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百感交集(1 / 3)

第25章:百感交集

正看著,一個女人,估計是老板娘,端著飯菜走了進來,阮老板跟在後麵。老板娘把飯菜放在桌子上。米飯炒菜炸春卷,香噴噴的冒著熱氣。阮老板還拿了杯子給羽婷倒了一碗當地人愛喝的椰子酒。

過度的熱情讓羽婷起了疑心,看著碗裏白色的液體,嘴裏不好說,心裏尋思:我和他初次見麵非親非故。他怎麼這麼熱情?難道這酒裏下了蒙汗藥,等我昏迷了好劫財劫色?

看羽婷不喝,阮老板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端起碗來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後遞給羽婷:

“朋友。喝吧。”

羽婷明白他說的是:你是朋友才請你喝的。不喝就不夠朋友了。

“可是,我們以前並不認識。”她說。

“你是中國人吧?”阮老板問。

羽婷點點頭。

“中國人都是我的朋友。”阮老板樸實地說,“我崇拜中國,中國人,神。”

接著,他講述了一個故事。羽婷費了好大勁兒才明白大概意思:四十年前,這裏爆發了一場戰爭。人都跑光了。他得了重病,病得快要死了。是一個中國衛生兵救了他,治好了他的病。那個女兵也是一個象羽婷一樣漂亮的姑娘。從此以後,他就對中國女孩兒特別崇敬。

盛情難卻,羽婷隻好喝了這碗酒。

吃完晚飯,羽婷正要睡覺。阮老板突然敲門進來。手裏頭端著一盆熱水。走到羽婷跟前,放在地上,要給羽婷洗腳。

老實說,光腳走了那麼多路,羽婷的腳的確很贓。可是讓大叔給自己洗腳,她真的很不好意思。

“大叔,我自己來吧。”

“我來吧。中國姑娘都是仙女。仙女怎麼能做洗腳這些事呢?”

阮老板看上去挺瘦,可是有把幹巴勁兒。拽著羽婷的腳放在盆裏就洗。羽婷雖然害臊,也隻好由他去。

“好漂亮的腳啊。”洗著,阮老板突然讚歎起來,“姑娘,你的腳好漂亮啊。”

羽婷不以為染然道:“大叔真會開玩笑。不就是腳嘛。”

“不。”阮老板認真地說,“雖然都是腳,各有不同。姑娘的腳簡直就是藝術品。這麼美的腳,我隻見過兩雙。”

“兩雙?”

“嗯,姑娘這是第二雙。”

“那第一雙呢?”

“很久以前了。”阮老板說,“我當過海員。有一次,在海上遇到風暴,我們的船被吹離了航線,靠到了一個小島上。在島上救了一個昏迷的女人,她的腳和姑娘的腳一模一樣。”

“她受傷了嗎?”羽婷關心地問。

“是。”阮老板說,“看樣子不象島上的土人。那島很荒涼,不象有人生活的樣子。”

“後來怎麼樣了?”

“救醒以後,她好象很恐懼,一句話也不說。我們打算把她帶走。可是,一不小心她跑掉了。”阮老板遺憾地說,“我們怎麼找也沒找到。隻好留了些食品,衣物和藥品離開了。”

飯吃飽了,腳也洗好了。羽婷感覺很舒服。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阮老板很誠懇熱情,羽婷還是不放心。一宿都是支著耳朵睡的。幸好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大早,羽婷告別了阮老板,直奔車站買票上車,日夜兼程回到了北京。

北京站,見到了前來接站的思宇。羽婷百感交集。雖然隻離開了短短的三天,卻好象三年沒見麵,也不管旁邊有沒有人,一下就撲進了思宇的懷裏。好象要鑽進老公身體裏似的,久久不願意離開。

思宇也是一樣。上了轎車,問這問那,一路上有說不完的話。

說起在旅社那天的經曆,羽婷笑了:“那個大叔太有意思了。不但給我喝椰子酒,還給我洗腳呢。”

“什麼?”思宇問。胳膊一抖,汽車差點改了方向。

“我當然不好意思了。”羽婷回憶著,“可他非要給我洗。說我是仙女,不能自己洗腳。真有意思。”

“一點兒也沒有意思。”思宇認真地說,“這次就算了。以後再有男人給你洗腳,我可要生氣了。”

“為什麼?”

