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徊順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迎著有些刺眼的晨光走回了客棧,路上順便捎回了一些吃食,跟客棧的阿蘇和青吾一起享受這宣城的風味。
用膳間,阿蘇眉眼間有些擔心,“姑娘,這裏感覺不太安全,不會出什麼事情來吧。”
顧雲徊摸了摸她的頭發,“這要看官府的能力了,按照黃老板和街上商販們的話來看,發生鬼火以及後續是一個月前開始的,阿蘇你這段時間待在客棧哪裏都不要去,負責這一個月前後發生的大大小小所有事情,一絲一毫都不要放過。”
“是,姑娘。”
“青吾跟著我,我們看情況還要出去瞧瞧。”
這時,房門突然被敲響。她示意青吾去開門後,從外麵湧入一群穿著鎧甲,舉著長槍的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整個房間團團圍住。當頭的是一個看起來三四十歲的管家,看麵相實在看不出好壞忠奸來,若不是身上衣料富貴些,著實太過普通。
顧雲徊用眼神安撫著兩個半大的孩子,起身麵沉如水,氣勢鎮定沉著,語氣不卑不亢:“不知這位管家,圍我居所,有何要事?”
管家抬頭輕蔑,“這位姑娘,今早和水巷中發現一起屍體,而據人所提供的線索,在死者死亡前後,曾有人看見過姑娘出現在附近。還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會不會是有人看錯了,不可能是雲姐姐殺人的,我們昨兒個才到城裏麵。”
阿蘇驚呼辯解道。
“放肆!”那管家不滿地嗬斥道,臉上挑眉不屑的深情一覽無餘,像是看什麼低賤鼠輩的眼神掃視他們,“你們些平頭百姓,難道我們還故意誣陷你們不成。她出現在和水巷附近可是住在附近的貴客親眼所見的,那貴客可是你們幾輩子都得罪不起的人物。”
“乳臭未幹的娃娃,還沒吃過幾年飯還敢大放厥詞,勸你說話小心著些!”
他說罷輕哼了一聲,態度很差地就要拿鐐銬鎖顧雲徊的手腕,一副拿定殺人凶手的囂張模樣。
顧雲徊移步上前,沉定不動,“這位管家,您口中那位貴客是在附近看到我,而非看到我殺人,所以你們帶我去衙門應該是查線索的,而不是抓犯人的吧。”
“我自然會跟你們走上一趟,所以還請你們把鐐銬收好,放尊重一些。”
她不慌不忙,條理清晰,一下竟然堵得那人無話可。一番話後,也不管顧其餘人的神情,徑自就撥開刀劍兵器,向著宣城衙門而去。
這條路的一個陰影處,站著一個粗布衣衫的男子,冷冷的看著這一切。
宣城是方圓十幾裏最大最繁華的城池,又有每年的甫山夜祭作為吸引人潮的大活動,官府的稅收自然頗為可觀,所以官家府邸看起來也格外光鮮亮麗。
顧雲徊進到大堂的時候,穿著嚴謹官袍的本地父母官王大人並沒有高坐在主位上,而是恭敬地站在一位俊秀公子的身邊,一邊還殷勤地噓寒問暖。
那位貴客一身絳紫色的皇家織錦合體裹身,綾羅綢緞盡顯周身貴氣。明明隻是簡單的搭配,卻襯得這個人越發高貴神秘,難以捉摸。他右手邊放著一塊沉香木的棋盤,上首的黑白兩色棋子都是價值不菲的黑白暖玉。
她也好奇了看了一眼,很快就心下了然了。
原先耀武揚威的那位管家,在進入大堂後便格外恭敬,通報著已經將人帶到了。那張有點年頭的臉,一旦諂媚起來,臉上的褶子都像是第一次包餃子的皮一樣,亂七八糟,甚至恐怖。
“殿下,少爺,人帶到了。”
那兩人抬眸看到的那人,碧裙如水波,麵龐溫婉大氣,因眉宇間的憂色而顯得端莊嚴肅。弱柳扶風的纖瘦身形,卻散發著泰山壓頂都可以視若無睹的氣場。哪怕此刻被押解著當做所謂的囚犯,也依舊是無可汙蔑的高貴,是從她骨子深處裏的,無可替代。
兩個人一瞬間都看楞,默契地沒有馬上開口。
管家見場子冷了,十分尷尬,上前慫恿道,“既然貴人們在死亡時間左右看到了她出現在了和水街,這定然與她有關係,不如先審上一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