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進來的明明就是舞姬,而這也是她的房間,那為何……出去的人是倪雅?而且主子……咦,想到這,宮超然不禁打了個冷顫,目前還是不要去當炮灰比較好!
盛怒的宮奕,想想就可怕,柳如風也這麼覺得。
不約而同的,兩人想到了一個人。
“走!”很有默契的,兩人一起去了。當然,他們想到的人是唐鸝!
這一個多月來,都是他們陪著舞姬的,不過,這還是得看她大小姐的心情。而宮奕,早出晚歸的,似乎是在逃避什麼。
最後,他們在廚房找到了正在熬藥的唐鸝!
“小鳥啊,嘿嘿嘿嘿……這好端端的,怎麼會從樓梯上摔下來啊?”
唐鸝看著與這廚房格格不入的宮超然和柳如風,一時之間還摸不準他倆來幹嘛,但他們臉上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弄的唐鸝心裏毛毛的。
“還不是秋倌兒,我敢肯定,是她絆了小姐,隻可惜,我沒有證據。”這也是唐鸝氣憤的地方。
秋倌兒?宮超然和柳如風相互交換了下眼神。
“額,小姐的藥好了,我得送過去!”隨口塞了個理由,唐鸝想開溜,正好藥也好了。
“藥是不急嘀,因為人都不在了。”端過唐鸝手中的碗,宮超然不以為然的說。
“你說什麼?”這邊唐鸝驚訝於宮超然的話,那邊柳如風完全不給她發問的機會。
“小姐,她的小姐不是倪雅嗎?難道她叛變啦?”雖然柳如風是對著宮超然說的,卻是說給唐鸝聽的。不過,宮超然雖然是配合他,但也給了他一個白眼。
因為柳如風搶了他台詞。
“誰說我背叛小姐了,她就是小姐!”話一出口,唐鸝趕緊捂住嘴巴。糟糕,說漏嘴了。
“小鳥啊!”果然不出他所料,瞧唐鸝一臉的懊悔,宮超然一臉的狐狸笑,更是一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模樣。
這也足以解釋為何離開的會是倪雅了,可她的保密功夫做的也未免太到家了吧?而且,他們這幾個那麼精明的人物居然都被蒙在鼓裏!
而柳如風也明白了,他明白為何看到舞姬,心裏那一份熟悉感。他又錯過了,但是,他不會再這麼被動。既然是閻謹帶走的,那麼,他敢肯定,目前,他們就在冠芳樓。
除了那裏,他想不出他還能帶著她去哪!但他目前擔心的是,那丫頭怎麼了,為何看起來那麼虛弱?聽人說她摔倒了,流了很多血,為什麼……又有好大的一堆疑問。
“你給我閉嘴!”搶了她的話,這讓唐鸝很不爽,尤其是她還有問題沒問。“你們給我說清楚,誰離開了,為什麼?”
“額,文明點文明點,女孩子嘛!”小心的鬆開被唐鸝應過分激動而拉住的衣服,宮超然還是不忘說她一番。“你不知道嗎?”當然,他指的是,倪雅離開這事。
看著一臉疑惑的宮超然,唐鸝很想扁他一頓,這麼關鍵的時刻,他竟然……
就連柳如風也是一臉他說的是廢話的表情。
“哦,瞧我大意的,事情是這樣嘀!”接著,他就將他們看到的重複了一遍。
“小姐走了……哇……”唐鸝淒慘的哭聲,嚇了兩位男士一跳。
“你惹的,你搞定!”說完,柳如風拍拍袖子,瀟灑的離開。
“不要這麼沒義氣嘛!”宮超然開始後悔了。但是,留給他的依舊是柳如風那瀟灑的背影。
隻是,趁著大家一個不注意,柳如風順手牽走了旁邊的一包藥。
這邊唐鸝繼續哭著,那邊宮超然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冷靜下來後的宮奕,對著窗外的天空,扯出一個冷淡的笑容,要想撇清關係,沒那麼容易。
“誰也不欠誰了?倪雅,你欠我的還多著,你以為一句誰也不欠誰,就可以把所有都撇清嗎?你就等著吧!”
抱著昏迷的倪雅,閻謹踏進冠芳樓後院,是他沒保護好她……
“這是怎麼了?”放下手頭的工作,慕淩急忙迎上前。誰能告訴她隻是怎麼了?怎麼才一個多月的時間,人就被搞成這樣?
“房間在哪?”不理會慕淩的提問,閻謹劈頭就問。
“哦,房間,房間……”看著風風火火的閻謹,慕淩一時之間也被搞的一愣一愣的。瞧了眼他懷中的人,喝,倪雅,怎麼露出本來麵目了,而且……她睡著了嗎?
