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你?”千塵挑了挑眉毛。
“真的不是我。”殷司攤了攤手,“不過,我可能知道是誰幹的。”
“誰?”千塵也好奇起來,“是不是有人想借此事陷害於你?”
“沒有的事。”殷司搖搖頭,“你要想一想,這件事一旦發生,對誰最為有利。”
“那不就是…我、雲傲?或者再加上雲傲爹爹?”
“你慢慢想,不要緊,不必急。澹台晚莞要是救的活,聽她講講就可以了。瞧——梅見回來了。”
梅見氣喘籲籲地彎著腰休息了片刻,道:“差一點,差一點脖子就斷了。好在救得及時,估計很快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她有沒有說什麼啊?”
“說?脖子都快斷了,還能說出什麼來。”梅見攤攤手 ,“你叫她自掛東南枝,她還真掛了。我看,這事不管跟殷兄有沒有關係,你啊,你都要小心咯。”
“小心什麼。一步一步還不是他逼我的。”千塵又翻了個白眼,“走,上街去,他姑娘既然沒死,我總該去探望探望,給她送點什麼補品之類的…”
“最毒不過婦人心啊,”梅見由衷地鼓鼓掌,“我看,她不死你心裏就不太舒服,是不是?”
“胡說,她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千塵的聲音冷冷的,“不過她活著,好像對我也沒有什麼好處。”
“天,我看,你再過去言語撩撥撩撥,沒準她就再掛一次了。”梅見又是搖頭攤手,“畢竟吧,人的支柱要是垮了,隨便聽兩句閑話就不行了嘛。”
“什麼言語撩撥,”千塵站起來,打算離開這裏,“婦言的要點就是少說話,更別提什麼婦德婦功了。澹台晚莞要是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了,說不定還有人覺得她是無辜的呢。我卻不一樣,我不能死,不知會有多少人說我不守婦道呢。我都說了,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撕破臉來也是沒有辦法。”
“嗐,你別想那麼多,還不是澹台巍然非要扣屎盆子?我看,他要是不咄咄逼人,你還沒打算說那麼多缺德話嘛,對不對?”梅見見她臉上的表情實在是灰敗無比,便開始想方設法開解著她,“再說了,過去都過去了,就算她真吊死了,說不定也是老天注定,你說的沒有什麼不對嘛,今天的事情一出,日後她的清譽肯定是毀了。要是受不了不如早點吊死得了,省得日後痛苦。”
“你就少說兩句吧,雄辯是銀,沉默是金。”千塵歎了口氣,“我可不願意攤上人命官司,麻煩得很呢。你看看,世上哪裏有什麼公平可言呢?”
“你稍微走慢點啊!”千塵走得快,梅見靴子上的綁帶開了,他連忙彎下腰係了起來,“小姑奶奶!”
千塵回頭瞅了他一眼:“我在那個賣酒釀圓子的地方等你,你快點。”
梅見趕到時,見那老伯正對著千塵千恩萬謝:“大人,您洪福齊天呐…他們活著就好了,活著就好呀…”
“我是不是錯過什麼了?”梅見探頭探腦地過來,“老伯的兒子找到了?”
“找到了。”千塵道,“果然是做了武官,可惜安家邊塞,戍務繁忙——畢竟是國之棟梁,哪裏走的開呢?”
“哇,這也太厲害了,”梅見興奮地衝老人說道,“果然是你的兒子啊,這回去浮玉是去對了,你在這裏隻不過是個小商販,你兒子可比你厲害多了嘛!都已經吃上官糧了!”
“嗐,您別誇了,”老頭子臉上的笑意抑製都抑製不住,“隻要他們走了正道,做什麼不行呢?雖說我也見不了我孫子…可是,知道他們都好就行啦!”
“我看,你這生意也做不長久了。”梅見挑起了眉毛,“既然能找上他們,你不是也要跟著去浮玉享清福麼?還賣什麼圓子,真是的,年齡也大了,早該享福去了。”
“那不行,我才不去兒子家裏討嫌呢!”老頭子眉飛色舞地說道,“我這輩子都生在五月盟,我也要老死在這裏。有街坊鄰居,不怕沒人埋我。去了浮玉也活不了幾年了,還得往回抬…知道他們都過的好,我心就安下啦!”
老爺子爽朗地笑了起來,千塵沒說話,而是開始小口小口地喝碗裏的酒釀。
梅見瞟了一眼千塵,見她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心裏雖然有些疑慮,卻也不好直接開口。
“我說,”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下午結約儀式你們怎麼辦?還去嗎?”
“不去。”殷司果斷地回答道,“我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