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悅有些恍惚,他知道她要什麼,原來他一直知道。此時這個男人看起來那麼疲憊不堪,臉上的茫然是她從未見過的,這讓她心疼,也很感動。
“悅悅……”良久,他輕喚她,以為她醉得聽不到他說了什麼。
可她卻在這時柔唇微動,冷冷地說道:“我不喜歡你從中間擠牙膏,不喜歡你的襪子脫下來是翻著的,不喜歡你去我家時隻知道嘿嘿嘿地傻笑,如果這些你都能改,我願意試試。”那冰冷的語氣裏,有著刻意掩飾、難以察覺的哽咽。
這些當然不是問題,可總不能他問願意嗎,就白癡地回答我願意。
清晨,當韓悅半展星眸,就見頂著黑眼圈的陳浩眼睛一眨不眨、忐忑地看著她。
“醒了?”
“嗯。”她想伸個懶腰,剛抬起胳膊就不禁哎呦一聲:“怎麼好像被人揍了一頓渾身都疼,你一夜不睡,在偷偷鞭打我?”
“悅悅,昨晚我們說的話,你還記得嗎?”陳浩伸手去幫她揉捏胳膊,此時他無法領會韓悅的幽默,心已經提到嗓子眼。韓悅的酒醉形式多種多樣,但萬變不離其宗,就是很像沒醉。擔心她一覺醒來把前一晚的談話忘得幹幹淨淨,他幾乎整夜未眠。
“昨晚我們說什麼了?”韓悅故意滿臉錯愕。
“你……”陳浩慌了,不管是念書時,還是他的王國發生危險時,從沒這麼慌過。
韓悅緊緊盯著那雙眼睛,把所有的慌亂收入眼底,然後就笑了:“我記得昨晚就說過我沒醉,你打算頑固到底堅決不相信是不是?”她說著下床向浴室走去:“家規第一條,不準倚老賣老。”
陳浩發誓這是他聽過的最美好的家規,他過去把她抱起,旋轉,不停地旋轉,直到她喊再轉就要反悔。
“於露也是第一次?”兩人端著水杯一起刷牙時,韓悅突然問道。
“沒有落紅,可她說是。”陳浩老實回答。
她狡黠地笑了,開心無比。
“你若介懷一定要說。”韓悅把一隻番茄一分為二時,陳浩摟住她的腰認真地說道:“聊天、爭吵、指責對方的人生,這些都可以,唯一的要求就是坦露心事。悅悅,你得記住,我愛你,隻愛你,會一直愛你。”
“我記性不好,你常提醒我。”韓悅把一片薄薄的番茄塞進他嘴裏,神情同樣地認真無比。
信嘉門口,陳浩俯身在韓悅修眉上落下一吻:“晚上我來接你。”
“嗯。”
“我去八一小區取戒指,找到打電話給你。”陳浩說的是他們的結婚戒指,韓悅買的素戒,昨晚她答應他會重新戴起。
“在冰箱裏。冷凍那邊最下麵一個格子裏。”韓悅略顯尷尬:“去簽字離婚那天,從律師樓回來,跪在冰箱前找麵條吃,看見手上的戒指,不知怎麼的就摘下扔在那了。”
“那時我讓你很傷心吧?”他想象得到當時的她是怎樣的絕望:“對不起……”
“我說這個隻是想解釋為什麼戒指在冰箱裏,不然你會覺得我這人很怪也說不定。”韓悅說著開門下車,好像想起什麼又坐了回來,笑眯眯地對陳浩說:“如果覺得內疚,今天給我買個禮物怎麼樣?”
“當然,你想要什麼?”
“水杯,原來那個不知道拿到哪個辦公室去,找不到了。”
“上午取完戒指我得去公司,下午給你買。別說一個水杯,你就是要星星我也得想辦法給你買到。”陳浩笑道。
“你不會給我搞個古董回來吧?”看著陳浩的神情,韓悅有些不放心:“我說的水杯,就是辦公室裏用的那種,不鏽鋼,有卡通圖案,幾十塊錢……”
“悅悅……”陳浩苦笑不得,大概那個田黃凍石嚇壞了她:“我不是生活白癡。”
“好香啊!”茶水間門口,張桐打斷了韓悅的思緒。
“來一杯嗎?”韓悅笑著問道。
“這種茶是女人喝的,還是算了吧。”瞧了眼舒展的玫瑰花,張桐擺了擺手拒絕了。
“錯,玫瑰花對肝髒非常好,常喝酒的人該來一杯才對。”
“那好,來一杯。”張桐放下手中的文件坐下,他仔細打量韓悅然後笑道:“神清氣爽,一點宿醉的樣子也沒有。”
“是啊,我有點好事。”韓悅把一杯茶放到他麵前,並不掩飾,也並不多說。
“那得恭喜你!”張桐輕輕喝了一口,頓覺齒頰生香:“好濃鬱,不像以往喝的那麼淡!”
“識貨!”韓悅笑道:“玫瑰花瓣磨成粉,何止是你看到的這幾朵花?”
“以前不見你再喝上這麼費心,可見是件很好的事。”
聽了張桐的話,韓悅隻是笑笑。
“我給你介紹份工作怎樣?”
張桐的話讓韓悅摸不著頭腦,不知如何應對。
“壽險內勤並不適合女生做,不管是戀愛還是婚姻,少了時間是絕對不行的。”張桐輕輕說道:“你如今有了……嗯……有了男朋友,或許該考慮換個輕鬆點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