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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塌了一片天。唐父唐母一夜之間老了,頭發白得觸目驚心。他們相攙著來找豐子言,唐父的弟弟,也就是唐鳴的叔叔也來了,他的叔叔在紀委開車,他們一向來往少。唐父要豐子言托托關係,找一找人,讓唐鳴少遭點罪。他舉例說明找人的必要性,說某某貪了十幾萬,按說至少五到十年,因為找到關鍵人物,結果是緩刑,出來了,不久前還在一起吃飯吹牛,精神著呢。唐父顫抖著摸索出一個紙包來,一層一層打開,是一張銀行卡,說:“這是我們所有的積蓄,你去花,去請,去找,隻要唐鳴能好好地回來,怎麼都行。”

豐子言望著公婆,沉默半晌,無言地搖搖頭。唐母哭了,她哭的是一種花腔,也就是邊唱邊哭的那種,大意是,兒啊,你在裏麵肯定要受苦了,你這是造孽呀,守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要那些錢幹什麼呀。唐母唱著唱著,就軟軟地滑到了地板上。

婆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豐子言的心也酸酸的,她扶起婆婆,遞過紙巾,勸慰了一會兒,說自己不想找人,找不到人,也不能找人。再說。她自己可能也要接受審查。現在關鍵是唐鳴要好好坦白,然後家裏再變賣些財產,把他貪汙的窟窿補起來,能夠減一些罪行,少判幾年。

公公的臉如黑透的鍋底:“虧你還在官場混,你以為我不知道?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你幫不幫唐鳴,就看你們多年夫妻的情份了!”

公公的話激怒了豐子言,當初唐鳴與麻婭的婚外情,公公婆婆一清二楚,不但不予阻止,在麻婭懷孕後還悄悄送排骨湯上門慰問。她的公婆是非不明,驕縱兒子,已經到了昏聵的地步了。她冷冷地說:“唐鳴的性情有些浮躁與狂妄,應該讓他嚐點兒苦頭,能讓他改邪歸正,也是件好事。”

唐鳴的叔叔開口說:“你這樣說,過分了吧。我聽講唐鳴是因為你才倒黴的。要不是你執意查程菲菲的案子,惹惱了一些人,他們也不會查唐鳴。他們先想查出你的問題,你在鄉鎮也收了一些錢,不過你捐贈給貧困生了,查不倒你,他們才會在唐鳴身上找缺口!”

豐子言非常震驚,她張大眼睛說:“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唐鳴的叔叔冷冷地說:“他們查了你,你在鄉鎮時收了建築商、飯店老板等人送的五萬七千元,你全部捐贈到縣婦聯的“春蕾計劃”的專戶上去了。整不倒你,他們才調轉槍口,去查唐鳴的,把逢年過節人家送的煙酒都算上,認定了二十五萬。”

唐母聽到這句話,勃然大怒,她吼叫:“我兒子娶了你這個女人,注定要倒黴!不是因為你,他會被查倒嗎?不是因為你,他會在外麵找別的女人嗎?不是因為找別的女人,他會貪汙嗎?”她站起來,指著豐子言的鼻尖:“你這個女人太歹毒,竟然想讓丈夫去坐牢!”她複又嚎啕大哭:“兒啊,你瞎了眼啊,討了這麼個老婆,哪有不吃苦頭的,當初我怎麼勸你的,不能要她,不能要她,你是屎糊了大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