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楚姒清的心仿佛跟著融化了,將方才發生的不愉快也拋在腦後。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想從他神秘幽暗的眼眸裏讀懂些什麼。
慕容塵亦是低眉將她打量,本是平庸的一張小臉,此刻在月光的洗禮下,卻嬌俏動人,美得令他心神一陣蕩漾。
他知道,她這幾天受了許多憋屈,於是不由自主地用手撫摸她的秀發,動作那般寵溺,充滿了柔情。
熟悉的動作,熟悉的眼神,這不正是他方才對待趙元香時所用的伎倆嗎?楚姒清猛然一驚,從沉迷中回神,充滿敵意的說道,“別拿你對付其他女孩子的那一套,用在我的身上!我可沒功夫給你玩曖昧。”
“嗬......”慕容塵輕輕一笑,醇醉的嗓音透著興味。
楚姒清極為厭惡這種笑聲,淡淡的,又能攪得她內心彷徨不安,一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婚期即將到臨,本王這輩子要娶的人,你還不清楚嗎?”慕容塵在她的身後揚聲說道,一雙幽深的眸子蓄著複雜的神色。
“我隻知道,這些都與我無關!”楚姒清沒有回頭,腳步一頓,冷冰冰地說道。他愛故弄玄虛,愛娶誰,跟她有半毛錢的關係?可此時此刻為什麼,一想到他將來要娶的人可能不是自己,心中就疼的似是被鋼爪狠狠撓過?
楚姒清連夜回到將軍府,一切平靜如初,楚若琳正在房中酣睡,時不時地因為身上的傷痛而低吟兩句。
煮藥的爐子,炭火差不多熄滅,嫋嫋的白煙還在屋中彌漫著,甘甜的苦味充斥著鼻尖,這一夜,楚姒清睡的半夢半醒,夢裏,是大婚的場麵,慕容塵年逾26終於娶妻,大紅的鸞鳳蓋頭下,女子的臉一閃而過,模糊而神秘,楚姒清極力想要看清卻始終不能如願,喜慶的樂聲震耳欲聾,賓客的笑容如同定格了一般,透著絲絲詭異,後來......三拜高堂之際,滿天的血光洗禮了這個喜慶的婚禮,新娘倒在血泊中,風輕輕地吹起她的紅色蓋頭......
不!楚姒清猛然驚醒,才發現,枕頭已經被汗水浸濕了大半,她捂住劇痛的額,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做這樣一個煞氣的夢,而那個夢,如此真實,真實的像是親眼所見,恍如昨日,她耳邊依稀回蕩著,慕容塵那痛苦萬分,絕望而淒厲的喊叫聲......馨兒......
馨兒,他即將要娶的女人,是馨兒嗎?為何腦子裏平白無故地冒出一個從未聽過的名字?楚姒清愕然,許久不能平複紊亂波動的內心。
“你醒了?”床的對麵,楚若琳陰陽怪氣的聲音傳過來。
楚姒清深吸口氣,這才從太師椅上站起來,抬眼看了下窗外明媚的陽光,“我去準備藥材,你先讓他們伺候用早膳吧。”
她打算再留下幾天,直到徹底摸清想要知道的事情。
“你......你站住。”楚若琳急著喊道,一張臉容不禁劃過絲絲落寞,臥病在床好幾天,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那些丫鬟婆子,她不屑於,想跟楚姒清聊聊天,卻又拉不下麵子,隻好這般僵持下去。
楚姒清毫不理會她的廢話,輕輕地拉開門,踱步走出院子。
而此時,迎麵正走來一個身著明黃衣袍的男人,他豐神俊朗,神采奕奕,見到楚姒清的那一瞬間,更是一抹喜色縈繞眉梢,“楚姒清!”
大師兄,陸喧,得見那久違的聲音,楚姒清微微一怔,回過神來到,“參加太子殿下。”
“殿下來了?殿下居然來看我了。”房內,楚若琳高興地難以自持,差點就要手舞足蹈了,奈何四肢根本無法動彈。
太子喧見楚姒清循規蹈矩地行禮,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平身吧,你這是要去哪裏?”
楚姒清如同平常女子,不敢直視他的容顏,低眉說道,“給二姐準備煎藥的藥材。殿下是來探望二姐的吧?快快請進吧,二姐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她一早就想好了,還是跟太子保持點距離,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雖然,她也曾經想過,這輩子若是遇不到深愛的男人,就賴著嫁給陸喧,也會幸福一輩子。
但,跟前的男人,並不是真正的陸喧,無論是性格,還是為人處世方麵,她都無法把握,無法去理解。
“殿下,快進來吧,若琳在裏麵呢。”楚若琳揚起聲音,甜甜地說道。
太子喧見她冷漠相待,心中逐漸積壓惱怒的情緒,“本宮不必你來提醒!來人,還不將補品給二小姐送過去。”
“那殿下忙吧,我去去就回。”楚姒清低眉說道,而後轉身匆匆離開,徒留給對方一個難以捉摸的背影。
太子喧的眼眸之中,明顯劃過一絲的落寞和黯然,他從不待見楚若琳,亦是不會發善心地來看她咎由自取的後果,他今日拋棄政務,頂著被母親責罵的後果,毅然決然地前來將軍府,不過是為了能夠得見她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