“你的身體是我的。”

羽婷盯著思宇看了一會兒,扭過頭去說:“知道了。小氣鬼。”

思宇這才釋然,接著說話。

實在是太累了,不光是身體上,精神上的高度緊張更是累人。現在到了親人旁邊。心理一放鬆,羽婷在車上就睡著了。思宇說著說著,身邊沒了聲音。偷眼一看,發現羽婷已經打起了瞌睡。他看了她一眼,不由得歎了口氣。

回到家裏,思宇抱著羽婷上了樓,輕輕放在床上。幫她脫去外衣,蓋上被子。羽婷一直睡著。思宇坐在旁邊,望著她熟睡的臉,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蛋。心想:可憐的丫頭,真是赤膽忠心。要是知道所謂的“任務”,不過是精心安排的考試,她該怎麼想呢?

第二天,羽婷睡足了覺,精神抖擻地來到孫處長的辦公室交差。

聽完彙報。孫處長接過那小小的芯片般的東西,深情地看著羽婷說:“你辛苦了。”

羽婷挺著胸脯:“不辛苦。”

孫處長滿意地拍拍羽婷的肩膀:“好樣的。好好幹,你一定會成為優秀的特工,國家的棟梁。”

“是,處長。”

“把服裝店和鞋店的地址告訴我,我派人把錢寄過去。”孫處長說。

“不,處長。還是我自己寄吧。”羽婷說。

“也好。”孫處長說,“我把費用和酬金打到你的帳號上。”

從孫處長辦公室出來,羽婷好象卸掉了千斤重擔,感覺特別輕鬆。正滿心高興地往外走,迎麵碰上了思宇。其實不是偶然碰上,是思宇故意在過道等她的。

“先別回家,中午一起吃飯吧。”思宇說。幾天沒在一起,他想補償一下。

“當然好了。”羽婷爽快地說,“在哪兒吃呢?”

“街口那家餐廳。紅燒鯉魚不錯。”

“知道了。”

說完,兩人就分了手。思宇回辦公室,羽婷來到了街上。

今天的天氣不錯,上午的空氣格外清新。約會的時間還早,羽婷去附近的商場轉了轉,十一點半左右才來到思宇說的那個餐廳。找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等著思宇。一邊透過大玻璃欣賞街上的風景。

正看的愜意,猛聽見一聲喝罵,把羽婷嚇了一跳:

“臭丫頭,原來在這兒貓著哪。你想要躲到什麼時候?”

羽婷聞聲,收回視線。隻見麵前站著四五個人。都是年輕力壯的男子。三個在麵前,兩個在自己身後。一副氣勢凶凶的樣子。為首的一個,方臉劍眉,鼻直口方,渾身上下透著江湖男人的匪氣。

書中暗表:此人姓程,單名一個標字。人稱標哥。這個標哥可不是等閑之人。他是東北人,早年父母雙亡。隻和一個姐姐叫程娟的,相依為命。原先在東北闖蕩,幾年前來到北京。程娟開了一個小旅館。程標則和一幫弟兄幹些違法和打擦邊球的生意。他倒賣過文物,開過賭場,還經營著地下錢莊,放高利貸。

羽婷不認識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問:

“你們是誰?要幹什麼?”

