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都是一群惹不起的老狐狸,一個掌控不好,就會惹禍上身,被狠狠反咬上一口。
城主府裏原先看起來其樂融融的氣氛,也因為正式調查的開始,一下子陷入了微妙的平靜中。連原先老實忠厚,對他們信誓旦旦“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城主王大人,都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後院的書房,力圖不要惹禍上身。
都是一群狡猾的老狐狸!
徐元嘉顯然還沒修煉到蕭慎那樣處變不驚的程度,在書房的一張桌子上,摔下一厚遝寫得密密麻麻的白紙,抱怨道,“我們還要跟他們繞到什麼時候,一個兩個嘴裏都沒多少人話。”
蕭慎原先溫雅的眉目,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我們現在隻能用自己的辦法去破案,逐遠明天就會把之前的案宗調過來了。”
徐元嘉長歎一口氣,往身後的椅子上猛地一靠,“之前不是提了,找流景樓的樓主買消息嗎?為什麼不行,難道他跟那群成精的老狐狸也是一丘之貉嗎?”
想到這裏,蕭慎疲倦地笑了一笑,“那還不是因為你的緣故?”
“我的緣故?”徐元嘉委屈地看向他,滿臉不解,“我得罪過那位樓主了?我不就之前說了他幾句壞話,再說他也聽不見啊。”
蕭慎正色道,“那天被我們當做嫌疑人帶來的顧姑娘,就是流景樓的樓主。簡而言之,你當著人家姑娘的麵前,說她好色、貪吃、口氣重,那天她出去的時候,我看她臉都青了。”
徐元嘉楞了片刻,就大力地抱住自己的頭,一臉痛不欲生,“那我會不會被懸賞人頭,江湖上不是經常會發那種懸賞人頭幾千幾萬兩黃金白銀的懸賞令嗎?”
蕭慎狀似認真的考慮著,含糊回答道可能不會,低頭抬起筆在麵前的案卷上圈圈畫畫了一些,淺笑著回複,“你的頭值不了這麼多銀子吧,金子估計更不可能。”
“但是記仇肯定是會了,當時我都在糾結,若是她當時一刀砍下來,我該如何是好。老實說來那個份上,讓我幫你擋刀都讓我覺得會良心不安。”
聽到出話,徐元嘉很想直接暈過去,再不複醒來。
他歪著頭倒在桌子上,清亮的日光透過紙窗打在了麵前的宣紙上,日頭不算太盛,但是通過外麵微動的樹枝搖動,可以看出有少許微風,風和日麗,倒是個踏青的好時節。
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徐公子真麼想著,原先的風流倜儻被此時的頹廢全然打敗了。
但此刻,真的有人在平靜的湖麵上泛舟而遊。
撥開鮮嫩蔥翠的樹叢,其中裹挾著一大塊如明鏡的澄澈湖麵,在日光下泛著點點粼粼的波光,在迎頭拂麵的清風中,漾起優雅的波紋。
更難能可貴的是,此處人跡罕至,隻是生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荷花,遮天蔽日的荷葉撐起了一座“涼棚”,嬌豔的荷花在其中安靜開放,隻有一條小舟躲藏在荷葉下麵。
碧色衣裳躲在荷葉間格外自然,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有個人影。
她雙手折疊著壓在腦後,兩腿伸直後交疊起來,懶洋洋地躺在這條小舟上,閉目養神,好像之前知道的一切流言,一切昏迷死人的案件,都與她無關。
荷香款款,撫平微皺的眉心,小舟無風不動,也不用船繩拴緊,此時整座城池中最瀟灑自在的人怕就是她了。
隻是,顧雲徊的懶散日子,直到午後一個時辰,就被過來揪她起床的蕭南隨打斷了。
“你做什麼啊?”她連眼睛也睜不開,隻勉強張了張口。
蕭南隨輕點著,跳上了她的小舟,低下頭在她臉上又蓋上了一層更深的陰影,“你要是再不起,我就親你了。”一如既往老套的威脅之詞,對顧雲徊自然沒有半分威懾力。
她極慢地抬起自己的手臂,然後寬大的衣袖往臉上一罩,頭一歪,又睡了過去。全套應對之法極為自然,大有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架勢。
最後,還是蕭南隨任命地將她打橫抱起來,跨上自己那匹踢雪烏騅,施施然回了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