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霖鈴一口氣說完,把枕頭抱在懷裏,眼神還停留在悲傷的回憶中。
汪子一抽走枕頭,代替它鑽進秦霖鈴的臂彎,她的心和秦霖鈴的故事一起起承轉合,經曆了一番委屈、憤怒、失去和惆悵,現如今隨她的心跳一起沉入深海中竟找不到任何語言安慰。
抱著秦霖鈴,無聲空間裏傳來外麵炊煙四起的香味,汪子一站起來,擠出的笑容是一片幹淨平和:“走吧,去吃飯,吃完去書店。”
《新華書店》裏冷氣十足,分門別類的專欄下稀稀拉拉地站著些人在挑選書籍,這是個快餐盛行的網絡時代,紙質書本似乎快要退出曆史舞台,唯有動漫分類下簇擁著一群稚嫩青春年少。
選了幾本樂理基礎知識,秦霖鈴和汪子一坐在書櫃邊角互相依靠著,這裏清幽安靜,冷氣很舒服地隔離開門外的熱浪,什麼話都不用說,隻是靠著發呆,呆在這座書城,享受寧靜時光,脫離開城市的喧囂,時光的溫柔往往就是這不經意間的一次駐足,平和而又深情。
買完書,回到出租房樓下買了台小電扇和一床墊絮,鋪好的床鋪看起來舒適又柔軟,秦霖鈴躺上去抱著汪子一,風扇對著床頭發出“呼呼”的轉響。
夏天的這種轉動聲細微低沉催著人昏昏欲睡:“汪汪,我再上大半個月班就可以辭職了,等批下來還需要一個多星期,開學前我們出去玩吧,去江邊坐輪渡,去登山望遠,還可以去公園劃船露營,再也不用喝酒不要泡在烏煙瘴氣的黑暗裏了,好不好?”聲音越變越小,汪子一轉過來看著她閉上的眼睛,看她那排濃密卷翹的睫毛,看她緊閉著血色不夠的嘴唇,再輕輕翻下她的領子細細看她肩上的疤痕……
如果你是一場劫難,我早已寸步難行。
秦霖鈴每天中午起床,起來後和汪子一下樓吃飯,吃完飯回到幾平米的小屋看書,汪子一就坐在旁邊畫畫,畫來畫去,內容無非是蘋果、正方體和三角形。
晚上秦霖鈴照常上班,汪子一就去網吧玩遊戲等她,等她下班了,無論是酒醉或是清醒都要一起隨便吃點宵夜再回家,回家後各種嬉笑打鬧一番,卻沒人越界做出什麼越軌行為。單純的女孩兒們似乎不懂更“深層次”的交流,僅限於親吻也蜜意十足,加寬了的床墊,睡覺時也總是隻有一半的使用率,兩個人不嫌熱地挨得緊緊的,風扇整夜不停地轉,像永不停歇轉動的時鍾,轉眼就要臨近開學。
秦霖鈴找到招聘她入職的楊總,填好辭職報告交給他,楊總和善地問詢了幾句“這段時間工作體驗如何如何”後就在辭職表簽字同意。
酒吧本就是個迎來送往流動性大的地方,秦霖鈴的離開隻是每段時間就會發生的最普通事件,並沒有引起過多關注。楊總遞給她一張名片客套了一句:“好好學習,放假了要是還想打工就聯係我,這裏大門隨時歡迎你來。”
秦霖鈴接過名片禮貌地鞠躬:“謝謝楊總關照,希望酒吧生意長虹。”
走出辦公室,秦霖鈴腳步輕盈,不出意外,一周後就可以結算工資離開了,看著呆了近二個月的酒吧,那些瓶瓶罐罐忽然變得親切,摩挲著每天靠著的吧台台麵,一種不真實的感情油然而生。
這段旅程,秦霖鈴學會了笑,學會了喝酒,也看過了許多人情百態,更懂得很多事並不是能夠從“耳聞”裏分辨的,比如酒吧,這個在多數人口中的“風月場所”其實並不是個吃人惡魔,它是社會的一小塊縮影和形態,隻是人們在這裏更加現實,真實和瘋狂。圍著吧台走了一圈,秦霖鈴想起於嵩,這個帥氣學長從那次後就真的沒有再來過了,這裏留下的一段有些不真實的回憶中有他,感謝他曾給予的感情,“希望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