一個小子捋著胳膊就往前上:“臭丫頭,裝糊塗。你他媽找揍啊。”

程標一擺手,製止了手下。不慌不忙地坐了下來:“丫頭,別跟我裝大頭蒜了。你這張標致的臉蛋,我睡著覺也認的出來。”

“你們一定是認錯人了。我真的沒見過你們。”羽婷看看前麵,又看看身後,不慌不忙地說。

“沒見過我們,一定見過這張紙吧。”程標衝身邊那小子一努嘴。

那小子拿出了一張A4紙,展示在羽婷麵前。羽婷一看,是一張借條。借款人是——陳幼林。

看到陳幼林的名字,羽婷吃了一驚。幼林出獄了?她怎麼會到的北京,又怎麼和這些人有了瓜葛,還借了錢。為什麼借錢,借了多少錢?

羽婷正想仔細看一下借款金額是多少,那小子把借條一抖,收起來了。

“看清楚了吧?”程標說。

“我確實不是陳幼林。”羽婷冷靜地說,“不過,我認識她。我是她姐姐。”

“那又怎樣?”程標緊盯著羽婷。

“她是我妹妹。”羽婷說補充道。

“你是她姐姐,她當然是你妹妹。”程標嗤笑道,“我是問你這事兒咋辦?”

“大叔,您怎麼稱呼?”羽婷問。

“什麼大叔。這是我們老大。”旁邊那小子說。

“我姓程,單名一個標字。”程標說。

“我叫艾學習,是他的小弟。”旁邊那小子沒人問他,臊末打眼地說。

“你真的是陳幼林的姐姐?”程標盯著羽婷問,“不會是耍我們吧?”

“誰沒事兒願意給個欠債的丫頭當姐姐呀?”羽婷說。

程標點點頭:“嗯。”

“這樣吧,標哥,”羽婷說:“給我三天。等我找到她,問一下情況。如果是真的。我把錢還給你。”

“還三天?都十個三天了。你找死啊?”程標身邊那個叫艾學習的小子叫著。

羽婷感覺到身後的男人正在躍躍欲試。她不動聲色地盯著程標,暗中做好了回擊的準備。

“別這麼粗魯。”程標製止了手下。掏出了煙卷,旁邊的小子趕緊打著了打火機。程標吸了一口煙,吐著煙霧,慢悠悠地說:“我怎麼相信你?過了三天,不會又和那個死丫頭一樣消失吧?”

羽婷打開手提包,從裏麵拿出自己的學生證,隔著桌子遞過去。

程標拿過學生證看了看:“你們兩個不是一個姓?”

“我們從小分開了。”羽婷說。

程標把學生證還給了羽婷:“好,看你也是個爽快人。我就給你三天。三天以後,我們在這兒見麵。要是沒有錢,我就不客氣了。就算你是女人,也打你個半死。”

“標哥盡管放心。”

“走。”

程標一擺手,領著手下人離開。剛好碰上赴約的思宇走過來,和他們打了個照麵,擦肩而過。思宇奇怪地看看他們的背影羽婷:

“是什麼人?”

羽婷怕老公擔心,沒有告訴思宇剛才發生的事。搪塞說是問路的。夫妻倆甜甜蜜蜜地吃了頓午餐。

飯後,羽婷回到家,立刻拿起手機打電話:

“哎,橘子。”

“羽婷?你還活著?”手機裏傳來小蓮玩笑的聲音:“這麼久不來電話,以為你被思宇折騰死了呢。”

“臭丫頭。這麼咒我。”羽婷罵道。

“誰讓你不給我打電話。”小蓮假裝生氣地說。

“怎麼沒打?最多也就一個星期。”羽婷反駁道。“再說,你也可以給我打呀?”

“不知道我學習緊張,忙嗎?”

“最後一年了,有什麼可忙的?”

“學習雖然結束了,可是我得找工作呀?能不忙嗎?”

“難道我不忙嗎?我也上學呀?”

“你和我能一樣嗎?你忙不忙有什麼關係。一個闊太太,上不上學,工不工作,照樣享福,穿金戴銀,吃香喝辣的。”小蓮揶揄道,“不象我,拚命學習,為的找份好工作養活自己。唉,苦命啊。”

“咱們到底誰更有錢啊?”羽婷說,“你汽車都開了幾年了,我有嗎?”

