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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3月18日

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當一個女孩變成一個女人,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了,每個女人都會記住這一天的,每個女人都會記住那個把她變成女人的男人。和前幾次一樣,秦書記帶領幾個人到上海招商,傅全縣長,田主任和我。晚上我們入住龍之夢大酒店。五星級的酒店高聳雲宵,富麗堂皇,我沒有心情驚羨,因為我敏感到今晚會發生點什麼。

當他打開我房門的時候,我一點不覺得意外。我記不清是怎樣開始的,也許是還沒有來得及過渡,就已經開始了。當他吻住我的時候,一股熟悉的甜蜜的氣息裹住了我,讓我透不過氣來,理智在命令我拒絕、拒絕,然而我的理智的天空昏暗了,他的進攻有電閃雷鳴一樣的威力,理智的天空在昏暗中坍塌了。而我體內沉睡的欲望如冬眠結束的毒蛇,被太陽喚醒了,躥了出來,滋滋地吐著信兒。

我在昏亂中節節敗退,尚有一絲清醒的是一種不甘心的念頭,別人不費一兵一卒攻城掠地,我不能就這樣束手無策,丟盔棄甲,狼狽投誠吧?

他說,我愛你,我愛你。

這三個字深深打動了我,我一生隻要這三個字。

他惡狠狠地吮吸,麻酥、刺激、疼痛,幾種感覺交替上陣,他咬我的耳垂,我躲了半天才躲開了這頭狼崽子的牙齒,他的手魔幻般地遊走,感覺每一寸皮膚都在他的手上跳舞。他如一頭獵豹,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快意馳騁,這種狂野引發我體內潛伏的野性,我與他一起飛一起躍一起死去,死一般暈眩,我幾乎碎成了一片片雲泥,散成一片片羽毛飄浮在半空中。靜下來的時候,如沐浴在春天酥軟的陽光中,讓自己青藤一樣纏上他壯碩的身,再看他的臉,劍眉星目的旁邊已經落滿蒼桑,是我喜歡的類型。他靠在床頭燃著一支煙,過了一會兒,威嚴與凝重,肅穆與安祥,這種種表情紛紛彙聚到他的臉上,他又恢複了端正祥和的樣子,仿佛剛才隻是一種幻覺,那個恣意妄為的他,與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我驚訝這個男人的變化,實在是迅猛而不落痕跡。也許大人物都是這樣。

起身的時候很痛,我忍不住呻吟了一聲,他猛然發現床單上的血跡,驚得下巴殼快掉下來了,他重新把我抱在懷裏,小心翼翼的仿佛捧著元代的青花瓷,他輕柔地對我說:“寶貝,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把第一次給自己愛的男人,我一點也不後悔,也許他根本就不能給我婚姻,那又怎麼樣呢。

豐子言合上日記,她看得臉紅心跳,她沒想到程菲菲會那麼大膽直露地描述第一次的性愛過程。她聽到女兒的腳步聲,慌忙將日記塞進抽屜。

豆豆背著手跑進來:“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回家?爸爸會回來嗎?我想爸爸了。”

豐子言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說:“乖,我們今天就回家,過兩天媽媽去看爸爸,爸爸會回家的,不過得等一段時間。”

豆豆伸出雙臂,她手裏捧著一大把金燦燦的花:“媽媽,送給你,生日快樂!”豐子言乍然一聽,淚水湧出來,她把頭埋在女兒的烏黑的頭發上,嗅著她發際的清香,久久不肯抬起頭來。

“媽媽,”豆豆嬌嗔地笑:“我好癢癢。你看看嘛,這叫什麼花?在山坡上成片成片的,特別美。”

“這叫金盞花,是菊科草本植物,能夠忍耐寒冷與艱苦的環境,這種花尤其喜歡陽光,所以,在朝陽的山坡上,開得特別燦爛奪目。”豐子言把花插進瓶子,拉住女兒的小手:“我再給你講一個關於金盞花的故事,故事的名子叫《白色的金盞花》。過去金盞花沒有白色的品種,於是在美國有一家園藝所發出公告,說如果有人種出白色的金盞花,就獎給他很多很多錢。不少人躍躍欲試,可是一年又一年過去了,始終沒有人領到這筆資金,因為想種出白花太難了。二十年過去了,有一天,園藝所突然收到一封信,裏麵有一包種籽,就是白色金盞花的種籽。原來有一個婦女,她十分熱愛種花,當年她看到公告後決心種出白花。她每年在成片的金色花朵中選擇顏色最淺的花,收集這朵花的種子栽種下去,第二年等它開花的時候,再選擇顏色最淺的花,等待成熟後采集種子播種,就這樣她堅持了二十年,二十年間發生了許多事情,她的丈夫去世了,兒女離她遠去出國在外,隻留下她孤零零一個人,但這些都沒有改變她的夢想,她持之以恒地專心做這一件事,終於在二十年後,當她白發蒼蒼的時候,她種出了開滿雪白雪白的花朵的金盞花,讓所有的人既驚訝又敬佩。”

豆豆偎在豐子言的身邊,靜靜地聽,若有所悟。

何婉兒走進來,笑盈盈地拎來一隻竹籃,裏麵有筍子、蘑菇、水蜜桃與杏兒,讓豐子言帶回去嚐個鮮。淩風與俞成林也來了,他們商量了一會兒,要去看望押送到勞改農場的唐鳴和衛南,讓人覺得有諷刺意義的是,他們去的正是當年俞成林季吉工作過的北方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