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 / 3)

幽氣極,抽出長劍便向書生刺去:“叫你狂傲!”

書生不動如山,兩根手指輕抬起來,精準的將幽的劍尖夾住,隻一招,便將幽的寶劍擊碎,驚駭了雪山派眾人。

采薇45度望天,暗道,難不成陸小鳳曾經也穿越過?不如這靈犀一指是怎麼傳到這個世界來的呢?

劉青雲輕笑出聲:“想不到老頭子我今天有幸,居然還能見到靈犀一指的傳人。不知道小子你姓甚名誰啊?”

書生含笑將劉青雲瞧著:“想必閣下便是聞風百裏的劉青雲劉前輩了!在下是終南山無名書生彭亮。”

呃,難不成這是個金庸筆下的世界?

劉青雲細細將書生彭亮打量著:“想不到李淵李世兄會有你這麼一個高徒啊!早知道終南山上有你這等奇才,老頭子我便也去那裏呆上個十年八年的,也找你這麼一位少年英才來傳我衣缽才是!”

書生含蓄的拱手:“前輩美譽了。”

“不知道世侄前來所謂何事啊?”

彭亮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劉青雲:“受高陽城陽蒙將軍所托,來尋找前輩的。據說前輩想拐了陽蒙將軍的女兒天涯流浪,將軍心中深思,覺得小姐跟著前輩似乎有點不妥,這才命在下前來尋找前輩。”

劉青雲看了看采薇:“喲嗬,老頭子昨天晚上才說過的話,便被陽蒙那個小子給知道了?怎麼著,他有千裏眼順風耳不成?”

“前輩,”彭亮打量著采薇,“想必前輩已經尋找到了三小姐?難道就是這位姑娘?”

采薇警惕的將彭亮看著:“幹爹,這個人的眼睛賊亮賊亮的,我甚是討厭,我要是一個不順心,將他的眼睛給弄瞎了,您老不會怪罪我吧?”

劉青雲想了想,負手轉身道:“這人雖說是我好朋友的親傳弟子,但是不是我的。即便是我的弟子,若是敢這般賊眉鼠眼的打量我的幹女兒,我也是不許了。既然女兒你不喜歡,便隨你高興就是了。”

彭亮上前幾步走到采薇麵前作揖:“彭亮見禮了。若亮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三小姐,望小姐莫怪罪,昨兒在別人口中得知了三小姐下毒的本事,亮便提早做了防範,吃下解藥。即便小姐技高一籌,將亮下毒,隻怕亮大吼一聲,要尋小姐的那些人,便會將小姐帶走吧?”

采薇冷笑一聲:“原來你早就在這揚州城裏?”

“亮是剛剛才到,不是早就在這兒。”彭亮搖了搖頭,“小姐莫生氣了,若小姐能隨亮去高陽城,亮保小姐避開不想見之人。”

“不去!就算我被人抓回去,我也不去見那個人!”

彭亮苦口婆心的說:“將軍是小姐的生身父親,小姐怎可這般無情?蒲翼大軍即將攻破我日月之國的要塞,高陽城,將軍一生別無所戀,隻有小姐是將軍心中的記掛啊。”

“那我娘呢?他可曾想過我娘過的是什麼日子?”采薇仇恨的將彭亮看著,“即便他富甲天下,權傾朝野,可是他忘記了人的本性,忘記了對他承諾一輩子的人!這樣的忘恩負義之徒,怎麼配做我的父親?”

劉青雲歎息著說:“丫頭,不要這樣說你的父親。你父親對國家,對百姓都已經仁至義盡,他並不是一個拋妻棄子的人!是你娘,是你娘一直在躲著你父親,你常年在你娘身邊,難道還不明白你娘這樣做的目的嗎?”

采薇將衣袖裏的玉佩捏在手裏:“娘都一輩子躲著他,怎能指望我去相認呢?”

“如今高陽城即將被蒲翼百萬大軍圍困,將軍自覺性命難保,心中唯一牽掛,便是見一見自己的親生女兒。”彭亮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跪在了采薇麵前,“還望小姐能遂了將軍這一唯一願望,跟亮,去高陽城!”