站在門口,慕淩目睹了閻謹溫柔的一麵。這更是讓她吃了不小的驚。
“去燒熱水,順便……”不假他人之手,閻謹親自將倪雅安頓好,同時還不忘寫了張藥方。“照這個去抓藥,三碗熬一碗。”
“我說謹少,您這是把我當下人使啊?”話是抱怨沒錯,但慕淩還是乖乖的接下了,因為,沒的選啊!
“叫你去就去,病情耽擱了,唯你是問!”閻謹語氣不善的回了過去。
從沒看到閻謹發火的慕淩再次的懵了。
“還不快去!”看著她還杵在門口的慕淩,閻謹的語氣不自覺的又重了。
“額,哦哦哦!”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慕淩。她是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目前,似乎抓藥熬藥更重要。
“閻謹,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把人好好的交給你,可你……你怎麼向我們交代?”那叫一個氣啊,更是一個心疼。
好端端的一個人,活生生的人,如今卻是躺在床上,毫無生氣,這讓燕琴,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而閻謹,此時就像個悶葫蘆,自從給倪雅喂完藥,他就一直坐旁邊,一聲不吭。
紫湘也心疼這樣的閻謹,但是她知道,他肯定是有什麼難言的苦衷。
“走,找宮奕算賬去!”衝動的慕淩說出了她心裏的話,沒錯,人是他帶走的,那他就有責任。
“對,找他去!”鮮少說話的紫湘,也憤怒的說。紫湘雖然能理解閻謹,但這不代表可以放過宮奕。若不是他,床上的人至少還是活蹦亂跳的。
燕琴揉揉額頭,她現在是真的頭疼,對麵一個是一聲不吭,一個躺床上毫無生氣,另兩個卻衝動的要去算賬,唉!她是跟閻謹討說法,而她倆卻直接找上目前為之,她們惹不起的人物!
“不……準去!”
燕琴還未來得及開口製止,倒是有人先出聲了,是倪雅!她醒了。
盡管,我肚子疼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但是我醒了,也聽到她們的話,可是,我跟他已經扯清了。既然清了,那又何必再去扯呢?
“倪雅,你醒了!”看到醒了的倪雅,紫湘首先哭出聲來。天知道當她看到這副模樣的倪雅時,她擔心的心髒都快停止跳動。
紫湘這一哭,把在場人的淚水都調動出來。燕琴的眼眶也濕了。
“大家放心,我沒事,用不著兩天,我就又可以活蹦亂跳了。”勉強的扯出個笑容,我不想她們擔心。肚子裏的寶寶……
肚子裏已經沒有寶寶了,想到這,我的心突然變的好痛好痛,痛的我喘不過氣。
“我累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該清場了,“謹,你留下!”
門外,一群人討論開了。
“倪雅會不會有事,我看她直冒汗!”慕淩有些擔心了。
“沒問題,有謹在。”
聽到紫湘這麼說,慕淩忍不住送了她一個白眼:“笨蛋,他也不牢靠。你難道沒聽說過心病還須心藥醫嗎?”
“解鈴還需係鈴人!”燕琴接下慕淩的話,很自然的,慕淩也賞了她一個白眼。
“為什麼倪雅要支開我們而單獨留下謹呢?”太不尋常了,慕淩尋思著。
“等他出來你問他就知道了。”不理發呆的慕淩,燕琴在欄杆旁坐下。
“謹……”我是開口想說什麼的,可是一開口,發現無從說起。隻得勉強的撐起自己。
“你的身子不適合坐著。”盡管這麼說,可閻謹還是很小心的扶著倪雅坐起,靠在床上。
坐在床邊,看著床上那虛弱的人兒,閻謹說:“丫頭,你不該這樣對宮奕……”
他的話,徹底的激起我的痛苦與悲傷:“你想說我殘忍是不是?可是,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他當著那女人的麵,質問我的時候,你在哪?你這時候憑什麼站出來說話?”
“我……可是,當你失蹤後,他發了瘋般的找你,丫頭,他是愛你的……”閻謹試圖幫著宮奕說話,先拋開他和宮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不說,就算是個外人,宮奕對她的感情,大夥都看在眼裏。
“愛我?”哈哈哈哈……我笑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所謂的愛我,就是當著另一個女人的麵,質問我?所謂的愛我,就是不信任我?你說,這就是愛我?你都不覺得好笑嗎?”