“一輛汽車有什麼用?你們家的財產夠買汽車公司了。”小蓮說,“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你的命怎麼那麼好呢?”

“行了,別陰陽怪氣的了。”羽婷說,“說正經的。我有事求你。”

“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想起我來了?”小蓮半真半假地繼續抱怨。“沒事連個電話也不打。”

“行了,行了。是我不對。”羽婷道歉道,“再忙也該先給你打電話。”

“什麼?”小蓮說,“還在強調客觀?”

“不是。都是我的錯。”羽婷說,“我錯了。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小蓮終於不再挑眼,“好命人,什麼事?說吧。”

羽婷說:“你幫我了解一下陳幼林現在的情況。”

“了解她的情況幹嗎?難道你要認她做女兒嗎?”小蓮警告說,“告訴你,我可不想有這麼個外甥女。”

“你說什麼呢。”羽婷說,“我隻是忽然想起她了。很想知道。”

“還真閑啊。”小蓮說,“我要是問清楚了,你要怎麼感謝我呢?”

“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現實了?”

“社會就是現實的嘛。”小蓮說,“快說,怎麼感謝我。”

“你來北京我請你吃飯。”

“就這個啊?”

“拜托了。”羽婷央求的口氣說。“幫我查一下。我真的想知道。”

“好吧。看你可憐巴巴的,我就去跑一趟。”小蓮又玩笑說,“當姐姐的淨不讓妹妹省心。”

“要快呀。”羽婷叮囑。

“放心吧。”小蓮說完掛斷了電話。

到了晚上,羽婷正和思宇在床上親熱,忽然她的手機響了。羽婷放開思宇,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小蓮的電話。

“這丫頭還真快。”羽婷心裏念叨著,拿著手機下了地,走到思宇聽不到的地方:“喂。”

“我去打聽過了。”手機那邊小蓮說,“你得請我吃飯。”

“知道。”羽婷著急地說,“快說吧。別賣關子了。”

小蓮這才把調查的結果簡單節要地告訴了羽婷。

按照小蓮了解的情況,陳幼林因為在監獄裏表現良好,被減了刑。半年前已經出獄了。據說現在確實在北京打工。是在上龍西裏一帶的一個小旅店裏當服務員。名字不清楚。老板是個女的,叫程娟,東北人。

羽婷掛上電話,回到床上。思宇替她掀開被子,問:

“是小蓮?”

“嗯。”

“她在跟羽生交朋友,是真的嗎?”

“嗯。”羽婷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心裏琢磨著:程娟,程標,難道是一家子?難道幼林就是通過這個關係借的錢?她借錢幹什麼?不會是賭博吧?真那樣就糟糕了。

第二天一大早,羽婷找了個借口離開家。找到上龍西裏,偌大的範圍,小旅店,地圖上沒有,去哪兒找呢?羽婷用眼睛四處打探。

今天天氣很好,幾名上了年紀的婦女坐在胡同口旁的牆跟底下聊天曬太陽。看見她們,羽婷有了主意。笑吟吟地走過去,問道:

“各位阿姨,打聽個事兒行嗎?”

婦女們停止聊天,看著羽婷。其中一位說:“呦,這閨女人漂亮,話也好聽。打聽什麼事兒啊?”

羽婷禮貌地問:“請問這附近有旅館沒有?”

“你是問大賓館,還是小旅店啊?”

“小旅店。便宜的。”羽婷說,“有嗎?”

一位打毛衣的婦女,抬眼看了看她。朝胡同裏努努嘴說:“這裏麵就有一家。規模不大,挺幹淨的。”

“遠嗎?”

“不遠,那不是招牌?”

