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鴛鴦的勒令下,金晶龍立馬打電話給他的弟弟。
那邊龍弟和龍哥也是氣炸得肺痛肝疼地團團轉。接到金晶龍電話立馬決定大家召集一起把事情擺開的說。
很快,金家兄弟姐妹五家人都聚集在龍弟家裏。這在金家是第一次有了團聚的氣氛。
龍哥努力地睜著眯小的眼睛,第一個開腔而且非常憤怒地指著他龍大妹質問道:“你是哪根神經錯亂了?憑什麼來娘家爭爹娘的老宅拆遷款?還要不要臉呀?”
這是龍哥第一次拿出大哥的魄力,來教導弟弟妹妹。
龍大妹翹著嘴巴說道:“現在提倡兒子和女兒平等,人家可以這樣,為什麼我們金家就不允許這樣?”
金晶龍鼻腔喘著粗氣,搶說道:“父親死了這麼多年,你和你的老公孩子有沒有去父親墳前掃墓過?有沒有照顧過現在還活著的老娘一天?”
“以後我會去的,從今開始我會照顧我的娘的。”
龍弟道:“繼承家業男女平等,你是聽誰說的?我們村也就兩家人兒子和女兒是平等的繼承家業。而且那兩家人的兒子和媳婦從來都不管爹娘的死活,父母親都是由他們的女兒在贍養。你們兩姐妹自從嫁出去後從來都沒有管過爹娘的冷暖病苦,也從來沒有幫過我們兄弟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人情事。你們捫心自問,有沒有送爹娘去過一次醫院?”
龍大妹掛著一張苦瓜臉說道:“我都這把年紀了也沒有養老保險,現在你們拆遷戶個個都是有錢人,怎麼就不能幫幫我這個窮得家裏揭不開鍋的自己人呢?”
金家兄弟個個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拿棍棒打龍大妹,金晶龍被氣得快吐血,一改平日時的羊腔羊調,學著鴛鴦那中氣十足震耳欲聾的大嗓門,接說道:“我和大哥以及你兩個嫂子也都沒有養老保險呀。難道你不買養老保險是我們兄弟的錯嗎?我家裏日子也過得不寬,正如雲平說的這拆遷戶吃的是子孫後代的資產有什麼好炫耀的。難道以後你們家也拆遷了成了有錢人,我們也跑到你們家裏去要錢不成?”
龍小妹在旁邊一言不發。金晶龍的兄弟姐妹都長著一張瘦臉,一雙眯小的眼睛,而且那張瘦臉一眼望去都是一個版本,安安和靜靜就常常認不出這些大人們誰是自己的姥爺。那臉平時就是一副愁雲慘霧的樣子,遇到不順心時就變成了標準的苦瓜臉。
金家兄弟們恨不得拿手打龍大妹幾個耳刮子。
龍哥齜牙對龍大妹說道:“雖然我和雲平接觸很少,但他說‘生活都是靠自己的雙手去做才有的。''這話說得很對。你們夫妻從來都厭惡幹活。家裏沒有錢也就閑一天算一天,現在老了還一直總想伸手跟人家要錢。”
龍大妹應聲道:“以後我會去找工作的。”
龍哥不屑一顧丟了一句道:“都老成這樣了,誰會要你幹活的?”