劉青雲走到彭亮麵前將他拽起:“你這樣做,豈不是為難丫頭嗎?”

豹摸著後腦勺說:“妹子,要不,咱們便去吧。”

醜淚流滿麵:“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若我爹娘還在世,即便將我殺死,我也不離開二老身邊。”

馬山抱劍上前:“我雪山派此次出來便是為了報效國家,既然高陽城有難,國家危難之際,我馬山願前往高陽城保家衛國!”

劉青雲細細打量著馬山,沉聲道:“好!好!不愧是江湖兒女!國家危難,咱們習武之人,必定會保家衛國,即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好啊!老頭子我果真沒有看錯你,你果然是個可造之材!”

彭亮向采薇靠近了幾步:“小姐,意下如何?”

“我巾幗不讓須眉,憑什麼男兒就能上戰場殺敵,我女子便隻能被人保護?我采薇雖說是一介女流,但也向往殺伐之戰!彭少俠,既然高陽城有難,便不是敘兒女家常的時候,認爹之事暫且擱置,等到什麼時候強敵退卻,咱們什麼時候再說!”

眾人商定,便啟程準備前往高陽城。雪山派女弟子奉命先回雪山稟告師門,幽纏著馬山不肯走,馬山無法,便留著幽伴著采薇坐馬車。出的揚州城之時,采薇遠遠的瞧見一隊官兵騎著高頭大馬簇擁著一人向京都方向策馬狂奔,不是別人,正是岩玉。

隨采薇坐在馬車裏的彭亮順著采薇的視線看過去,似笑非笑的說:“如今京都已然大亂,隻怕太子殿下此時回去,正是中了蒲翼王朝的陰謀。”

采薇擔憂著回頭看彭亮:“既然知道前麵是陰謀,為什麼還要回去?你知道所有的事情,可是你為什麼不攔著他?”

彭亮將采薇瞧著:“太子不是蠢人,他即使知道前麵便是火坑,也是必須要跳下去的。這是他的命運。隻不過,太子身邊的能人那麼多,怎麼可能不會化險為夷呢?小姐,你不需要為他擔憂,你現在應該為你自己多想想了。”

“想什麼?”

“你是陽蒙將軍親生女兒,陽蒙將軍愛你唯恐不及,若是為旁人所知,隻怕對你不是很有利啊。”

采薇冷笑著說:“我自是知道有這麼一天的,便用舅父教我的方法,讓全身上下遍布了毒藥,誰若是想危害我的生命,自然會有毒發的一天。”

同坐在馬車裏麵的幽害怕的臉色發白了起來,連忙喚來馬山:“師哥,我不要坐馬車了!”

馬山有點不耐煩的將幽看著:“不要耍性子,這裏可不是雪山了!”

采薇輕笑著:“是啊,咱們馬上都要上戰場了,可耍不得小性子了!”

幽哀求的看著馬山:“師哥,馬車裏太悶了,我想騎馬。”

馬山沒得奈何,便叫馬車停下,將幽帶到了空閑的馬背上。采薇見著幽遠遠的避開了自己,就像是躲避瘟疫一般,便覺得甚是好笑。

彭亮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扇子輕輕搖動著:“想不到刁鑽野蠻的雪山大小姐燕幽居然輕易的就被你兩句話給嚇跑了。”

采薇歪頭道:“我說的可是實話。”

“毒便是藥,藥也可以是毒。”彭亮掉書包道,“小姐說自己身上遍布了毒,可在亮的眼裏,小姐身上布滿的不是可以置人於死地的毒,而是可以救人於危難的藥!小姐,不知道亮是否說通了呢?”

“算你這個書生說對了。”采薇想了想,“彭亮,你為什麼叫我三小姐?”

彭亮合上扇子:“不瞞小姐,將軍府中已有少爺以及兩位小姐。”

采薇怒從心來:“原來他已經有妻妾了!”