順著婦女的手指看去,果然,立有一塊“旅館”的招牌。

“謝謝您。”

羽婷謝過婦女往胡同裏麵走去。拐過彎就看見一個小院,門口掛著“涓涓旅館”的牌子。

進了院門,迎麵兩棟小樓。其中一棟的門旁也寫著“涓涓旅館”的字樣。院子裏沒有人,羽婷徑直朝樓裏走去。

一進大門,大廳裏迎麵一個吧台。後麵一長一幼兩個女人正在算帳。羽婷走過去,剛要開口說話,櫃台裏麵的人抬起頭來,看見羽婷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那個年長的,約莫有四十出頭的女人開口就罵:

“死丫頭,這幾天死到哪兒去了?你想躲起來賴帳嗎?”

羽婷知道她誤會了,“你弄錯了,我不是陳幼林。”

“你不是幼林?”

“你是這兒的老板程娟,對吧?”羽婷從手提包裏拿出身份證,遞了過去。“我是來找幼林的。”

那個女人看了看身份證,又看了看羽婷。將信將疑地說:“長的真象。你們是姐妹?”

“可以這麼說吧。”

程娟把身份證還給了羽婷。

羽婷收起身份證問:“她不是在這裏工作嗎?”

程娟說:“是啊。可是好幾天沒看見人影了。”

羽婷說:“到哪兒能找到她呢?”

程娟說:“她母親現在醫院裏住院。我們也打算去找她呢。”

“她母親生病了?”

“是。病的還不輕呢。”

“是在哪家醫院?”

“積水潭。”

從旅社出來,羽婷立刻打的幹往積水潭醫院。在醫院的住院部,果然找到了周秀芝的名字。問清楚病房科號,就朝病房走去。

剛走進樓道玻璃門,就看見從周秀芝住的12號病房出來一個人,身影很熟悉。羽婷一眼就認出了她:

“陳幼林。”

此人正是陳幼林。

幼林聽見喊聲,扭過頭來。一看是羽婷,也不理她,轉身快步就走。羽婷連忙追了上去:

“幼林。”

幼林沒有停住腳步,羽婷過去拉她,想和她說話。她推開羽婷,加快腳步,出了病區。

羽婷快步跟了上去:“我們聊聊。”

“有什麼可聊的。”幼林繼續走著,已經出了住院部大樓。

看看已經到了中午,羽婷說:“我們一起吃飯吧。”

“不吃。”

“我請客。”

“不用。”

“來吧。”羽婷硬拉住了幼林的胳膊。

拉拉扯扯出了醫院大門,羽婷連拉帶拽把幼林拖進了一家小飯館。落座以後,羽婷點來了飯菜。兩碗米飯,一盤辣子雞丁,一盤拔絲山藥,一個蘑菇湯。

飯菜上來了。

“吃吧。”羽婷說著夾了一筷子雞丁布到幼林的碗裏。

幼林看了看眼前紅色的雞丁,說:“我們不應該見麵。在一起多別扭。我該叫你什麼呢?媽媽?”

羽婷開玩笑地說:“當然應該叫媽媽。你是我身上的一塊肉。”

“誰說的?媽媽這個神聖的字眼兒,是隨便誰都能叫的嗎?”幼林說,“隻有經過辛苦的十月懷胎,再經受痛苦的陣痛生下孩子,然後再不辭辛苦把孩子撫養成人,這才對得起這個稱呼。你生我養我了嗎?我們才相差兩歲而已。”

“那就叫姐姐。姐姐總可以了吧?”羽婷對付著說。

“既然你這麼執著,就勉強這樣吧。”幼林總算同意了。吃了幾口飯後,說:“你不是嫁給那個騙子了嗎?聽說很有錢。”

“他不是騙子。是為了破案不得已而已。”

“別替他辯護了。為了抓我假裝是廣告公司的,還說什麼招模特。”幼林說,“不是騙子是什麼。”

“不是,那是沒有辦法嘛。”羽婷說,”你也知道當時的情況。”

“什麼情況也是說了瞎話啊。你這個人,真是為了老公迷失了自我。”幼林說,“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就別爭了。我這個人不記仇的。”

羽婷放下碗,說:“你過的還好吧?”