“這……可是……他和秋倌兒認識好幾年了……”閻謹還想說什麼,卻被倪雅打斷。
“謹,你知道那種被自己所愛的人不信任的感覺嗎?那種感覺,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你也說了,他們認識好幾年了。而我呢?與他認識才多久?比得上他們的幾分之幾呢?或許吧,你說的對,他是愛我的,但是,愛的沒有信任。這種愛,我要不起!”
我失敗了,徹底的失敗了。敗的一塌糊塗,連自己的寶寶都照顧不好。
“謹,我的寶寶已經沒有了,以前,他是我的希望,我今後生活的期望,因為,他是我和阿奕的。因為有他,讓我覺得,我活的有意義,讓我今後有了目標。可是,現在,他走了,他離開了。那種無助與茫然,那種絕望……”
我好怕那種絕望,它會壓的我喘不過氣。
“倪雅,不哭,不哭,我知道,我知道的,對不起,對不起!”抱著痛哭的倪雅,閻謹不住的道歉。他突然覺得自己也好殘忍。
他埋怨她殘忍,也埋怨他殘忍。但是,到頭來發現,原來真正殘忍的人是他。他殘忍的去揭別人的傷疤,在傷口上撒鹽。
什麼時候,笑容才會回到她的臉上呢?
“好好休息吧!”她現在的身子,需要的是靜養。
“謹!”抓著他的手,我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不要告訴她們。”她們會發瘋的。痛苦由她一個人來承擔就行了。
“可是……”紙能包不住火嗎?閻謹心裏掙紮著,懷孕可不比其他啊!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現在,幫我隱瞞。謹!”
“好!”點點頭,閻謹許下他的承諾。
當初,他承諾過會保護她,可是,如今看著她受傷卻無能為力。心病還須心藥醫。但是,沒了孩子,這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仿佛間,他覺得自己老了很多,江湖事,感情事……看到倪雅和宮奕,他很慶幸,他和紫湘,他們彼此信任。原來,信任與否,足以成就或毀滅一段愛情。
“我說小鳥,你就別哭了,你還是先去主子那把事說清楚吧!”忍受的不能再忍受了,宮超然隻好好心的提醒。她都哭了半個多時辰了,還真是能哭!
宮超然的這一提醒,讓唐鸝止住了哭。恰好,門口的人傳話來,主子要唐鸝去偏廳。
“主子……”小心的觀察著主子的神情,唐鸝如履薄冰。
“經過!”
“啊?”一時之間,唐鸝還反應不過來。還好,宮超然在旁邊小聲的提醒。
“哦!”想到這就來火。唐鸝把中午她和小姐一起出去逛,到在樓上遇到秋倌兒,再到小姐跌下樓,通通說了一遍,她並沒有添油加醋。隻是,到最後,她不忘加一句。
“主子,小姐是被秋姑娘害的,看到小姐跌倒,她就在旁邊,竟不伸手去拉一把,小姐會跌倒,她絕對逃不了幹係。”
“你跟她關係挺好的!”宮奕不經意吐出的一句話,讓唐鸝僵直了身子。
“額……小姐……對我們都很好,是的,很好!”她緊張,生怕露出馬腳。
“是這樣嗎?”宮奕盯著唐鸝。
“是……是的,主子!”天哪,這主子能不能就不要問了啊,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許久,宮奕起身離開了偏廳,留下錯愕的唐鸝。
“主子……他……”錯愕的看著宮超然,她猜不出主子這是幹嘛了。
“他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了。”他都走了,那小鳥也可以走了吧,應該是這樣沒錯吧?聳聳肩,宮超然也跟著離開了。但是,他沒跟著主子。
“姑娘,宮少來了!”正在更衣的秋倌兒聽到丫頭來報,這讓她心情大好。
“倌兒給公子請安!”秋倌兒嬌羞的給宮奕行禮。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了,她的心,全在他身上。但是,她卻不確定他的。
但是今晚,他的到來讓她感到意外!卻始終沒有多想。
“起來吧!”在躺椅上坐下,宮奕盯著秋倌兒看。
“公子,為什麼這樣盯著人家看?”他的眼神讓她心慌。
“過來!”喝著酒,宮奕漫不經心的說。
“是!”起身來到宮奕身邊,秋倌兒伸手替他倒酒。
“不急!”拉著她的手,宮奕製止了她。一個用力,秋倌兒到了他的懷裏。摸著她的臉蛋,宮奕說:“多麼漂亮的臉蛋啊!”
“公子……”宮奕這是怎麼了?今晚的他讓人害怕。
“可惜了……”扣住她的喉嚨,宮奕眯上了眼,“可惜你惹錯了人!”