彭亮尷尬的對采薇說:“小姐莫誤會。祁連少爺是將軍兄長的遺腹子,少爺從小便過繼給了將軍,韻琴大小姐是將軍副將的女兒,那副將臨死之時托付給了將軍,而風雅二小姐將軍夫人出嫁時帶來的女兒。將軍家中雖然有一妻四妾,但都是先帝與君上賜予的,將軍又常年在外行軍打仗,哪裏有空閑跟妻兒兒女情長啊?”

“即便是誰賜予的,難道他就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嗎?”采薇恨聲說,“難道就因為怕說一個不字,便可以將我娘拋擲腦後去嗎?虧得我娘臨死的時候都在盼著能見到他一麵,可是他呢?心中除了打仗,建功立業,我娘可能在他心中占有一絲一毫的地位嗎?”

彭亮想勸,卻不知道從哪裏勸慰,待得想出一些言詞之時,再看采薇卻已經淚流滿麵。

醜撩開簾子道:“隻怕馬車裏悶的慌,也很是顛簸,不如我教你騎馬,你也好見見外麵的陽光。”

采薇扭臉將淚痕擦拭幹淨,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醜伸出手來將采薇拽到馬背上,揮動著手裏的馬鞭,衝著馬屁股狠狠地一鞭子下去,馬兒吃痛嘶鳴,四肢狂奔了出去。采薇吃了一驚,下意識的抱住馬的脖子,耳邊的風呼呼的刮著,似乎都將身後的呼喊聲蓋住了。

適應了馬匹奔跑的速度後,采薇頂著馬兒跑動時帶來的罡風,四周的景色都遠遠的被馬兒甩在了後麵,就像是要甩掉心中的煩惱一樣,天地之間再無他物,隻有奔跑。

清晰的哨聲傳來,奔跑的馬兒嘶鳴一聲,倏然停住了步伐,任憑醜怎樣抽打,隻是不斷的尥蹶子,似乎不將醜跟采薇摔下來,它即便被打死,都不走了。

醜抱著采薇道:“看來這馬是真夠倔的。咱們可要跳了,準備好了嗎?”

采薇試圖讓自己不那麼緊張:“我準備好了!”

正當醜準備抱著采薇跳下去的時候,又一聲哨聲傳來,那馬兒瞬間變得溫順起來,服帖的站在一旁,就像是在等待著馬王的駕到。

醜這才注意到哨聲是從彭亮嘴裏傳來的,他氣不打一處來的用馬鞭指向策馬狂奔過來的彭亮。“你到底是怎麼個意思?你要是想讓我們喪命在這馬蹄之下,你幹什麼還要救我們?你到底安著什麼心?”

追趕上來的劉青雲衝著醜的後腦勺狠狠地給了一掌:“你還問人家什麼意思呢,你個幹嘛抱著我閨女不放?鬆開鬆開!”

彭亮等人追趕了上來:“劉兄的馭馬之術真是了得。”

醜怒氣道:“彭亮,你罵我?我剛剛差點被你給摔下來,你還諷刺我?”

彭亮笑著說:“不是亮諷刺你,是真心誇獎劉兄的本事。劉兄帶著小姐策馬奔走,速度竟然讓我等追趕不及,況且亮這馴馬的功夫是跟師父學習多年得來的,第一聲哨聲的時候,劉兄胯下的馬兒本該立時將劉兄摔下來,可劉兄依舊從容著等到第二聲哨聲傳來。這等本事亮確實是第一次見到,所以才忍不住誇獎了起來。”

雪山派馬山也說:“劉兄的馭馬之術確實是了不得,彭亮兄也並沒有諷刺劉兄之意。可依在下看,咱們還是快快離開這裏,再這般相互客套下去,隻怕天黑了就沒有地方睡了。”

眾人紛紛說是,連忙催馬前奔。劉青雲氣醜嚇到了采薇,便說什麼都要讓采薇坐在幽的馬背上,幽之前被采薇的話嚇到,說什麼都不肯跟采薇同坐,劉青雲無奈,隻好讓豹跟采薇同坐一匹馬。

天漸漸的黑了,馬隊並沒有順利抵達計劃裏的遷城,眾人眼見著今日沒有辦法到達,尋思著找到兩件農舍也好,可方圓百裏竟然沒有一家農舍願意接受這麼一隊拿刀戴劍之人。無奈之下,他們隻好找到一處森林,點燃火堆,各自尋找地方睡下了。

幽埋怨著拄劍靠樹不肯跟眾人混在一起:“師哥,你多拿些銀子給那些鄉巴佬不就好了嗎?為什麼一定要跟他們睡在這片林子裏啊?多不安全啊?”

