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我可是你最疼的孫女呀,好痛!”
顧雲徊抓緊機會,馬上示弱。
薛老將軍捋了一下自己的白胡子,難得沒好氣地數落了她一通,“平時說你聰慧像我,這次出了這麼大簍子,雖然大體上講算是上上之策,但是還是讓你占了便宜,就是你不聰明了!”
“蕭家有個蕭慎已經很討厭了,竟然還有一個更討厭的蕭南隨,哼。當年你那個爹娶我閨女的時候就很粗暴了,沒想到還有這麼繞圈子的別的手段又來搶我孫女。哎,我薛家的閨女啊!”
老將軍數落起來就停不下話匣子來,一邊還吹胡子瞪眼的,很是不滿。
“外公!”
“我錯了!”
“你是該說自己錯了,而且多說個幾遍。不過目前情況還能控製住,再說你該嫌棄我這個老頭子碎嘴皮子了。”
老將軍神在地歎了一口氣。
顧雲徊並沒有在薛宅長久停留,第二天一大早就啟程前往荊州了。
路上還順道和從建安城過來的青吾和阿蘇會合了。彙合後,阿蘇化身成白軟小白兔,簡直是粘在了顧雲徊的身上,“小姐小姐”叫得可歡了。
之後連著好幾天都是難得的晴天,他們也正好抓緊時間補足前麵落下的行程。
他們在馬車裏,翻看著荊州附近的路線圖,還有荊州城內的分布圖。
這時,阿蘇好像才記起來一件事情,抓著顧雲徊的衣襟,軟軟地道,“小姐,前幾日我打理藥鋪的賬本的時候,有一筆有點奇怪。”
“嗯?”顧雲徊示意她繼續。
“有一個人買了大量的青循草,大概是我們庫存的將近一半吧。”阿蘇回道。
“因為他是各個城分散買的草藥,所以一般難以察覺。但是因為對方在各個城買藥的地方其實是掩蓋名字的我們的店,所以才能被我們發現。”
“哼!也算是他運不好,都往我們店鋪裏湊!”阿蘇一叉腰,傲嬌地抬頭。
顧雲徊聽她一說,也覺得很是奇怪。流景樓名義下的藥鋪,一直暗地裏以收集龐大數量的藥草為目的,奉行越多越好,循環再生長的方向。所以,一個城內的藥庫的草藥將近能比得上兩三座城的儲量。這次,有人一口氣買了這麼多,倒是很讓人懷疑。
“所以,你問過青吾了吧?”
阿蘇點頭,“哎,我略懂藥理,可是不深。然後我就跟青吾請教了,可是他說,青循草一般沒有毒用,通常都是用來解毒入藥的。然後,我就猜可能是有人用來治病的吧。”
“但是,還是很可疑呀,很可疑!”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眸子像是貓一樣靈動。
顧雲徊拍了拍她的頭,“想不通的話先放一邊吧,我們之後有時間再討論吧。”
然後,伸手拈起一塊新上的花糕,和著她手上的花茶,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過於舒適,她沒忍住盤起了自己的腿,往身後的靠枕處靠了靠。
雙眼微闔,剛想神飛,就又被青吾溫和敦厚的聲音喚回了神思,“還有一件事情,也很重要。”
“您前幾年接過的那個庾家的庾瓔姑娘,您回京幾日後,又親自上門希望繼續前幾年那個約定。她還說,可以親自向您展示她現在已經有本事可能自保自全,可是隻能向您一個人看。”
顧雲徊:“你怎麼跟她說的?”
“我與她言,您最近出訪,一段時間可能回不來,要她靜等一點時間,您若有歸,便會去通知她。”
顧雲徊點頭,“說得很得體。”
近幾年庾家看起來沒有什麼明顯變化,真要說有什麼問題的話,以前不少的庾家人雖大都選擇呆在荊州本州,但也有少量的本家或分家人會到京城來試才,近幾年說是安穩,倒是有幾分過分平靜了。
還有突然上門的庾瓔,對她隻是成長了有能力得到也無妨。一個姑娘闖蕩,本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難事,隻是若有別的意義,便不由得她不能好生揣摩一番了。
夜已全黑,阿蘇和青吾畢竟年歲尚幼,就算仍有燭火燃著,都很快就沉沉地睡過去了。
伴著燃著的燭火,她的麵容在光下明暗交織。
她不禁又想起了前幾日在宮宴那天,牡丹叢後走出的那位帶著長佩劍的人。那人當時的那一句話才是真正罩在她心上的黑布。
他溫和英朗,千百打磨出的獨特風度,那如落雨的聲音像是石頭一樣打在她的心坎上,發出了那一聲輕巧地疑問,“顧小姐的善才清高,我也自有聞,隻是不知顧小姐,到底站在哪些人的麵前,為著哪些人的立場上,作這一番籌謀呢?”
“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