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下午三點。
王家墓地,王思琪墓旁。
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塊厚重的無字花崗岩墓碑,隱隱露出下麵的木板。
肖野看到這個,一下子就跪了下去,發了瘋似的用手扒著木板周圍的泥土,神色癲狂。
他感覺到了,他的安安就在這裏,就在這裏。
“愣著做什麼,快給老子把這弄走!”肖野血紅的眼睛掃過被他動作嚇到的一群人,扯著嗓子吼到,額間,脖子間青筋暴起,整張臉曲扭到看不出人型了,這不是人,這是個惡鬼,配著這樣的環境,讓一群人背後發涼,生生打了個寒顫。
這時候安老爺子他們也趕過來了。
“都給老子動手,是不是等著老子給你們槍子兒啊?”安少將臉色鐵青地看著傻愣著的一群人,直接掏出了槍。
對著墓地上方就是一槍:“快!”槍聲驚起群鳥無數,有幾隻黑色的烏鴉在墓地上方徘徊啼叫,徒添不詳。
“安!”一群人費力移開這塊巨大的墓碑,露出下麵的木板,肖野顫抖著滿是鮮血的雙手一下子將木板扒了開來,露出一個黑色的洞口,洞地下,穿著天藍色居家服的安逢涼毫無生氣地躺在那裏,生死不明。
“不,不,不會的...”肖野撐著削瘦的身子,小心地避開安逢涼躺的位置跳了下去。
一把將人抱著懷疑,抖得厲害的手,猶猶豫豫不敢去試她的脈搏。
安老爺子站在洞口,看他這樣,不禁老淚縱橫,哽咽著安撫他:“小肖,先把安安抱上來,救護車在等著了,放心,安安會沒事的!”
肖野跪在洞裏,抱著安逢涼,一動不動。
“肖野,安安沒死呢,你這什麼樣子,你是不是想害死她?”安仁也是止不住掉了淚,對著肖野吼道。
“安安沒死,安安不會死的,不會死的。”肖野聽了他的話,抱著她的身子動了動,低下頭,用力親了親她幹裂無血色的唇,嘴裏喃喃自語。
“小肖,你要再耽誤下去,安安可能就真的活不了了。”安老爺子伸手摸了把眼淚,示意旁邊的人下去將人弄上來。
隻是這個洞並不大,兩個人在下麵,根本就沒有落腳的地方了。
還好肖野突然回過了神,抖著手臂,費力地將安逢涼舉了起來,這段時間他瘦的實在太多了,安逢涼無意識的狀態比平時又重多了。
安邦趕緊跪下身將女兒抱了起來,就往擔架上放。
醫生檢查了一番,幸好隻是昏迷了,但這地方供氧不足,不知道缺氧對腦部有無損傷,還要做進一步檢查。
肖野爬出洞口,亦步亦趨地跟在醫生後麵,血紅一片的眼睛緊緊盯著擔架上的安逢涼,就怕一眨眼,人就沒有了。
安家這麼大陣仗,早有記者聞風而動,將冷冷清清的墓地,襯得格外熱鬧。
有記者想趁機拍安逢涼的照片,被安家帶來的一隊小兵攔著,有一個從縫隙裏擠出來,舉著相機就要偷拍,被肖野一把擋住相機,用那野獸般的表情直勾勾地盯著看,一哆嗦,相機就掉在了地上,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滾...”抬腳從相機上踩過,語氣冰冷剛硬。
臨上救護車前,肖野轉身,麵無表情地掃了眼一片狼藉的墓地,緩緩扯了扯嘴角。
有使者路過人間,他來自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