“公子,倌兒……不知道公子……在說些……什麼!”天哪,她快不能呼吸了。此時的宮奕仿佛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雙手抓的扣住她喉嚨的手,秋倌兒掙紮著。
“不知道?”手上的力道稍稍的緊了點。“你不該將倪雅推下樓,更不該害她失去孩子,我的孩子!”
此時秋倌兒才意識到,原來,他是來報仇的。孩子,她居然懷了他的孩子?
不過,現在那孩子已經沒有了,沒有了!
心裏雖然得意,但她更害怕。眼前的宮奕讓她陌生。
“公子……倌兒……沒有。”秋倌兒在掙紮,更是在辯解。但為時已晚。宮奕已經聽不進任何人的話。
“沒有?哼!”一個甩手,秋倌兒摔倒在地上,同時也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不殺你,是念在你跟在我身邊多年。但是,從進往後,不準你再出現在我們麵前!否則……格殺勿論!滾!”
突然間,他覺得,他竟一點都不了解她,這個跟了他那麼多年的人。當初為了她竟傷了倪雅,那是多麼的愚蠢,多麼的荒唐!如果不是那晚,那倪雅就不會離開他的身邊,那他們現在……
宮奕鄙夷的看著地上的人,毫不留戀的離開。
“公子……”秋倌兒淚流滿麵,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隻注意到倪雅,而沒有注意到她?主子也是,公子也是。想著想著,她的目光變得犀利。
“宮奕,我會讓你後悔這麼對我。倪雅的孩子竟然沒了,哈哈哈……還真是報應!”
“謹,她都對你說了些什麼啊?”看著出來的人,慕淩第一個跳上去問。
“沒什麼,我累了,別打擾她,她需要靜養。我累了,先去休息了。”擺擺手,閻謹一副不想談的表情,氣的慕淩差點就拳頭招呼過去。
柳如風盯著眼前的藥,腦海裏閃過大夫說的話:“此乃益氣補血的配方,是專門為流產的人調配的。”
流產?難道是倪雅流產了?這是閻謹給舞姬開的方子,而舞姬是倪雅。那……倪雅懷孕了,她懷的孩子是誰的?而今又流產了……天哪,這對她的打擊夠大的吧!他有必要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柳如風覺得心口仿佛被針紮般,疼的他喘不過氣,他曾信誓旦旦的說要保護她,而如今……他還有什麼臉去跟芬姨交代?
休養了幾天,我總算是可以下床了,因為得到了她們的允許。我知道她們想問些什麼,每當看到她們欲言又止的表情,我覺得有些愧疚。
但是……我堅持我的決定。
“燕琴,你不覺得,倪雅不一樣了嗎?”難得粗心的慕淩都注意到了,這事還真是有點嚴重了。
是啊,自從她受傷回來,到現在能下床,她確實變了很多。笑容,從她的臉上慢慢的在消失。她們不明白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
期間,宮奕也沒來過冠芳樓。為什麼?倪雅發生這麼大的事,他竟可以視若無睹?
“什麼事?”老早,我就注意到她們已經站到了我身後。我發呆,那並不表示我對周圍的事一無所知。
“那個……”最後,還是燕琴開口,“殷域來了。”真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倪雅回來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嗯哼,很好,來的真好。但是……
“他怎麼知道?”這是我奇怪的地方。如果不是巧合,那我是不是可以解釋成,他,一直在暗中監視著我?那……有意思!
盯著前麵的風景,我的嘴角上揚。
“他沒說,他隻說,聽說舞姬身體不好,他特意來看看!”這也是慕淩想不通的地方。當嬤嬤來稟告的時候,她還一度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請他來這吧!來者是客,別怠慢了。”沒錯,從我醒了後,我不再出現在舞台上,我轉為了幕後。這種感覺不錯,有種操控與手掌之間的感覺。
經常的,我站在頂端,俯視下麵的人,看他們紙醉金迷,看他們肆意的揮霍,有時候會覺得有些諷刺,更多的,是厭惡!
我也清楚,她們覺得我跟以前不一樣了,我隻是笑笑。一個失去孩子的女人,你能讓她再回到從前嗎?人都是會改變的,我終於相信了這句話!因環境的改變而改變。
想到曾經的自己是多麼的幼稚!我是變了,變的不再怎麼喜歡說話,不再怎麼喜歡笑。因為我覺得,沒有什麼能讓我笑。我要報仇,給芬姨媽媽報仇。
虛假,我學會了。偽裝,我學會了。麵具,我也戴了。還有什麼呢?
把自己的心,隱藏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