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結約儀式是簽字,還是用鮮血作契,還是別的什麼…”千塵坐在曉月殿中,眉頭輕輕皺著問殷司道,“這些事情你得提前知會我…”
“我也不太清楚。”殷司摸了摸下巴,“紙麵要簽字,興許會用指印,歃血為盟…倒也不是沒可能。”
“…你這個,就等於沒說。”千塵無奈地歎了口氣,“要不去問問雲盟主,萬一需要血契,那我去也白去。”
“要是需要血契,就不必理他。”殷司果斷地說道,“我是一定到不了的,你的代理他們接受就接受,不接受那就當我不加入了,叫他們自己掂量著辦。”
“指印倒也跟血契差不多,你到不了,總不能把你指頭剁了拿去。那簽字呢?”千塵問道,“如果我簽上你的名字,可能不妥;可是簽我的,又不能完全代表魔域…怎麼辦?”
殷司想了想,從手上褪下一枚戒子,那是一枚玄鐵戒子,上頭鑲嵌著一個圓溜溜的寶石。
他的指尖輕輕將寶石底座往上一撥,竟然出現了一麵圓形的印章。
千塵好奇地瞧過去,那章子上的圖案除了圓框配十字,還刻了一朵花——“咦,這是什麼花?”
“這是魔域獨有的一種花卉,叫玉般若。”殷司一邊解釋,一邊握起千塵的手,將這枚印章戒子往她指上套,“不過,現在玉般若也快滅絕了。阿霽,聽我說,這枚印章可以代表魔域,如果是簽字或者是按什麼指印,你用這個印章就可以。”
“這指環太大了,我手指細,戴不牢啊。”
“沒事,丟不了的。”殷司鬆了口氣,目光從她的手指上慢慢抬起,“既然我們不是主角,能少一事就少一事,阿霽,不必跟任何人糾纏,公事完成之後離開就是了。”
“這麼不放心,你還不如自己去。”千塵忍不住苦笑,“我要是跟那群老前輩站在一起,沒準兒人家覺得我們在挑釁呢。”
“那可不行,”殷司挑著眉毛笑起來,“好不容易天助我也,逃了這樁應酬,哪裏能放過你。別擔心,拋開義父,總還有孔姐姐…”
“孔姐姐…你又說起孔姐姐,”千塵又是一聲歎氣,“雖說這兩天這些個糟心事,孔姐姐也算是一直站在我們這一邊,可是我也不敢同她過於親厚。看上去是在幫我們,卻也可能是要從殷甘前輩的陣營裏拉攏你出去…倘若梅見不是她的下屬,那倒真是好了,省去我許多煩惱。”
“想的東西多了人比較容易老。”殷司認真地說道,“別怕,不會有事的。現在我得先出去一趟,順便把雲傲借來幫幫你。”
“好吧。”千塵點點頭,眼見他要走,又忍不住問,“等一下,這樣的儀式是不是穿著裝扮都有標準啊?那我應該…”
“隨便穿,想怎麼弄怎麼弄。”殷司的腳步沒有停,“阿霽,別緊張,我們又不是主角,隨意就完事。”
千塵短暫地陷入了沉思。
這也太隨便了吧?隨便穿,隨便弄,感情不是丟你的臉啊。
千塵苦笑起來,隨即又想——罷了,這種場合就應該穿得簡潔明了落落大方,按這個路線走總是沒問題的。
而且,也不好再扮男裝,畢竟自己是殷司的夫人,穿身男裝去是算什麼意思?顏色似乎也不宜太濃烈,雖說魔域中人喜歡玄色、紫色、絳色等等重色,可是自己畢竟就是去混混,氣勢太盛難免要惹禍。何況,那些顏色多為魔君所用,自己穿了搞得像個篡位的似的。
千塵慢慢尋思著,一邊開始翻自己帶來的衣物,最後穿了身冰藍色暗繡纏枝牡丹的舊衣。
“阿嗔,我進來了,方便嗎?”
門外傳來敲門聲和雲傲的聲音,“我帶了個女使,幫你梳妝…”
雪中送炭。
真是雪中送炭。
“你快進來吧!”千塵連忙喊道,“來得正是時候。”
雲傲推門進了殿,忍不住四下環望道:“怎麼隻你一個?”
“殷司不是有事嗎?”千塵的眼睛依舊盯著鏡子,“他沒說?”
“沒事沒事。”雲傲搖搖頭,轉身對身後穿黃衣的女使道,“路上已經告訴你是什麼事了,去吧,務必仔細些。”
“是。”
畢竟有專業人士相助,千塵可算鬆了口氣,忍不住扭過身子同雲傲發起牢騷來:“你可是不知道今天我經曆了什麼,我上午剛把人家罵得狗血淋頭,今天晚上我還得跟他同台結約?多尷尬,尷尬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說這叫什麼事啊。唉,真是處刑現場。今天我也太暴躁了,真是什麼話都罵的出…我估計,殷司肯定沒聽過這麼髒的話,鐵定對我是——刮目相看。啊,我的形象啊,一定是碎了一地。”
“別的,我倒不清楚,不過關於這個髒話嘛,今天我還跟他聊了幾句呢。”雲傲靠在柱子上,悠然自得地撚著下巴,“幸好師兄跟我爹開了口,好叫我能忙裏偷閑一番。”
“你們說什麼了?”千塵連忙問,“他有沒有說什麼,就是那種,不知道我從哪裏學來的這些下賤話…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