龍家兄弟們指責一句,龍大妹就會說個理由應一句。談論了大半夜也沒有什麼結果。三兄弟,條件算龍弟最好,雖然是辦小紡織企業但至少人家也是當老板的。家裏開的都是清一色進口的大豪車。當初金家大外甥結婚沒有錢就是龍大妹賴在龍弟家討到錢的。
這麼多人在龍弟家亂哄哄的吵到半夜,龍弟家人都不喜歡。龍弟想想這龍大妹一家人也是扶不起的阿鬥。以前在他的廠裏幹活,沒做幾天嫌累就不幹了。對於龍大娘那棟小樓房其實也賠不了多少錢,龍弟並沒有金晶龍和龍哥看得重,但龍大妹這麼個沒臉沒皮來爭奪,他也非常反感,至少做人理不是這樣。現在口口聲聲說會贍養,願意把八十多歲的老娘接到家裏去,以前那麼多年幹什麼去了。於是他說道:“說兒子女兒平等繼承父輩家產,這也是說書人說說的。就是把‘江南老娘舅''叫來評也沒有這麼多兒子不贍養卻讓女兒贍養老人的道理。”
因為實在是太晚了。龍弟就說等明天再說吧。大家都聽龍弟的,就先散去。
雲平剛來江南城時,也想和嬌嬌這個金家叔叔合作生意。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始終都沒有同意。後來才知道是怕他卷錢跑掉。還有,當初鴛鴦和金晶龍是堅決反對雲平跟江南城親戚合作生意。當然,最後雲平是心灰意冷地放棄了這個念頭。
龍弟雖然生意做得不溫不火,但這麼多年開廠煎熬下來也賺了不少錢。家裏個個都開著豪車。唯一遺憾就是把女兒寵成了公主,兒子寵成了少爺。
嬌嬌叔叔的女兒隻比嬌嬌小兩歲,算起來差不多是不惑之年了。早已是過了花季的少女,卻依舊胸懷少女之心。不肯嫁人,不做家務,不要工作,就是這樣天天養在家裏。其弟弟也是這般。
龍弟夫婦愁得早已頭發披霜。他們多次和親戚們口吐苦水:“要是女兒和兒子成家了,立馬就把廠關了。開廠太辛苦了,太煎熬了。雖然廠裏就幾十個員工,然而管理起來很吃力。特別是夜裏怕工人偷懶睡覺,無論春夏秋冬酷暑嚴寒每天都要半夜起來查崗。經常工人會算在最忙的時候選擇突然辭職。空出的崗位隻能自己及時頂上去補缺。每年賺點錢也是累死累活的,身心極度疲倦。真不希望孩子們將來辦廠做生意。”
親戚們都知道龍弟夫妻這樣堅持熬著,都是為了兩個孩子能找個門當戶對的對象結婚。現在兩個孩子都寵成了剩男剩女,以前是他們挑人家,現在是人家挑他們。龍弟急得跟雲平說,能不能幫妹妹和弟弟介紹一下對象。
雲平聽龍叔說要挑有錢有勢的人家而且還要本地人的男子當女婿。真的是愛莫能助。嬌嬌對龍叔說她單位裏有個新來的女老師,也是機場鎮人,就是相貌平平。如果有意思就把她介紹給堂弟。
龍叔想想,至少人家姑娘是吃國家飯的,單位也很理想又是本地人,就鼓勵兒子去聯係。
不過,交流了一段時間後,倆人就彼此各奔東西。男的嫌棄女的不夠漂亮,女的嫌棄男的無所事事太幼稚。
挑來挑去就是沒有中意的。現在龍叔的兩個孩子都成了村裏有名的大剩男大剩女。
說實在,雲平最怕給人家介紹對象。平平安安倒無所謂,萬一成家後不合,三天兩頭鬧,這就會成為罪人。再者現在社會人都很浮躁,一言不合就離婚拍散。
雲平覺得嬌嬌的堂妹堂弟也是龍叔龍嬸寵壞的。嬌嬌的堂妹雖然書讀得不怎麼樣,但畫畫非常棒,還考上了知名的“江南航空設計院”大學。畢業後,很多學校都來叫她做圖畫老師。這是多麼美的事。結果她嫌不夠自由也沒有她想象中的待遇高,就自斷教師的路,要去開攝影室,龍叔覺得女孩子自己創業太辛苦而且風險很大就不支持。這樣不行,那樣不行,幹脆就窩在家裏做起大小姐來,反正家裏有錢又有爹娘寵著伺候著很舒服。那時媒婆三天兩頭來家裏撮媒,要麼龍叔龍嬸嫌人家不夠門當戶對,要麼女兒嫌人家不夠俊美,後來媒婆也不敢登門拜訪。一年又一年,眼見女兒的花季已過,龍叔龍嬸急得夜不能寐。就問女兒自己有沒有看中的本地男子或者有沒有在談戀愛的。
女兒說有,就帶回家給龍叔龍嬸看了看。雖然男子是本地人又高又大,也算風流倜儻就是家境貧寒,而且男子的父親因為染上賭博把家裏原來能生財富家的紡織廠給賭破產了還欠一屁股債。
龍叔龍嬸了解後,斷然拒絕了女兒和那男子的交往,並第一次破天荒地訓斥女兒“你真正是活在夢裏,太天真,太幼稚,太不懂事了,白讀了那麼多年的書。”自來就被寵愛慣了,沒想到父母親會用這麼嚴厲、無情、刻薄的語言批評。不知道是不是爹娘的話打擊了嬌嬌堂妹的心,從此她再也沒有說起找對象的事。
雲平不愛管閑事,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但真的於心不忍眼睜睜地看龍叔的女兒從花季少女變成凋謝的黃花。說實在都是自己人,於是雲平曾小心翼翼地問龍叔的女兒為什麼不找個對象成家。
她對雲平說道:“大伯的女兒三天兩頭跟老公吵架鬧離婚,大姑四處借錢好不容易給兒子辦了婚事生了孩子,結果媳婦嫌家窮,常常鬧得家裏雞犬不寧,最後還是離了婚。養養嫁給高二幾乎就是一朵空中樓閣的鮮花插在地上牛糞裏,而且他公公又那麼的愛做刁來事……”
雲平聽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才問道:“那你有什麼要求呢?”
