫度,像是那種冰冷了很久突然被陽光曬到了的感覺。

我依舊沒有回答他,我說不出來我為什麼要來找他,是的!我說不出口。

片刻,他對著還在門外的我說道,“進來吧。”

我因為過度冰冷所以顫顫巍巍的跟在他身後一步一步的往裏麵走,他並未多說著什麼,隻是進了臥室拿出睡衣放在了我的麵前。

我突然一愣,因為這是我之前穿的,我以為我沒帶走的東西都應該會被扔掉,靳嚴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所以認真的解釋道,“說不定下次還會來,所以我沒有扔,哪怕搬家了也沒有,你看……你不是來了嗎?”

我抬頭看著他那熟悉的臉龐,許久不見好似滄桑了,還是隻是因為許久不見的原因?我說不上來。

“你去洗個熱水澡,我幫你煮點吃的。”然後轉身去了廚房。

我拿著熟悉又陌生的睡衣走到了這個我陌生的浴室。

廚房裏。

一邊做著薑湯的靳嚴,腦海裏浮現安樂住院時去看她的那一天。

還記得那天早上,提著她喜歡吃的蒸餃還有另一些早餐去看望她,本想著哪怕她真的恢複記憶了,知道自己有老公有孩子,但是隻要她不願意,我也不會嫌棄,她怎麼樣我都會要,隻要她願意。

見到她時她手裏正拿著一本書看著,頭上依舊還抱著紗布,但是側臉卻是很好看,那一刻的安樂是溫柔的,是安靜的。

從前的安樂很少會這樣看書,在自己印象裏也不過一兩次,就算有也是那種自己喜愛到入迷的。但是現在的安樂不一樣,身上總有那種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