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沒提。”雲傲撓撓腦袋，“不過我印象比較深刻的是，他說這話還不算多髒多難聽，他以前聽過更髒更惡心的呢，相比之下你這個段位的詞兒，已經很彬彬有禮文鄒鄒了。”
“什麼彬彬有禮，還文鄒鄒…”千塵捂臉，“這些是我聽過最厲害的了，他哪裏見識過…”
話說到一般，千塵突然閉嘴了。
“嗯？你怎麼不說了？”靜默了一兩秒，雲傲疑惑地問道。
“沒事，”千塵搖搖頭，“我突然想起些事情來。這麼說的話，我還真的相信他的說法了。他確實有可能…聽過更粗更髒的。”
“阿嗔，這麼點事你就不要再想了。本來啊，今天早上發生的這叫醜事，誰都不想傳揚出去的。所以，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的，這件事還是我爹同我講，我才知道的。”雲傲攤了攤手，“根本沒什麼問題。師兄叫你替他去結約，這是好事啊。”
“什麼好事？”千塵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沒好氣地說道，“真是好事還輪得到我？”
“這麼重要的場合，他叫你去替他，這不是相當於昭告天下，你可以代表他麼？”雲傲很疑惑，“這不是相當於，承認了你的地位？”
“…”千塵沉默了幾秒，選擇告訴雲傲真相，“你可能誤解了什麼，因為阿雪，根本就不認為這是什麼重要場合，隻不過是無謂的應酬罷了。而且這個儀式，我也不想去，他也不想去，我們倆還拋了一回銅幣，拋出正麵，我隻好上了。”
“拋幣…”雲傲又是忍不住撓撓頭，“阿嗔，你…我總覺得想，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對了——”
他敲了敲腦袋：“阿嗔，我多說一句話，你有沒有檢查過那個銅幣啊？我看，依師兄的性格，準備一枚兩麵都是正麵的硬幣也是極有可能的。”
“…我覺得你說的對。”千塵靜默了片刻，重重地點了點頭，正好那女使在編頭發，千塵被拽疼了，“誒…沒事，沒事，你繼續編，繼續編。啊，萬一真的同你說的一樣，真是個兩麵都是正的銅幣，我…我他媽…”
“多好的機會，送上門來都不要，”雲傲垂下腦袋攤攤手，“你真是大智若愚。”
“…你想說我笨就直說。”
“…這都被你發現了？”雲傲捂著嘴笑起來，“我是誇你聰明。”
“去你的，你是不知道，今天那個蟈蟈籠子，他那個眼神，簡直打算直接吃了我。我可不想再見他了。”千塵聳聳肩，“畢竟，我差點殺了他女兒嘛。”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他女兒上次不也差點殺了咱們？”雲傲不屑地搖搖頭，眯起了眼睛，“隻許他殺人，不許別人放火？”
“板子打在自己身上才曉得疼。”千塵涼涼地說了一句，“發生在別人身上，怎麼都可以；一旦落到自己頭上，一點都不行。這不就是人的常性？”
“你放心，有我跟著你，很安全。路上起碼沒人敢明著動手。”正說著，雲傲望了一眼那女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便快走兩步過去奪過了她手中的一根簪子，“你是怎麼想的？這麼蠢笨的東西你也挑得出來？叫你用心仔細，你的心用到哪裏去了？”
千塵定眼望去，那是一根團菊的金簪。簪尖尋常，可是簪身逐漸變粗，最粗的地方有一指。
末尾用薄薄的黃金打造成菊花細長的花瓣，因為其心中空，並不很重，花瓣末尾鑲珍珠，華貴無比——可惜黃金堆砌太過，顯得確實粗蠢了些。
“我看這簪子倒挺實用的。”千塵摸了摸下巴，“十分適合出門。”
“實用？”雲傲很不理解這個詞語。
千塵抬起頭忍不住笑：“出門之後盤纏花光了，正好把它典當了。這不是又是錢？腦袋上插個小金庫，這多有意思？”
“…”雲傲扶額，“反正你是去結約，要不你正好拿這簪子去賄賂賄賂誰？這不正好是個小金庫？”
千塵把玩著這根簪子：“興許你那個柳平萱小娘，最喜歡這種簪子了。”
“你可拉倒吧，這種簪子柳平萱都看不上。”雲傲嗤之以鼻，“又不好看，又重，除了看上去像個暴發戶，啥好處沒有。”
“好處也有，挺好玩的。”千塵點點頭，“我都沒見過這種設計，打造出這個簪子的肯定是個人才。既然有把這種花瓣做成真空的工藝，什麼好式樣做不出，非要搞成這麼蠢的樣子，真是有意思…”
千塵正轉著手裏的簪子，可惜手一滑，小金庫掉在了地上。
“唉，你看看我笨的…”
千塵歎了口氣，正要彎腰撿起來繼續玩，卻發現自己腳邊的衣袍上多了個小洞。
那簪子底下似乎有一小攤液體。
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千塵突然殺氣騰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