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師回憶起的也不過是一次稀鬆平常的霸淩事件,是幾個不學無術的男同學將傅琳晴推進了男廁所的事。
他們實際上也沒對傅琳晴做什麼,隻是將她堵在男廁所不讓她出來而已,還叫了很多人來看傅琳晴出醜。
“你說的那幾個男同學的家境怎麼樣?”溫夢擰開筆帽說道:“他們的名字您還有印象嗎?”
蔣老師說了六個學生的名字後,意猶所指道:“我能多問一句話嗎?”
“您說。”
“你現在調查的這件事是不是和之前新聞裏說的那個郊外爆炸案有關?”蔣老師目光灼灼地看向溫夢。
然而還不等溫夢回答,溫夢看著本子上六個學生的姓氏,忽然有種眼熟的感覺。
“是的,”溫夢點點頭說道:“我們懷疑趙曉並不是作為受害人出現在那裏的。”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蔣老師長歎一口氣道:“我上次看見那個爆炸案後,幾天幾夜睡不著覺……”
“不止是因為案件中出現了疑似你那一屆學生的名字吧?”
想到了什麼的溫夢開始說話變得咄咄逼人了起來,她直視著蔣老師的眼睛說道:“其他的身亡者,應該有一部分是你學生的家屬。”
蔣老師神情僵硬了一瞬,半晌都沒有緩過來,以手掩麵,忽然悲傷地哭了起來。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當時我對小晴他們的事置若罔聞,也不至於會讓他們走到今天這一步。”
接著,蔣老師向溫夢坦白了當時自己的一些欠缺妥當的做法。
她之所以能知道那群人當時欺負傅琳晴全過程,並不是因為傅琳晴跟她告狀了,而是因為他們在欺負傅琳晴的時候,她身為老師就站在邊上。
但當她的性格溫吞,在班上就壓不住這群學生,更別提在他們興風作浪的時候了。
那群人還當著淚流滿麵想要出來的傅琳晴衝蔣老師說了句:“老師好。”
“她當時肯定是看見我了,盡管她披散著頭發,不知為什麼渾身上下都在滴水,還散發出一股怪味……”
“但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她當時看我那種眼神。”
蔣老師說她從那之後就日夜備受良心的譴責,但是比起去解決問題,她選擇了去求神拜佛,開始信佛教。
“我……我在新聞上看見小晴也……”她猶豫了一下,像是不知應該用什麼樣的預期來詢問溫夢這件事。
但是溫夢已經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來了期待。
她說:“小晴她是不是也意外身亡了?”
溫夢看著她這副渴求聽到肯定回答的表情,實在不知說什麼好。
她身為老師,並沒有盡到老師的職責。但她也不是故意不去做的,性格使然,如果她當時對一個平平無奇的學生伸出了援手,說不定那群學生回去跟家長上點眼藥,她就連工作都保不住了。
但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溫夢還是實話實說地對她說道:“她沒死。”
“死的是她精心給自己找的替死鬼。”
“啊……”蔣老師倒在沙發上,幾乎昏厥過去。
溫夢看不過眼,伸手去攙扶她坐穩。明明她已經渾身都開始冒起了冷汗,但就是固執地不肯鬆口,嘴裏還說著什麼“太好了”,“雖然說這種話很缺德,但是她是我學生,那個不幸過世的孩子不是……”
這人再這樣違背自己意願,淨做些粉飾太平的事,她遲早會把自己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