她說道:“要求也不高。我總要自己喜歡的,有錢沒錢無所謂,要帥氣的,要脾氣合得來的。”
雲平聽了真的沒什麼可說的。正如他一貫強調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沒有什麼對錯的區別。”
雲平自己明白而且堅信:“真正幸福的夫妻和其樂融融的家庭關係應該且一定是三觀正氣,誌同道合的。”
在公司裏牛強翹首期盼陳總對瓦鐃的調查處罰遲遲沒有動靜。更急壞了車間裏的各位領導,他們一個個都寄望瓦鐃這次能徹底的翻船。畢竟“平淡無奇”集團和公司的規章製度都明確規定打架鬥毆的公司員工不管是誰都一律開除,而且以前也有先例。
可是好幾天了,大家都等得不耐煩起來。於溫廠長就問牛強:“陳總到底有沒有給你一個說法呀?”
牛強道:“沒有呀。我也覺得很奇怪,瓦鐃當眾打我這已經是公司路人皆知了,陳總還要查什麼呢?”
於溫廠長知道陳盛青想把這事情就這樣拖過去,然後不了了之。於是說道:“人家陳總不可能為了你這芝麻小事來找你,肯定要你自己去問陳總才是。”
牛強想了想,道:“嗯,也是。我這就找陳總去。”
“快去,快去。他現在躲在辦公室裏,等一下陳總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聞言,牛強丟開鏟車屁顛屁顛地跑到陳盛青辦公室去討說法。
陳盛青本以為牛強忘了這事,見他又來討說法,於是點了一支煙吐著圈圈,道:“我也找過瓦鐃,他也承認是他太激動才會動手的。我看你也沒有什麼大傷,大家都是同事,都是打工的,能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就不要一直糾纏這事了。”
牛強聽了,氣得說不出話來。本以為大當家的陳總會給自己做主,現在居然說出這樣不管痛癢的話。他憋了半天說道:“我沒有做錯什麼,我隻是在加油,他瓦鐃找不到人在亂發火。這太霸道太專橫跋扈了吧。我無緣無故被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是事實,如果沒有給我一個交代,沒有給公司全體員工一個交代,那我還有什麼臉在公司裏幹活。”
“都是打工的,沒有誰瞧不起誰的。你要往好的地方去想。”
“瓦鐃整天這樣胡作非為,公司總得有個製度管理。他們都說,以前公司打架鬥毆事件也發生過,開除處理是公司規定的。”
“你也別為難我了。我跟你一樣都是給老板打工的。說不定哪天老板不高興就把我解雇也是正常的。”
兩人在辦公室裏你一句我一句地磨了半天。最後,牛強心灰意冷地離開總經理辦公室,垂頭喪氣到倉庫來。雲平問他怎麼了。牛強十分委屈地坐在倉庫布滿厚厚油汁的破舊椅子上,甚至含淚說道:“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才來打工的。本以為‘平淡無奇''公司名聲香,就慕名而來。沒想到公司也是這麼個官官相護,天下烏鴉一般黑。”
雲平想了想說道:“你也別往心裏去。正如你說的,打工都是討飯吃,沒有誰笑話誰的。大家把該做的事做掉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