馬山冰著一張臉:“師妹,咱們這是行走江湖,沒有那麼多講究的。明早還要趕路,你快去洗洗臉,睡覺吧。”

幽嘟嘴道:“這裏沒有熱水,怎麼洗啊?”

醜嘲諷的笑了:“大小姐,你當這裏客棧呢?還熱水?你要是覺得跟這兒受委屈了,你大可以回去啊,沒有人死活讓你來的吧?”

采薇連忙笑道:“二哥,你不該對女孩子這麼粗野的。幽姑娘,你看這裏的風景多美啊,套用一句俗的,以天為蓋地為廬,難道不是你心中的夢想嗎?”

劉青雲高聲笑道:“好個以天為蓋地為廬,小丫頭不是武林中人,倒是天生的一副武林人性子啊!”

彭亮得瑟的扇著扇子:“誰說小姐不是武林中人?她那舅父便是武林人聞風喪膽的摧花手闕箭,這一身下毒的功夫也是那闕箭所教,闕箭又與我師伯有舊,怎能不算是武林中人?”

劉青雲負手點頭:“小子說的有道理,這丫頭又是我的幹女兒,便是沒有武功,怎能不算是江湖裏的?你說的對,說的對啊!”

采薇扭臉說道:“有人的地方便有紛爭,有紛爭的地方便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是武林。照兩位這麼說,整個日月之國的人都是江湖武林中人了?”

眾人都道,這妮子,好一張利嘴啊!

圓月爬上了半空,采薇躺在樹幹上張大了雙眼,怎樣都睡不著。賭氣不睡的采薇從樹幹上爬下來,剛想舒展一下自己的身子,卻發現醜躲在另一棵大樹上麵對月喝酒。

“二哥,你也未睡?”

醜回頭瞧了瞧采薇:“我當是誰,原來是采薇姑娘。采薇姑娘是陽蒙大將軍的女兒,怎麼能降低身份認了我這麼個草莽當兄長,快莫叫二哥了。”

采薇歎息了一聲,走到醜那棵樹下坐下:“二哥,你不打算再認我這個妹妹了?”

醜隻顧著喝酒,未曾說話。采薇抬頭將醜看著:“二哥,你還在氣我前天給你下毒的事情?二哥,難道你就真的打算一輩子都不理睬妹妹了嗎?”

“一輩子?人生苦短,哪裏會有一輩子的時間去記住那麼多的事情。采薇,我現在不知道你說的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你這樣的人讓我害怕。我真的不知道你會在什麼時候給我致命一刀,我也不知道我該不該再相信你。”醜苦笑著,“也許我人生以來最後悔的一件事情,便是認了你做妹妹。”

采薇愧疚的落下淚來:“我知道,我知道會是有這麼一天的,但我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會是這麼的快。二哥,不管你心中是怎麼想我的,怨我也好,恨我也好,防著我也好,但是我忘不掉在我危難之時,是你跟大哥出手相救,又是你在我悲傷難過的時候,帶著我策馬狂奔,令我忘掉了痛苦。二哥,我知道,你是好人,真正的好人,雖然你我認識隻不過才幾天,可你這個哥哥,我是認定了,哪怕你不承認我,哪怕你還在怨恨我,可你在我的心中,依舊是那個抱打不平的二哥。你不是他們口中的劉曄,我也不是誰的女兒,咱們是兄妹,一輩子的兄妹!”

麵對著采薇流下的淚水,醜無動於衷的說:“你是千金大小姐,我是江湖草莽,你我還是遠遠的離開些距離的好。姑娘,夜色已深,明早還要趕路,趕緊睡覺吧。”

采薇懊悔的無聲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