“怎麼可能好?那種地方。”幼林咽下一口飯說,“你也不是沒呆過。就是再刺頭的瘋丫頭也得變成乖乖女。”

羽婷看著幼林,又在她碗裏夾了一塊雞丁。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幼林把雞丁送進嘴裏。

“嗯?”

“你不會是為了請我吃飯才找我的吧?”幼林吃光了碗裏的飯,用勺子盛著雞蛋湯。喝進嘴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那個,”羽婷說,“你是不是借了一個叫程標的黑道的錢?”

幼林嚇了一跳,剛送到嘴裏的雞蛋湯噴了一桌。“你怎麼知道的?”

“就是有了?”羽婷說,“程標認錯了人,和我要錢,我才知道的。借了多少?”

幼林垂著眼皮,沒回答。

“到底是多少?”

“告訴你,”幼林說,“你能替我還啊?”

“快說。”羽婷嚷了起來。引的周圍的人直看她們。她向周圍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到底是多少。”

幼林很輕的聲音,不過羽婷聽的很清楚:“三十萬。”

這回輪到羽婷被嚇一跳了。她原來以為,借款不過是三千五千的,最多不過上萬。沒想到竟然是三十萬。她吃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三,三十萬?”

幼林沒出聲,她臉上的表情肯定了這個數字。

羽婷責怪的口氣說她:“怎麼借這麼多?做生意嗎?程標怎麼可能借給你?”

“你不用知道。”幼林嘟囔說,“你又不會替我還。”

“說說看。”羽婷說,“如果理由充分,我借給你。”

“真的嗎?”幼林眼睛一亮,驚喜道。接著又沮喪地說:“算了吧。你哪兒來的錢?剛過門的媳婦,錢都是婆家的。”

“不是剛過門,是過門三四年了。”羽婷糾正道,好象受了輕視似的。

聽她這麼說,幼林又來了精神:“你真的有錢?”

“這個你甭管。”羽婷說,“告訴我,為什麼借錢。”

幼林沉默了一會兒,說:“給媽媽看病。”

“什麼?”

“媽媽得了尿毒症。”幼林說,“為了給媽媽看病,幼良去了深圳打工。這三十萬,是給媽媽換腎的。”

羽婷愣住了。怎麼屋漏偏逢連陰雨?本來生活就拮據,還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簡直不敢相信。

幼林從手提包裏拿出了一堆單據,遞給羽婷。所有的單據都是阿姨的,看來幼林沒有說謊。羽婷一邊看著單據,一邊說:“找到合適的腎源了嗎?”

“嗯。”幼林點了點頭,說:“剛剛做了手術。”

羽婷把單據整理好,還給幼林。說:“帶我去看看阿姨。”

“姐姐不相信我嗎?”

“不是。”羽婷叫來服務員結了帳,挎起手提包對幼林說:“走吧,去看阿姨。”

幼林猶豫了一下,說:“好。”

於是,羽婷和幼林一起出了餐廳回醫院。

快到醫院門口了,幼林突然站住,遲疑了片刻,說:“姐姐,……那個,待會兒見了我媽媽,別提借錢的事。”

“為什麼?”

“怕媽媽難過。”幼林說。

羽婷深有感觸地看著幼林:這丫頭和幾年前不一樣,懂事多了。

“我跟媽媽說是醫院看我們可憐,先手術再還錢的。”幼林懇切地說,“醫院的大夫護士我都囑咐過了。”

羽婷由衷地答應說:“知道了。”

走進病房,一股消毒水味兒撲麵而來。周秀芝躺在病床上,正在閉目休息。

幼林輕手輕腳地過去,叫道:“媽媽,姐姐看你來了。”

周秀芝扭過頭來,看見是羽婷,掙紮著想坐起來。羽婷連忙製止了她。